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可言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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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锋营?本宫记得你兄长也在前锋营。”

    墨染听了刘楚玉话点点头, 神情有些复杂:“之前是,但……前几日得罪了袁将军被调到了禁卫军,现下做着城门看守的职位。”墨染抿了抿唇, 眼中满是担忧, 起来这些年也就这么一个哥哥一直想着自己, 惦记着自己。原本她想求公主帮帮忙的, 但兄长不肯,怕自己受到牵连。

    刘楚玉:“前锋营与禁卫军素来不和。你兄长因为何事得罪了他?”

    刘楚玉问起, 墨染自然愿意将来龙去脉清楚,也许公主还能替兄长上一句。前锋营负责皇宫的安危尤其是皇帝身边的安危,有一日,她的兄长墨连与一同伴值守因为同伴偷懒因而发生了一些口角,那人恶人先告状告诉了副将, 那副将连问也没问便将墨连关了禁闭,出来之后墨连找袁华宗理论结果第二日就被发去了禁卫军。

    后来他才知道那同伴原来是袁华宗的远方亲戚, 他被发去禁卫军也是袁华宗亲自的招呼。

    “兄长着前锋营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真正风光的还不是那些有着官职的人,而这些人大多都是袁华宗的远方亦或者门生亲信。那些无权无势没有背景,犹如我兄长这般的人一样的卖命, 功劳却没他们的份。兄长去了禁卫军, 只怕也是……”

    这些离皇宫最近的人哪一个不是狗仗人势?

    “你得不仅仅是前锋营如此,整个南宋如今都是这般。真正有用的都在下层,而有权有势的人大多无能吃着空饷,养着亲信。”刘楚玉淡淡道。这也是他让褚渊接触那些寒门子弟的原因。

    “褚渊。”刘楚玉顿下脚步转头喊了他一声:“你与袁华宗接触也有些时日了, 可看出些什么?”

    褚渊上前一步到刘楚玉边上低声道:“墨染兄长的对, 袁华宗手底下的人都是他的嫡系,邓琬派过来的人没有重用的。”

    “这明, 他表面上看起来是邓琬的人,实际上着自己的算盘。其实也不难猜,他能不顾及邓琬与你来往这么久,证明邓琬对他而言已经不足为惧。”明祁玉完与刘楚玉相视一笑:“连袁华宗都看出邓琬势弱,我们的时机快到了。”

    “公主想对袁华宗动手?”

    刘楚玉抬了抬眸子,声色如玉:“他与你交好不会不知道你的本宫的人,本宫没有动他的理由。但前提是他那毛孩子没折腾到本宫跟前的时候。不过他现在是邓琬的人就有利用的价值,唯一的儿子?那就是独苗了?褚渊此事,还要向邓琬放风,本宫要让邓琬首尾都顾不得。”

    完,又看向明祁玉:“祁玉,这几日那尚书张尧的事你要费心。”

    褚渊和明祁玉相继点点头。

    之后刘楚玉瞥了一眼垂着眸子的墨染:“带上本宫的令牌,去看看你兄长吧。”

    墨染闻言欲下跪谢恩,被刘楚玉拂了。只要刘楚玉出面,禁卫军的人多少都会给点面子,也不用担心兄长会吃苦头了。

    “本王倒觉得墨染不需要太担心,本王与禁卫军的人过交道,没那么可怕。褚大人觉得呢?”

    明祁玉忽然提到自己,褚渊怔了怔点头道:“上次我与公主提过,这朝中每个职位的人我都亲自接触过,唯独这禁卫军的人将我拒之门外。统辖禁卫军的人叫肖蒙,原先是个江湖人,后来不知道怎么进了宫,被皇上一眼看中直接提拔起来的。他不爱与朝中官员来往,倒是这些官员中的一股清流,连带着手底下的这些兵也与旁的不同。”

    刘楚玉了然,听他起自己倒是想起来了。褚渊确实提过一次,不过当时她在想着拓跋平的事没有留心。

    “你们兄妹二人许久没有叙旧了吧?今晚带他来府上,让后厨给你们摆上一席。”墨染闻言,知晓刘楚玉的意思是想让她听禁卫军的消息,也是让她和兄长见面,忙的点头应承下来。

    酉时,袁华宗比刘楚玉还要先到公主府。原来,是袁华宗的下属当时也在品膳楼,发现袁卫被刘楚玉的人拿住之后便当即去找了袁华宗,袁华宗起初听闻刘楚玉心里也是一惊,想到自己儿子那性子再想起刘楚玉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只觉得背心发凉,这要是袁卫对刘楚玉做出什么不善的举动,只怕此事要请邓琬或是皇上出面了。

    一瞬间邓琬心中已经有了多方猜测,但后来听到袁卫没有接触到刘楚玉,还牵扯出了褚渊,他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最近他和褚渊相谈甚欢,若是褚渊在,袁卫大抵不会有什么事。可是这个给他传递消息的人并不知道详细情况,因此他着急忙慌的朝着品膳楼去了,谁知去到那里之后,那里的人袁卫已经被刘楚玉带走了……

    袁华宗这才紧忙到了公主府,但没想到公主府的人却刘楚玉还没有回来。

    刘楚玉的马车还没有到门口,车外的墨染从车帘外对刘楚玉道:“公主您猜的真准,那袁将军果然比咱们先到了。”

    刘楚玉冷笑一声:“品膳楼的人不会是寻常百姓,而袁华宗身为禁卫军的统领将军想巴结他的人也不会再少数。”因此她故意让褚渊带着袁卫先走,而明祁玉也去做他该做的事了。

    刘楚玉下车的时候,袁华宗并没有表现的很急切的样子,虽然看向刘楚玉的时候是恭敬的,但他很平淡,这是表现出了一个宠臣的姿态,至少在刘楚玉看在他是在向自己他不怕自己。

    “微臣参见公主。”

    “袁将军?真是稀客啊。不知袁将军找本宫所为何事非要在门外等着本宫?”刘楚玉假意不知他的意图。

    袁华宗朝着刘楚玉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袁卫的身影,对着刘楚玉拱了拱手:“公主,微臣便不绕弯子了,公主今日是否在品膳楼抓了一个人?”

    “嗯?袁将军的消息很灵通嘛。”

    “公主,您抓的这个人是微臣的犬子,不知犬子怎么得罪了公主,希望公主看在微臣的薄面上能饶他这一次,微臣回去一定严加看管好生惩戒他。”

    刘楚玉向前走了几步:“你的儿子?”袁华宗应承,刘楚玉淡淡笑了笑没有再回应而是直接越过了他朝着公主府里走进,身后的袁华宗见状忙的回头又喊了一声:“公主。”

    “袁将军莫不是想站在府门口便将这事解决了吧?公主金枝玉叶身子娇弱可比不得您身强体壮。”

    袁华宗听着刘楚玉身后这贴身婢女的言辞皱了皱眉,这婢女在他眼里已然是放肆了,但毕竟她是刘楚玉的人,现下自己怎么也是理亏的,因此他就算不悦也不能在此时计较。

    “袁将军请。”墨染看了一眼还在身后不动作的袁华宗,淡声道。

    因为墨连的事,墨染对这个袁华宗也没什么好脸色。

    起来这是袁华宗第二次进入公主府,第一次是在刘子业死的时候他奉了前统领将军的命令前来公主府搜查,这里有很多处暗室,他刚想到这里就站在廊道拐角处顿住,前头的墨染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有意无意提了一句:

    “将军看的那处地方原来是公主府的暗室,只是后来公主遭人陷害公主府被查抄……公主回来之后又将邓相修整过的公主府重新修整了一遍。这些暗室什么的都被开或是直接填满了。”

    袁华宗笑了笑,面色却有些微的尴尬,没想到那婢女会突然回头,最重要是刘楚玉就在前头肯定也是听到了她的话。

    墨染见他笑的勉强收回视线,其实她们可以不用到这里绕一圈的,公主是故意的,她早就知道袁华宗查抄过公主府,不过是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

    袁华宗跟在刘楚玉身后一直到了公主府的正殿,那婢女的果然不错,这里和当初邓琬修整之后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了,也是,他若是刘楚玉也不会相信邓琬,必然府中的一切布置都会重新检查,收拾一遍。

    那先前邓琬留下的那些……是不是也被刘楚玉发现了呢?

    他不敢肯定。

    “公主。”

    袁华宗的话还没有话,刘楚玉摆摆手断了他的话头:“请坐。墨染上茶。”

    袁华宗哪里看不出来刘楚玉是故意拖着他,他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隔了片刻也没见刘楚玉有话的意思,气氛冷寂的异常。等他想要第三次开话头的时候,刘楚玉终于开了口:“今日将军若是不来,本宫还真不知道那是你的儿子。险些要了他的命。”

    刘楚玉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冷厉许多,袁华宗听在耳朵里便是一层威胁。

    “微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因此从就被微臣和贱内娇生惯养,这次冲撞了公主犬子必然已经知道后悔,日后微臣一会悉心管教,再不敢让他胡乱生出事端……还请公主高抬贵手,绕了犬子一次。”袁华宗站起身对着刘楚玉弯腰拱手,态度弱了许多。

    刘楚玉笑了笑:“那你可知道本宫为何要拿他?”

    “这……微臣还不知道。请公主明示。”

    刘楚玉看了一眼墨染,墨染了然开口:“公主和明王在品膳楼用膳,谁知道中途将军家的公子竟然安排两个市井女子在门外嚼起了舌根,的还是褚大人的事。拿下公子的时候他也没到底谁,奉了谁的命,今天这事儿到底是针对公主还是针对褚大人……公主这才叫人绑了。若不是公主仁慈,公子当场怕是就见阎王爷了。奴婢见识浅薄,活到今日还没有见过如公子这般勇猛胆大的呢。”

    “墨染,不得无理。”

    奉谁的命,针对刘楚玉还是褚渊?墨染这三句话每一句都是一个陷阱。虽然是加了些成分可是大概的事情应该是这样,袁华宗只觉得为这个儿子头疼,惹谁不好,去招惹刘楚玉这个煞星。好在这子也不算蠢,什么也没有多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他也不相信刘楚玉真的不知道袁卫就是他的儿子,若是真不知道,他倒是真的相信刘楚玉会杀了袁卫。

    想到这里,袁华宗已经不知不觉捏了一把冷汗:“这都是犬子贪玩惹的祸,公主若是不能消气,便惩罚微臣吧,微臣愿替犬子受过。”

    “自古父母之心最是辛苦,本宫怎么能罚你。”刘楚玉淡淡:“只是本宫也很好奇,你的儿子到底有什么目的非要蹦跶到本宫面前?”

    袁华宗知道想要避开是不可能的,若是不给到刘楚玉想要的东西,她不可能放人。他吸了一口气:“公主,犬子还必然只是一时贪玩,一时糊涂,希望您大人有大量绕了他这一次。”着对着刘楚玉跪了下去。

    刘楚玉淡淡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默了默没有话。袁华宗跪着也没有动,半响她才道:“本宫看你这儿子也确实是太贪玩了,本宫实话告诉你吧,褚大人一开始就告诉本宫这是你儿子了,否则你以为他还有命活着回去?褚大人倒是替你儿子了不少的好话。”刘楚玉冷笑一声:“本宫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袁将军起来回去吧。”

    袁华宗闻言,一时间疑惑起来。回去?这人还没看到,怎么能回去?

    正当他踌躇之时,墨染在边上冷不丁道:“将军此刻回去应当就能见到公子了。将军请吧,公主要休息了。”

    袁华宗抬起头想要询问刘楚玉虚假,却见刘楚玉已经站起身:“怎么将军想留下用完晚膳再走么?”

    “微臣不敢,微臣……告退。”完也站起身缓缓后退,突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对着刘楚玉拱手:“多谢公主仁慈,微臣告退。”

    袁华宗从正殿走出去,既然没想着威胁他做事刘楚玉为何还要特意让他跑公主府这一趟呢?这个女人的路子他着实看不透。

    “袁将军。”

    袁华宗正在思考,听到迎面一个算不的熟悉但却听过的声音再喊自己,定睛看了看果然是见过的人。但他一时间却想不起他的名字。

    墨连似乎知道袁华宗在想什么,道:“属下墨连,之前在前锋营,现在属禁卫军处。”

    袁华宗一怔这才想起来,难怪有些眼熟,好像他还在府门口拦过自己一次,问明缘由就被他随手一甩调去禁卫军了。这一年来,前锋营和禁卫军看似表面和谐但是大家都知道两边的人谁也看不惯谁,一般从调到对面的人待遇都不会太好。当时副将就站在自己身边,因此这墨连找来的时候为了给副将面子便直接让他去禁卫军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公主府里?

    袁华宗‘嗯’了一声,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会在这儿?”

    “兄长。”

    墨连还未回答,就听一道女声传来,这声音……袁华宗扭过头,正是刘楚玉身边的墨染,袁华宗心中一凝,难道这是刘楚玉故意安排在前锋营的人?

    墨连看到墨染面上露出喜色,对袁华宗拱了拱手并不回应方才的问题,只道:“将军慢走。”完越过袁华宗朝着墨染走去。

    袁华宗微微蹙眉,沉吟片刻这才抬步离去。

    墨染上前接过墨连:“原本公主还让我拿令牌去找你,但是明王和褚大人都去做事了,公主身边没人,所以便让菊去了。咦,菊人呢?”

    墨连默了默墨染的头,笑了笑:“她一进门就不知被人叫去了,随意找了个丫鬟将我带进来的。”

    “这丫头也真是的,若是不懂事的人直接带你进了公主院子岂不是要受罚。”墨染摇摇头。“罢了,兄长先随我见公主吧。”

    “公主怎会突然想起我来了?”

    “兄长不必紧张,公主不会为难你的。”

    墨连笑了笑:“公主这么信任你,又怎么会为难我呢,我只是奇怪罢了。”

    “兄长不必想太多,公主问什么兄长答什么就是了。”

    丞相府

    邓琬听闻下面人的禀报陷入了沉思,刘楚玉绑了袁华宗的儿子却又安然无恙的放了?这哪儿刘楚玉的作风?只怕这二人已经达成了什么共识,而这个共识与他必然是相对的。

    “丞相。”

    邓琬抬头睨了一眼:“怎么就你一人?袁华宗呢?”

    那人拱手道:“属下无能未能请动袁将军前来。”话的人叫章哲。

    “你什么?”邓琬眯了眯眼,危险道。袁华宗竟然拒绝了他的命令?

    “袁将军府中有要事,改日亲自来向将军请罪。”

    邓琬冷笑一声,袁华宗如今翅膀真是硬了,现在就敢驳他的命令了,想当初是谁将他提拔上来了?邓琬‘嘭’的一声重重的敲在桌上。地上的章哲受了袁华宗的冷眼,心里对他本就有了意见,现下看到邓琬面上的阴鸷转眼一想,对邓琬道:“丞相,有一句话属下想了想还是要告诉您。属下回来的路上遇见我们的人,正是我们派到前锋营的人,您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

    “在前锋营的伙房,烧火,做饭和扫。丞相,属下知道不该在您面前这些话,可是这些事情不得不让属下觉得袁将军对您……有二心啊。”

    邓琬听完握了握拳,就算他不,自己也已经怀疑袁华宗的衷心了。

    “皇上近来越发信任他了,他便觉得能摆脱本相的掌控了是么?”

    “丞相,算如何做?”章哲心翼翼问道。

    “急什么,反正我们也知道他的弱点。”

    章哲一怔,很快想到什么对着邓琬道:“丞相英明。”他站起身看到门口等候的人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朝着邓琬拱了拱手:“属下告退。”

    “丞相,平太子前日确实给北魏去了一封信。但内容已经不得而知了。”

    邓琬收回方才的怒气,想了想沉吟道:“看来褚渊的不假,拓跋平确实有问题。”

    公主府里,刘楚玉问了墨连一些关于在前锋营和禁卫军的事情,发现这禁卫军和大家传的都不一样,那禁卫军统领肖蒙出身低微,因此反而对一些寒门子弟或者参军以求粮饷的人格外的提携照顾。

    “我原以为从前锋营过去会受到排挤欺负,但其实没有。虽然看守城门是个苦差事,可肖统领非但没让他们排挤我,还赏识我有胆量去和袁将军叫板。”

    “连你一个刚去的人都如此看好肖蒙,看来这位肖统领很得人心。本宫对他倒是有些好奇了。三日后的秋猎,你们可有接到布防通知?”

    墨连摇头又不好意思摸了摸头道:“人人微言轻的,就算有我也不会知道。”

    刘楚玉:“本宫原想着墨染在身边干脆将你也调来,但现在本宫要你留在禁卫军做本宫的耳目,你可愿意?”

    墨连看了一眼墨染,垂下眼眸,而后跪地俯首:“墨连愿与妹妹一同效劳公主,万死不辞。”

    “你要想尽办法靠近肖蒙,得到他的信任。”刘楚玉顿了顿看向墨染:“往后你兄长若因此需要帮助可直接找肖锐。”

    “多谢公主对兄长的信任。”

    “多谢公主。”

    刘楚玉揉了揉眉心,眼下露出困倦:“退吧。”

    墨染原是想着先带兄长去见一见肖锐,但没想到肖锐的鞭伤还没有痊愈还在屋内休息,想了想也就没去扰他。与墨连约了明天的时间,谁知道竟然也没有碰到面。

    之前商定好的三日后的秋猎,因为天气缘故往后拖了好几日,两日过去天气也好转了,可刘子勋听了少舍的话是这几日不太平又将时间延长了五日。这样一来一去十日便过去。而禁卫军在这十日内都没有休息,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前锋营也是如此。原来是刘子勋听前锋营和禁卫军因为守卫配置不均衡有矛盾,因此便下诏到秋猎的为止的这些时日会私下找人监督两边,哪一方表现的好,哪一方便负责秋猎时候的守卫。

    秋猎的守卫不是寻常的守卫工作,他们是要跟着皇上出去的,是要贴身保护的。出去比起普通的那些做做样子的守卫是完全不同的。

    这一日墨连总算得空,墨染便带着墨连找到肖锐,想介绍二人相识,毕竟有时候她跟在公主身边的时间较多,万一兄长有要事找她或者禀报给公主,有肖锐在也会方便一些。

    肖锐还在练剑,大概一刻钟之后停了下来,身边的下属上前给他拿来毛巾,他胡乱抹了两把便看到走廊上的墨染二人,他有些惊讶,待看到身边的墨连肖锐下意识皱了皱眉。

    肖锐:“公主有吩咐?”想了想也不对,公主有吩咐也不用墨染亲自来。

    “不是,你倒是入神,我们都等了你半柱香了。”

    肖锐笑了笑:“这位是?”着将墨连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这是我兄长,带来给你认识。公主了往后有需要让兄长来找你。早就该来找你,只是……如今也是一言难尽。”

    不知道为什么肖锐心里松了一口气,爽快的点点头笑道:“公主的吩咐我自然会遵守。这时候吩咐一声就行了,何必让你亲自来。”

    “这是我兄长,自然要自己来的。”

    肖锐:“的在理。”

    墨连看着肖锐憨头憨脑对待墨染却心翼翼的样子,笑了笑,这么明显的心思,难道妹妹看不出来?这肖锐在公主府看来也是个重要的人,公主对妹妹也很信任,以后也不用担心妹妹在这里受苦了。

    “墨染姐姐,墨染姐姐。”

    墨染和肖锐还在话,菊的声音传来,三人回头就将菊急匆匆跑来,墨染心底一沉上前迎了两步:“出什么事了?”

    “公主,那个太子,”

    “公主?到底怎么了,你慢慢。”墨染安抚道。

    菊缓了缓:“平太子要紧找公主,我公主休息了谁也不见,他非要往里闯。”

    “然后呢?边走边吧,兄长……”墨染看向墨连,原本公主让他和兄长好好聚一聚的。

    墨连笑着摇摇头:“你快去吧,公主那里要紧,我在这里等你。”

    “好。”墨染应承忙的拉着菊走了。

    这一边,拓跋平十日前将消息传回去让楼大人心冯皇后的动作,但这些日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他不由得开始忧心起来。会不会就算现在自己赶回去等待他的还是一条死路?也许连楼大人也出了事亦或者背叛了他?否则为什么两个消息都没有?

    他越想越觉得恐慌,所以他来找了刘楚玉,不论如何,是生是死一次性了结了吧。

    “太子真是急性子。”刘楚玉揉了揉眉心,看上去确实疲倦。

    拓跋平冷着脸,静静的看着刘楚玉不发一言,刘楚玉抬起头与他直视:“是你非要闯进来见本宫,怎么?又不话了。”

    “直吧,有的事你我心知肚明,也不要演戏绕弯子了。你与冯皇后之后有交易,白了,我就是你们的交易品,你让冯皇后扶持我上位不过是因为当时你我是盟友,可以合作,还有一方面也许你觉得我可以利用。现在你我之间出现了裂痕,而且你知道我拿到了冯皇后和你的来往信件,你便想要连同冯皇后除了我,是不是?”

    刘楚玉听完笑了笑,默了片刻才道:“本宫不是你也不信,既然你也了不绕弯子,那便直接出你现在找本宫的意图吧。”

    拓跋平却是笑不出来,他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只要你保住我的太子之位,等我登基称帝,你刘楚玉便是皇后,享有行政之权。可你若已经和冯皇后商量好,待我回去就杀了我的话,那就当我没过。”

    “太子不觉得这样试探本宫的戏码很拙劣么?”刘楚玉看着拓跋平略带激动的神情,无声的冷笑,这个男人外强中干的性子一瞬间便显露了出来。太子?若拓跋平真的有朝一日成了北魏的皇帝,那北魏的寿命可想而知……不过现在她需要这个外强中干的男人。

    就在拓跋平想要话的时候她继续道:“不过太子的建议,本宫可以考虑。但是太子要清楚一点,现在是太子在求本宫,我们之间不再是合作。太子认同吗?”

    “你没有和冯皇后联手想除掉我?”

    “没有,不过她的身边有几个本宫的人,虽然冯皇后还不知道你拿走信函的是,可是本宫的这些人都收到了消息。就是太子若是再闯一次本宫的院子,冯皇后那里本宫就不敢保证了。那太子能不能回北魏亦或者回到北魏能不能保住太子之位那就另当别论了。”

    拓跋平沉了沉眸子,他终究还是落在了刘楚玉的手里,看她的样子分明就是笃定自己回来找她,她没有告知冯皇后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可是他不明白,那楼大人为什么没有回复他?难道他送出去的信没有交到楼大人的手上?不可能啊。

    拓跋平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刘楚玉知情,那楼大人其实给他回了信只不过被刘楚玉的人截胡了。她就是要让拓跋平紧张起来,只要他得不到北魏的形势就会胡思乱想以为北魏那里冯皇后已经和她达成除去他的共识。

    当然,这些都要等拓跋平回到北魏才能知晓了。

    “最后一个问题。”

    刘楚玉眼神示意拓跋平继续,拓跋平沉了沉眸子道:“你费了这些多心思,最终目的是什么?别以前那个什么为了活着,现在你有足够的实力,没有人敢轻易动你。你手里有冯皇后的把柄,有我的把柄就等于捏住了整个北魏的中心,你面上和刘子勋邓琬和睦,背地里却挑拨者刘子勋和邓琬的关系……”拓跋平忽然不了。

    刘楚玉看着他的神情多了一丝的审视、期盼还有……。

    拓跋平再怎么不聪明此刻也看到了刘楚玉眼中难以掩饰的杀意,因此他不由自主的停顿下来。此刻他的心中仿佛涌起一阵腥风血雨。

    不可能,怎么可能?拓跋平只觉得此刻自己心中那个猜测简直是荒谬至极!

    拓跋平没有下去便走了,刘楚玉也没有再追问,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再问,拓跋平也不会再什么。

    看着拓跋平离开的声音,她忽而冷笑一声。

    他的耐心已经大有进步,都过了十日才跟她摊牌,还以为起码要等要秋猎之后呢。拓跋平离开后,墨染心翼翼的走进屋内,看了一眼刘楚玉的脸色垂头道:“公主息怒,是奴婢没有教导好菊,奴婢甘愿受罚。”

    虽然刘楚玉暂时解决了拓跋平这个麻烦,但是现在身上这股起床气却难以消散:“你觉得本宫不会罚你所以想替她受罚?”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墨染猛地跪地磕头道。

    外头的菊咬着唇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方才看着墨染姐姐的样子只怕公主是要生气。若是公主生气将她赶出公主府那她该怎么办呢?

    刘楚玉揉了揉头,冷哼一声:“你莫要以为本宫信任你便能放肆,什么人都敢往本宫院子带。再有下次,你也不用留在公主府了。”

    “公主息怒,别气坏了甚至,奴婢明白,奴婢知道怎么做。”

    刘楚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墨染不敢再多加停留,忙的起身退了出去。走出门外看到外头红着眼眶,眼泪几乎落下的菊,叹了一口气,这门开着,想来她也听见了。

    墨染走向菊:“菊,公主这里你是不能再留了,我会将你安排去肖统领那里做杂的丫鬟,肖统领人很好,也许你会过得轻松一点。”

    菊咬着唇点点头:“对不起,墨染姐姐。让你挨骂了。”

    “没事,虽然不再公主的院子,但也还在公主府,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找我。但是切记,在公主府凡事都要谨言慎行,明白吗?”

    “我明白,谢谢你墨染姐姐,要是没有你,我一旦出了公主府就是死路一条了,我父母一定会把我嫁出去的,是嫁还不是想将我卖掉。”

    墨染闻言默了默菊的头:“你去收拾吧。”

    她照顾菊不仅仅因为菊是她的同乡,在她和兄长最难熬的一段时间,菊曾经背着她的父母接济过他们。所以在现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她还是希望能留住菊。肖锐是个粗人但待人做事很厚道,尤其对丫鬟厮不会摆架子,自己再去个招呼,等时局稳定一些在府中给她找个好人家……

    两日后,万众瞩目的秋猎开始了。

    刘子勋的营帐坐落在中心地带,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原本刘楚玉的营帐也在刘子勋附近,但刘楚玉嫌中心不方便,让人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人少的角落。

    至于怎么个不方便,又引起了一众世家公子和贵女们的猜测。

    秋猎自然是要狩猎为重,刘子勋也与朝臣塞了两把,结果当然是刘子勋赢了。而刘楚玉对这些血淋林的东西半点兴趣没有,不过听拓跋平在那林子里玩的很肆意。

    从帝都皇城到这里坐了许久的马车,刘楚玉还没缓过劲儿来,不止是她,那些个娘娘公主什么的同她一样都在帐子里休息。索性刘子勋也体谅这些女子,也没有着急让人过去。

    隔了一个多时辰,刘楚玉终于有了力气,桌上还有拓跋平送来的野味儿。

    “公主,卜算师求见。”

    刘楚玉眼睛一亮:“少舍?让他进来。”

    少舍抬步进去看了一眼刘楚玉的帐子,笑道:“还是公主这儿好,什么都有,像这么好吃的野味就没有人给我送去。”

    “想吃东西可以啊,拿你答应给本宫的东西来换吧。”

    “拿去拿去,我可没有忘记,是你不让我特意出宫给你送东西的。”

    刘楚玉接过一袋用锦缎缝制的袋子,拉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东西,香气扑鼻,她惊讶道:“这是皂角?”

    少舍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肉啃了起来:“还好提前给你留了一块,其他的都被莞妃拿走了。”

    “莞妃……”刘楚玉冷笑一声:“她算是开了窍了,这才几日风头就能与林妃抗衡了。”

    少舍见怪不怪,嘴里咽道:“她好歹是冯皇后的女儿。”

    “你倒是各方面都有所涉及。不如你再,一会儿陪着皇上坐在主座的人是拓跋莞还是林思颐。”

    少舍闻言,咽下嘴里的肉,对着刘楚玉神秘的咧了咧嘴,肯定道:“拓跋莞。”

    刘楚玉近来没怎么去宫中,但是宫中的消息还是有人传给她听的,拓跋莞这些日子对刘子勋态度转变很大,人也温柔了许多,而且她到底是北魏最受宠的公主,也自然有她的一套。可是这些日子她虽然受宠,那林思颐当初也不是吃素的,难道刘子勋和拓跋莞之间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为何这么肯定?”刘楚玉问出心中的疑惑。

    少舍接过墨染递来的手巾擦了擦嘴又洗完手,这才坐下慢慢道:“你不知道这拓跋莞的手段有多厉害,只要是个正常男人怕是都抵不住。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这些招数,竟然让皇上在宫道上行不可言诉之事……相比起她,那林妃就偏向守约型,男人嘛,有时候不就喜欢刺激……”少舍得一本正经,按理一个男人起这些事理应是一间很奇怪的事,也很容易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很猥琐,可是偏偏他长了一张非常干净的脸,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好像是在吃了吗?睡了吗?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

    这个月准备完结了,谢谢大家的订阅。

    因为之前生病断更,后来再写就很多思路连不起来,导致一直断更断断续续的有一年之久,所以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

    可能以前的读者都走了,但还是谢谢每一个订阅看到这里的读者。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