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研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去，目标直指欧文的后背。

    欧文在感觉到他有动作的那一刻，身形突然化作一道残影，只那么一晃人已经消失在空气中，再度定睛，对方出现在了自由市场左侧半坍塌的围墙之上，戒备地看着古研。

    古研微微歪了下脑袋，冲他咧嘴笑笑，“我没算做什么的。”

    正是因为没算做什么才更气人。欧文意识到自己本能地在提防他，明他潜意识地把这人当成很难对付的敌人，这已经让他难以接受了。

    他从彻底进化成王者之后，便没有再有过主动躲避的姿态。

    看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子，欧文那双金黄色的瞳孔中有一些緬怀的情绪悄然滑过。

    如果他的宝丫不死的话……也有这么大了吧！

    古研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你还在想着那个死去的女孩子呢。”

    欧文眼神重重沉了下来，想起了不久前自己通过手下的眼睛与其对峙时，这家伙嘴里出的那句话，周围的空气炸了开来，“你还敢跟我提她！？”

    “为什么不呢？”古研还是冲他微笑，“她杀死了那么多无辜人，自己把自己推向了死亡之路，还不许别人提他吗？”

    “是你！你杀了她！”欧文的口气有些不稳，“我一直在寻找到底是谁害死了宝丫，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似乎觉得光指责古研不足以让自己平息愤怒，他又含恨地看向了古镜他们，“还有你们！！我一直以为你们疼过她，养过她，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的，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狠心，连一个自己亲手抚养过的姑娘都不放过。”

    古镜他们三位并没有任何神色上的波动。对他的指控并不放在心上。

    当年，古研动手杀宝丫，他们是赞同的。那个孩子……留下只会祸害更多无辜的生命。他们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这让欧文更加愤怒了，“这些年来我对你们只是有所怀疑！当年从城里逃出来的只剩下三十来个进化种，没有一个得清楚宝丫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只是怀疑……“〖不疑过你们是不是从中插手导致了她的死亡。但我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你们不会那么残忍！你们……哈哈哈，你们就是这么一次又一次地辜负我的！”

    “是，都是我们的错！”古镜扶着欧雷，此刻即便是狼狈的他的神色也是正义凛然的，“当年，我不该把那个姑娘交给你。你我们残忍，那么，是谁把她培养成了一个恶魔，谁让年纪轻轻的她双手沾满鲜血？她一个丫头不懂什么，你难道还不懂纵容她做的到底是什么样恶毒的事吗？”

    “住口！”欧文怒声咆哮：“她是我的女儿，我们是进化种，我们出现在这个世上必然是有理由的，必然是要取代你们这些弱的低等生物，站到食物链最顶层的……她杀一些低贱的猪猡有什么关系！恶毒……你们才是恶毒的，你们一家明明都不是人，还处处帮着那些低等生物和整个大环境作对，和我作对，你们才是最坏，最狠毒的！”

    大概觉得自己声音太大有些影响形象，这位着着音量就压了下来，并且很快就恢复了最初的冷静。

    他没有错！作为一名王，作为拥有绝对实力的强者，他不认为自己带领种群做的这些是错误的事。他也是在为自己的族人们着想，和那些辛辛苦苦地与天斗与地斗，与环境斗，妄图挣扎着生存下去的人，没有区别！

    从这家伙的几句话中，在场的家伙们自然听出他已经深度走火入魔了。

    “自己想生存无可厚非，但不能因为自己要活，就否决其他人活下去的价值！侵害对方活下去的权利。”古研轻轻地摇头，“你所仪仗的无非是自己的利爪和獠牙而已。”

    “废话少！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这不是他们人类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吗？他们人类不也做着和我们相同的事吗？他们欺辱那些比他们弱的物种，剥夺人家的生存权利，甚至将它们种族绝灭……他们才是一切罪恶的衍生者。我们不过是跟着他们做一样的事罢了！”

    虎哥他们听到这位掷地有声的话语，心中也是有所动容的。

    “我知道你们会反驳我什么。”欧文不屑地笑出声来，“不就是觉得人有思想，是高级生物吗？那我们呢？我们也有思想，比他们更高级，我们以他们为食，站在比他们高的层面上，不是符合他们口中的进化理论吗！？哪怕如今我们崛起了，存在了……那些人还是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抹杀我们。他们自以为自己崇高、容不下我们这些怪物拥有思想和意识。他们又生性胆懦弱，害怕被我们引领支配……这难道不是人类至上的思想在作对吗？？凭什么！凭什么到了如今这个世界，他们这些弱的家伙们还妄想至高无上，我们这群进化种想要取而代之就是邪恶的，该死的！”

    不得不，欧文的口才比以前好太多。想法也比以前变了不少。站在他的角度，他的法……代表了他的正义。

    古研从来不认为人类至高无上。也从来不觉得人会是一直站在顶端的生物。只是，无论什么样的生态环境下，都会有强有弱，有蚕食有躲避，食物链从低至高的存在方式是不会改变的。纠结于这些，没意思。

    “你口口声声质疑人类的生存方式，指责他们剥夺压迫其他生命体的存活空间和生命价值。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做的和你口中的邪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古研再度摇头，“你也在掠杀他们、剥削他们、灭绝他们……你所持的理念也仅仅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比他们强，自己高于他们而已。”

    古研停了下来，有风从他的两边吹过，掀起了他的头发和衣角，“你口口声声自己比他们高级，其实在我看来，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毕竟，你们都曾经是人。人的劣根性你们都拥有，人的美好……我希望你们也能领会。”

    “住口！”欧文再度发怒，“人那种低等的臭虫怎么能和我们比！？你不要强词夺理，我的都是对的。你不过是在为他们狡辩罢了。”

    “看看……这又是你所表现出来的和你口中的人，相同的地方。”古研嗤笑出声，“永远只看得到自己！”

    “欧文！放下你心里的不平吧。只要你愿意，大家可以一块儿和平地生活在这块土地。”

    欧雷正希望自己能舌灿莲花，服这位，“杀戮、掠夺、侵略……只会让矛盾越来越深，会把大家好不容易建立的新生活新世界再度毁灭，堕入黑暗。”

    “那就全部灭绝就好！”欧文压根听不进去，“所有的人和僵人都变成我的同类，我的附庸品。我们进化种的世界等级森严，架构清晰，忠诚和信用度都比人高……我们一定会把这个世界建设的更加完美！”

    古研听到这里，眼角抽搐了好几下。这家伙果然是抱着‘种族灭绝’的想法来的。听他的口气，好像已经掌握了能够将人和僵全部改造成进化种的方法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你所谓的完美，就是大家都按照你的想法生存吗？没有自我，没有自由，没有意识和信念……”虎哥突然站出来大声道：“那样的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乐趣，有什么价值和意义？？我们都是设定好的机器，没有情感，没有沟通，没有矛盾也就没有进步……最终整个世界都只是你一个的玩物而已。这也能叫完美？”

    虎哥的声音穿透力并不强，但却让刚刚有些迷茫的他的手下们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是啊！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们宁愿像现在这样，虽然不被其他种群所接纳，但他们能够自在地过日子，高兴时能大块儿吃烤肉，伤心时能一起喝闷酒，身边有相互扶持的同伴，身后有延续下一代的崽子，未来……未来有苦必然也会有甜，也会有酸辣涩香……各种滋味“从来不会有任何东西是完美的。不要妄图去构建完美，只要能够彼此融合，一直走在追求美好的路上就好。”古研觉得欧文挺可悲的，哪怕他的天花乱坠，听起来有理有据，其本质都是基于人的基因人的本性去考虑的。他人类自私、邪恶，他的想法同样自私邪恶。压根儿就是个死循环，除非自己主动跳脱到更高一层的层面去俯视自身，否则一辈子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哪里出了错。

    欧文沉下眼睛来，微微地捏了下拳头，便有空气在他的掌心爆开。

    古研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他的力量确实.xitｘt..比以前进步太多，光是这短短的接触，他的速度、体能、视力、威压各方面都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范围值。

    他拥有的能力和大爸又有着本质的不同。大爸是呼啦啦一片，所有的能力都能用一种颜色代表的。但这位身上，他起码看到了六七种不同的色彩，有的盘踞在他的手腕，有的聚拢在他的双腿，有的笼罩在他的眼前……

    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的力量得来肯定不会是正儿八经的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