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断了白瑁与花茜的争吵。
声音的主人越走越近,正是扈栎。
原来是林澈、扈栎听后一起赶了来。他们离得远,知道消息也比较晚,赶到这里时,只不过恰好听见了白瑁最后的质问。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刚来的几人,看向话的人,自发地让开了一条路出来,让这几人走近了。
看着这几人,有人心中一喜,自然有人心中一忧。
喜得自然是白简二人的同学,觉得扈栎他们来了,花茜必不会这样百般狡辩。
花茜只听扈栎的语气就知道他必会偏帮着她们,心中犹如百爪挠心一般难受。
扈栎脸上看不出端倪,只是瞧了花茜一眼后就转向了白瑁与简可。他看到了白瑁正搀着简可。
白瑁自然也看见了扈栎,第一时间求助:“简可的脚崴了。”
扈栎低头望去,问:“哪只?”
白瑁快语:“右脚。”
扈栎蹲下身去,略微提起了简可的裙摆,露出了她的右脚。
简可为了方便换舞鞋,今天穿的是一双懒人鞋。裙摆被撩起后,脚踝便露在众人眼前。那脚踝处已经肿胀如馒头了。众人见了不免都暗暗吃了一惊,看得自己的脚都不自在起来。扈栎伸手在几处轻轻按了一下,简可便倒抽了一口冷气,显然已是痛极。
这么多人看着,简可有些不安,抽着气喊了一声“二哥”。
扈栎站起身,拿了一瓶药出来递给白瑁:“骨头没事,带她去敷药,会按摩吗?”
白瑁摇头:“不会。”
扈栎又蹲下身去,一一指过脚踝处几处穴位分别该用几分力道都了。白瑁便点头了声“明白”了,很干脆地扶着简可回化妆室去了。
扈栎看着一众围观的学生开始赶人:“你们几个把这里的东西都清了。其他都回去,现在事情正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他的声音里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众人都灰溜溜地走了。那个闯了祸的男生看着那些消失的背影,拾起了那个闯祸的蒲公英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也回去。”扈栎对着他冷声道,“我记得你,高一六班的郭理。有事自然能找到你。”
郭理吃惊的连连点头,听了他的话如蒙大赦般抱着蒲公英赶紧跑走。
看的林澈心里大急:“你心些,别又摔了扎了自己。”
扈栎这才转过身来盯着花茜。那眼神极冷,让一旁的林澈见了不由都心跳了一下,没由来的怕起来。
林澈忙出来圆场:“听还有个同学伤的更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花茜,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花茜看见扈栎那眼神,无由来的就是一怕,觉得似乎她也曾经看见过这样的眼神,浑身不由战栗了一下。但是,她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她绝对不能认下白瑁和简可两人对她的指控,那样老师对她也会有看法的。她鼓起勇气,却不敢看向扈栎,只是偏过头看了一眼林澈,又低下头去似乎泫然欲泣:“我跟你们一起去,这是我工作的失误,我安排出了差错,但是,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白瑁的那样。”
“好,既然如此,那么你抬起头来看着我们再一遍,别这样逃避似的地低下头。”
扈栎的声音不高,但在场还未完全离开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脚步都停了一停,都觉得他得极有道理。既然问心无愧,就不该这样垂首,这样低着头不与人对视透出一股子心虚。
花茜闭了闭眼,挤出两滴泪来。她不会心虚的,这本就是她们欠她的。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扈栎。他就这样偏帮着她们,可是,没有证据他又能拿她如何?
扈栎面容冷峻,透出无边肃杀。那眼神也是极冷厉,杀意分明。
这样的神色、这样的眼神!
花茜突然觉得似曾见过,深埋在心底的恐惧突然袭来,只觉得一股森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到了头顶,人就如坠冰窟一般冷的直抖。
扈栎见花茜如此,淡淡地移开目光。
他知道她已经在濒临奔溃的边缘了,不希望当场将花茜逼得害怕得不出话来,那样不是他的本意,他要她出实话。
花茜觉得就像从死中逃生一般得到了喘息,不由自主地又低下头去。挤出来的那两滴泪就如断线的珠子垂落下去,滴在了地上。紧接着,那泪就如关不住似的一滴紧接着一滴地往下落。
林澈见她落泪,只以为是女孩子觉得被人冤枉了倍感委屈,继续圆场:“花茜,你别哭,扈栎也没一定是你做的。只要你不是你做的,我们就相信你。扈栎,你是不是?”
扈栎没有话,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这话含着的关心之意在花茜听来却只觉得极讽刺。她一直放在心里的人是那样不信她,那样帮着那两个女孩子,甚至不听她辩解就已经将她定罪。这样的人都不如只是普通关系的林澈。认识了一年多比不上认识了几个月的人。
花茜突然心灰意冷起来,这样的心意付之非人,她突然为自己悲哀起来。
这样费尽心机地阻碍又有什么意义呢?让他们最后几个出场,他转头就给寻了位老师帮助他们班排练节目,目标直指选拔。不让他们用化妆品,她转头就去买了来。
千方百计的隐瞒与大白于天下都没有任何意义,无论如何不信她的人始终都不会信她,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他也不会看在眼里。
他们从头到尾就不曾将自己放在心上。他的目光从来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半分。
倒不如让他永生永世地记住她!成为他心中那根永远拔不掉的刺!
花茜绝望了,她抬起头来,脸上已是满面泪流了:“是!是我故意去绊了他一脚,看他没有摔成,我又踢了他一下。是我故意踩了简可的裙子,都是我做的,我恨她!”
走道内鸦雀无声。
扈栎突然冷笑了一声。
林澈被这笑声惊醒才回过神来,他还想挽救她,厉声喝道:“花茜,你不能因为赌气就随便话。”
花茜也笑了起来,笑得癫狂:“都是我做的!都是我!白瑁刚刚的都是我做的!我就是看不惯她,看不惯她的班级。我故意的,我就是想让简可被扎,让她参加不了今天的表演。可惜葛书瑶救了她,所以葛书瑶也该死,谁让她救了她的,活该她受伤。不过,这也没关系,她的脚不是也崴了吗?这样也表演不了吧?哈哈……”
林澈惊讶万分,张了数次嘴,终于憋出一句话:“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恨他们!他因为那个白瑁,就对她的班那么好,对简可那么好。我不希望他们班会得奖,可是他转头就找了老师去帮他们排节目,想让他们上市内的晚会。我恨这样!白瑁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她的朋友,连她的班级都能得到他的照顾。他就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能不恨吗?我……”
“够了。”扈栎不想再听了,冷冷地断了她的话,然后望向林澈,“她现在不适合做这台晚会了,让陶俊接手她所有的事。你记得提醒陶俊,花茜的节目取消了,让他记得把节目顺序和串场词重新过一遍。”
林澈已经惊讶的可以塞个鸡蛋进嘴里了,他从来都不曾想过外表看上去那样柔弱善良的女孩会做出这样的事。听见扈栎的话,他迅速闭上嘴,拿起手机给陶俊电话。
花茜被断了话,本欲继续。还未开口时,地上的血迹犹如活物一般突然就长大了,连成一条血蛇灵活地翻滚扭动,那血蛇每翻滚一次血就多一份,渐渐变成了汪洋一片的血海,似要将她淹没。她只觉得眼前闪过一帧帧血腥无比的画面,似曾相识又似午夜噩梦。她终于抵受不住这恐怖的压力,指着地上的血滴放声尖叫起来:“血,血……”
走道上迅速探出了无数个脑袋,又迅速缩了回去。
“现在知道害怕了,害人之前怎么就没想过。”扈栎似乎叹息一声,转而对着最靠近的道具室喊了一声:“出来两个人,把花茜送回教室,让他们班找人把她送回家。”
道具室内的人都竖着耳朵听着,冷不防听见扈栎这么一声,在里面推搡了半天。好容易才推了两个倒霉的学生出来,慢吞吞地走到花茜面前:“花学姐,我们先回教室休息一下。”
花茜只顾着看着血迹尖叫,脚步不肯挪动半分,两个男生连拉带拽才艰难地移动了一段距离。
林澈被尖叫声吓了一跳,迅速在电话里都清楚后,收了手机,看着花茜不明白地问:“她这又是怎么了?”
“被自己的亏心事吓到了吧。”扈栎很冷静地评价了一句,看了看地上的血,又对道具室喊了一声,“拿个拖把来把这里拖一下。”
这回里面飞快地出来了个拿着拖把的人,迅速地将几滴血拖干净了。
地上的血消失后,花茜似乎也平静下来了,不再挣扎,安静地被人扶走了。
还真是被血吓到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害人害己!
林澈摇着头想着,为花茜叹息了一声,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变了?一转头,他见扈栎已经走了,忙喊住扈栎:“我们去医务室看看吧。”
“好,我先去看一下简可。然后跟你一起去。”
“行吧,我也跟你一起去。”
化妆室离这儿挺近,刚好顺路一起看了。
今天这事只是暂时压下去了,后面还是有一堆事要处理。从意外变成了故意,本该作为表率的学生会成员突然变成了施恶者,这样的事不处理好对学生会是个击。
想到此处,林澈就觉得头疼万分。
扈栎现在没心情管这个,他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