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再度重逢。从十二年前冯瑞林变了之后，他们就再没联系了，对古家人来，冯瑞林也好、白奇云也罢……这些都是没能在他们的生命中留下重要色彩的过客，他来的时候悄悄的，消失的时候也是很快就没了踪影。谁还会想到就这么一个过客某一天会重新在他们的生活中掀起狂风暴雨呢？

    古镜发觉到眼前的冯瑞林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改变的不仅是外貌，他身上有一种浓浓的怨气和戾气，就好像这整个世界辜负了他、欺骗了他、耍弄了他似的，都是世界的错，别人的错，他没有错。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怎么样？”冯瑞林阴恻侧地冲着他们笑，“我……变成了和你们一样的怪物了iiii网,CHeńxītXt.i？当年要不是你们！要不是你们逼的我家破人亡，害我走投无路，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古镜和古研不愧是父子俩，同时吐了一口气。真无聊啊！！果然和他们猜测的一样——‘错在世界’。

    “是你们害我和白奇云那个废物走到一起的，是你们……给了我希望又活生生从我身边把好日子给夺走的。你们一家都是伪善者！！不就是给了我一点点恩惠吗？竟然想借此操控我，不让我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全都要和你们一样地虚伪过生活才能让你们满足！”

    习晗听不下去了，“能把他弄死吗？”

    “还有你！习长官——翻脸无情的也有你。”冯瑞林近乎疯狂地站在不远处嘶吼着，把他这十几年来遭遇的不幸全都借此抒发出来，将责任推诿到别人身上，以此安慰自己……自己是无辜的、可怜的，羸弱的。那么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有充分理由值得认同的，是正义的！

    “你是想报仇？”古镜闹不明白他这么多有什么意思，“那为什么不直接找上我们，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有意思吗？”

    “报仇？！找你们有什么用？”冯瑞林恶劣地笑了起来，“我才没有你们那么的低级，也不屑专门和你们为敌，我有更崇高的追求……岂是你们这帮甘于平庸的家伙们所能明白的？”

    冯瑞林话的音调越来越神经质，动作也夸张得很，给人的感觉他的脑子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你所谓的崇高追求就是挑唆年轻一代猎杀人类，吸取他们的鲜血？”古研懒得再听他大放厥词。

    “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身为食物链顶端的我们以弱的他们为食，天经地义。你们是没办法阻止这种野性的呼唤的。”冯瑞林振臂一挥，他身边跟着的那十几个同类齐声吼了起来，场面一度有股子浓浓的洗脑现场的感觉。

    古研朝爸爸们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嘛？他都亲口承认了犯下的罪行了，还等着他向咱们忏悔反省啊！

    古镜冷笑着嗤了一声，抬起双腿继续朝前走。

    “不许过来！”冯瑞林的声音在发抖。他刚刚那么的义愤填膺不过是在掩饰他内心的恐惧和愤恨罢了，他还是害怕古家人的……哪怕不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等级，那种源于血缘深处的本能让他战栗不已。

    古研脖子上的爪子已经贴上了他的皮肤，只需要再往里送那么一下下，就会当场见血。

    古镜没有把这家伙的恐吓放在眼里，“我对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没兴趣。不过，你不该把无辜的群体牵连进你的私人恩怨之中，别忘了你现在和他们也是同类。”

    “停下！停住——我会划开他的喉咙的！！”冯瑞林激动地大喊大叫起来。

    古研突然扭头，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进了冯瑞林的眼睛深处，“……是像这样吗？”

    他的声音如梦似幻，飘渺空灵。就在一瞬间冯瑞林脑子里爆开满脑的白光，接下来他竟然看到自己的喉管被划开一个大窟窿，从里头不断地喷射出大量浓稠的血浆来。

    “啊——！”冯瑞林大叫出声，眼皮迅速地眨了眨，回过神来，陡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和古研的位置已经互相交换了，他被古研用一把匕首牢牢地抵住了喉咙管儿，处于被压制威胁的地步。

    怎么回事？！这家伙没经历过这些，吓得头发丝都竖了起来。

    元珀突然如猛虎一般凶猛地扑了过来，将古研身后站着的两个家伙扑倒在地，陀螺似的上勾一拳，下踹一脚，又干倒了另外两个，解决了古研后背面临的隐患。

    其他那些家伙们见情势不对，纷纷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本以为能够吓住这些‘人’，却没想到人家视若无睹地直接朝着他们迎了过来。

    场面一度变得乱糟糟的，等到一切雨声风声重新恢复之后，那群跟着冯瑞林的家伙们已经躺在地上动不了了。

    习晗上前去一一查看他们身上的东西，发现里头有不少都是‘零区’本地的居民，而且大多都是年轻人。

    “一遇到什么事，往往都是这些年轻人更容易受到鼓动。”习晗叹了口气，示意司徒帮着把他们都给绑起来。

    冯瑞林仍然被古研挟持着站立在他的同伴中央，看着地上这些连一分钟都没撑住的同伴，这家伙苍白的脸上因为惧怕而泛起了一层微弱的红光。

    古镜走到他身边，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又在他的身旁闻了闻气味，“你是被白奇云给改变的？”他在这家伙的身上闻到了白奇云的味道。

    “别提那个懦夫！”冯瑞林对‘白奇云’三个字的反应很激烈，“不许提他！！”

    “他当时抛下你确实是他不对。”古镜想起那个白奇云做的不地道的事，也忍不住心塞。

    哪怕冯瑞林做的再怎么不好，也不该什么都不交代一句就离家出走啊！到底人家和你可是举行过婚礼的，一起同吃同睡的夫夫。

    “是！他不对！他不对也是你们逼的！”冯瑞林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弯。

    “别和他废话。问问他重要的事，我不相信这家伙自己敢搞这么大胆的动作，他背后肯定还有别人。”卓君尧很不喜欢冯瑞林，以前就没多少好感，现在更加厌烦了。

    白奇云不是什么好东西，冯瑞林也半斤八两。只能他们俩骨子里是同一种性子，只不过一个流于表面，一个潜藏在骨子里，同样的自私自我，目光短浅，心胸狭窄。

    “我什么都不会的！你们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的线索。”冯瑞林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先去他们藏身的地方看看吧。或许不需要他多什么。”古研收起了自己的刀子，身边有这么多高手，他不信这个只敢嘴炮的家伙能有多大的本事逃得了。

    “也好！刚刚宝已经告诉我们你们的发现了，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眼睛尖啊。”大爸呵呵地笑着夸耀着自己的孩子。

    古研向元珀使了个眼神，元珀带头朝身后那些坟墓走去。

    “我发现这里有些墓碑的周围积水多有些积水浅，而它们又明明是在同一水平面上的，并且周围都是用水泥封的土层，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明……坟墓下面有问题。”对于自己的发现元珀还是挺得意的，他指着其中两座相邻的墓碑，将刚刚言语中提到的重点指给他们看。

    “这么……他们之前是在下面吗？”海威恍然大悟：“我呢？难怪每次上来都找不到他们，原来这群家伙们真的会遁地啊。”

    元珀一边一边绕着那积水少的墓碑周围转了转，单手按住了墓碑的正上方，用力往后顶起，再瞬间爆发，将墓碑一下子推开，露出了底下黑黢黢的墓道和墓室。

    ‘九茗山’这里的公墓当初是仿造西方建造的，对外宣称都是全水泥石板浇筑，还有部分是用大理石修筑的，底下的活动空间也有正常人家一间厨房那么大，如今有些被掏空互相连同起来，在底下完全形成了一个大的地下空间，谁都不会想到这里头除了躺过死人之外，如今还藏着‘死而复生’的‘活人’。

    司徒和海威他们带头下去在底下摸了一圈，上来之后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有通道通到山脚的，看样子好像刚刚在咱们对峙的时候他们的同伙逃走了。”

    “通知村里人，把守住周围的主要进出口通道，能抓一个是一个。”古镜立马做出了应对的策略。

    “安洋已经把电话出去了。”

    “我们在底下还发现了另外一个家伙。”司徒的神色有些古怪。

    “哦？”

    “等着吧，我把他拖上来你们就知道了。”司徒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缩回到墓道里头过了一会儿，他一手拖着个沉重的身体从下面慢慢地挪了出来，并对站在墓道口的卓君尧来了一句：“搭把手！”

    卓君尧低头下去准备帮忙的时候已经闻到了熟悉的气味，眼睛重重地压了下来，用力地揪住那身体残破的衣领将对方从地下给一举拖出。

    一股子腥臭和骚臭味道冲进了大家伙儿的鼻子。

    古研定睛一看，这被拖起来的家伙已经只剩下半条命在苟延残喘了，身上到处都是齿痕不，下半身两腿已然萎缩成了两只细瘦干瘪的干柴棒，看上去恶心又可怕，在把他拖出来的同时还带出了一堆寄生虫。

    似乎常年没有见到光线了，外面这没有阳光的阴雨天光线都让这家伙受不了地大声叫唤起来，试图用他那乱糟糟的头发遮挡着自己的双目。

    “白、白……白奇云？”古镜还是从他发出的声音认出他来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被折磨的已经不成形状的家伙……竟然就是当年那个曾经也几度起起伏伏，意气风发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