元珀心累地看着祝韵跑远的背影，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脖子。

    古研走到他身后轻轻踢了他屁股一脚，“瞧你那出息。怎么着，和刘迅刘猛都能直接的话，和祝韵就非得得这么含蓄？”

    “那，她是女、女的嘛。我和她……也不是特别熟。”元珀声为自己分辩。

    这家伙对待男人和女人从到大就是区别对待。对待同性那是一句话不拢就动手，对待异性，哪怕是别人欺负他，他也轻易不跟人一般见识。

    “女的又怎么样？你时候没吃够女人的苦啊。”古研讥诮地咧咧嘴，“还记得红霞吗？”

    元珀认真地想了-下，“哦，脸上长脓包的那个。”

    “长脓包的是阿萍。红霞……是唱野台子的那个，木瓜奶。”古研忍不住敲了他的脑壳一下。

    元珀又摇摇头，“我就记得长脓包的姐姐，好人。”

    古研无话可了。这家伙天生就喜欢同性的吧，要不然怎么漂亮妖娆的女人他记不住，偏偏记住一个长相一般的女人。

    古研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原因了。

    “那个姐姐给你补了裤子。”元珀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眯眼笑起来。

    古研决定不为难他了。这家伙记得的所有女人估计都是和自己有过“联系“的吧。

    红霞是当时差点儿把十二岁的元珀给睡了的流浪戏班子里的姐姐，长得那叫一个娇媚，身材尤其好，古研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就是这位姐姐除了主业唱歌之外，还有一个副业那就是卖身。

    当年要不是他及时发现元珀不在了，放开精神力四处寻找，这子怕是早就失了童子身，还差点儿被讹上“喜当爹“咯。

    元珀仍然想不起来“红霞“是谁，“难道是街头赵大伯家远房外甥的女儿？”

    古研忍不住扒了他后脑勺一下，“人家的亲戚你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古研气鼓鼓地越过他走到了前面。元珀紧紧跟在他身后，盯着古研后脑勺上的两个璇儿，笑着眯起了眼角。

    中午饭在祝韵家吃的，祝韵下厨，准备了自己的拿手好菜。

    吃了饭，元珀和古研被海威拉着去看了他和祝韵的新房。新房就是海威自家的房子重新装修粉刷了一下，布置得简单干净，卧房里头贴了不少漂亮的窗花和彩灯，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床上铺着的两张花团锦簇的缎面被子。

    元珀一眼就相中那被子了，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最后被海威硬是把他的手给掉了，不许他再摸。

    “看到了没有，上好的丝绸，连这上面的图案都是绣的，手工刺绣！！我们村杜大姐亲手绣的，正宗的双面绣，看看这上面的图样……知道这是什么吗？”海威意气风发地向他俩炫耀。

    古研瞥了一眼，不就是鸳鸯嘛。

    “鸭子！”元珀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哪里像鸭子了？这是鸳鸯、鸳鸯！绝种了的，你懂不懂啊！”海威气得鼻子冒烟。

    元珀老实地摇头，“没听过。”“他都绝种了，你没听过也正常。”古研护短了。

    “这可是吉鸟儿。”海威翻了个大大的眼皮，“村里的长辈们都这兆头好。”

    “真的吗？”元珀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嗯！这鸳鸯可是代表双宿双飞，恩爱美满的意思。喏，这个代表了我，这个代表了阿韵……我们俩成家那天晚上，要盖这个的。”海威着着，自己害羞了起来。

    “哦！”元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了被子上那两只栩栩如生的鸟儿。

    “现在不时兴这个了。”古研插了句嘴。

    “哪里？成家结婚，这些东西都得置办的，这样才喜庆嘛。看看，鸳鸯戏水……多有情境。”

    古研撇撇嘴，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儿老土。

    然而对以前见过了的东西来他觉得老土，但这俩没见过的子却觉得新奇。他斜了一眼元珀，见这子眼睛都看直了，手忍不住又摸了过去。

    “你喜欢刺绣啊？”古研踢踢他。

    元珀点头，“好看。”

    “好看让那位大姐给你也绣一个呗。”古研笑道。

    “嗯！！”元珀还真有这种算，转而问海威，“杜大姐住在哪里，我去拜访她。”

    “就在村子东边儿。我领你去。”海威见有人欣赏他这婚礼物件儿，自己也挺开心，主动在前面引路。

    去到那位杜大姐家，一群妇女在杜大姐门口坐着，剪窗花的剪窗花，纳鞋底的纳鞋底，也有跟着那位大姐学刺绣的。

    “杜大姐，珀想求你给他绣个东西。”海威大咧咧地往空椅子上一坐，扯着嗓门儿开口。

    “绣什么？”杜大姐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长得豪爽大气，精气神儿也充足，见到是村里的贵客来了，主动站起来招呼。

    “是古先生家的两个孩子吧。一段时间不见又长高啦。”妇女们对他俩也熟悉，热络地调侃起他俩来。“这个长得也太高太俊了吧。五官真标致。”

    “矮得那个长得也清俊，可惜我们村适龄的女孩子不多，不然可以给他俩保媒啦。”

    古研心里一紧。他都特意站得远一点儿，还跟着躺枪啊。

    “人家还呢，用得着你们保媒。”杜大姐一句话把这群八卦爱好者们喝住了。

    “是你吗？你喜欢我绣的东西？喜欢什么啊？大姐给你绣。”杜大姐看到元珀的俊脸跟着合不拢嘴，面对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两天不吃饭都不嫌饿得慌啊。

    “他喜欢您给我绣的鸳鸯。”海威抓了一把花生塞给了在后面四处张望的古研。

    “哟，鸳鸯啊！！”妇女们像是发掘到什么大八卦一般，咋呼了起来，“有问题哦！！是要送给哪家姑娘的啊？”

    元珀有些局促，“不、不是。”

    “娃娃你别不好意思嘛。年纪到了，应该懂得啦。没人笑话你！！”妇女们叽叽喳喳地笑成一窝蜂。

    “行！”杜大姐见元珀挺窘迫得，好心帮他解围，“大姐给你绣个好看的手绢儿，拿去送给你喜欢的人。你俩绝对能成事儿。”

    元珀眼睛发亮了，“真的吗？”

    古研在后面叹了口气。这子真的很难让人不“疼爱“他啊。瞧瞧，这生嫩可爱的样子，大妈大婶儿们哪里招架得住？

    “我这里有很多绣样子，我拿出来给你挑啊，很多鸳鸯的，你慢慢挑。”杜大姐都忍不住想捏捏元珀的脸了，这娃娃刚刚眼睛放光的模样真的好乖。

    “嗯，好！”热心的杜大姐把自己描摹的花样子拿了出来，交给元珀一张张挑选。

    元珀认真地选了很久，挑出了两副花样来。“挑好啦，我看看。”杜大姐戴起了眼镜儿，笑呵呵地看向元珀选的花样。

    “这两张，都挺好。这个，鸳鸯相抱，和xxxx网x和美美……这个鸳鸯逐莲，俏皮可爱，大姐给你绣成双面儿的，一面儿是这个，一面儿是这个……看不腻。”杜大姐觉得这子选的还真不赖。

    “好。”元珀有些兴奋。

    “得，这个得慢工出细活，起码得绣几个月，绣好了我让海威给你送去。”杜大姐在花样子上别了两根针。

    “嗯，不要这个。”元珀突然指着花样里头的东西，提要求。

    “不要什么？莲花儿？”大家伙儿凑在一起去看。

    元珀的手指头点的位置，却并不是上面花啊朵啊的位置。

    “不要这个。”元珀特别强调了一句。杜大姐糊涂了，和身边的老姐妹儿们交换了个眼神，一副：“我没看错吧“的眼神。

    “娃娃，你……指的是啥？”

    “就这个，不要这个。”元珀着重点了点手指头。古研见大妈大婶儿们反应很奇特，剥着花生米凑了过去，一眼看见元珀手指头指着的那东西，他也愣住了。

    “这……娃娃，你的意思是，不要这只鸟儿？”杜大姐声音在颤抖。

    “对！”元珀重重地点头，“不好看。”

    周围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抽气声。

    古研在抽了一口气过后，紧跟着差点儿喷笑出声。

    “可是，这是鸳鸯图啊！你……你这，不想要鸯鸟儿，搞得什么意思嘛？”杜大姐有些想哭。

    “不要这个，换成这个。”元珀特别坚决地把手指头在花样上的鸳和鸯之间移动了两下。

    古研这次扭过头去，捂住嘴巴笑了一声。

    “额……你的意思是，要把鸯鸟儿换成鸳鸟儿？”杜大姐开始对周围的世界产生怀疑了。

    “没错！”元珀对这位大姐理解了自己的意图，感到由衷自豪，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样。”

    “那……那就是两只鸳鸟儿了嘛！”旁边有大妈声嘀咕一句，“就不是鸳鸯相抱，鸳鸯逐莲了嘛！”

    “这个，好看！”元珀眯着眼睛用欣赏的目光量着花样子上的鸳鸟儿，也就是颜色羽毛都比较鲜艳夺目的雄鸟儿，然后嫌弃地点了点那羽毛褐色的雌鸟，“这个，不好看。要两个好看的！”

    “可是，这是一公一母啊！你要是换成好看的，那就成两只公的了。”杜大姐想为自己的作品做最后的分辩。

    “哦？”元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个好看的是公的，不好看的是母的吗？”

    在场的所有雌性们，突然感到一种淡淡的恶意在心口浮动。什么叫不好看的是母的啊！

    “那我就要两个好看的。一个代表我，一个代表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