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凌九夜坦白了，张云雷也就不瞒着他去做康复训练了，只是要求他不许进来，不许看，只能等在外头。

    凌九夜知道他这人面子薄，不喜欢被人看见自己弱势的一面，也只能同意了，让他自己进去做康复，偶尔偷偷站在玻璃窗外头看着。

    如今张云雷已经逐渐脱离固定扶手了，改为拄拐行走，他左臂没什么太大的力气，依靠右手的支撑挪着，重心不稳，脚步也虚浮，很容易就摔倒，好在有厚厚的垫子，不至于让他二次摔伤。

    可即便如此，他每次摔倒都是巨大的折磨，身体的疼痛让张云雷汗如雨下，咬牙坚持，摔了就缓一会，然后自己慢慢爬起来，忍着剧痛，继续练习。

    比起看多了这种情况的医护人员，凌九夜到底还是受不了了，看了两回就忍不住了，可又怕扰他练习，最终还是忍着心疼，转头不再观看了。

    这是必经之路，今后这种疼痛或许会一直伴随他，直到彻底康复，他需要度过的难关还有很多，若现在就放弃，那便没有未来了，凌九夜既然选择了他，就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拖累，就算心疼死，也得受着，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过了这一段，也就好了。

    他训练完，护士把他推出康复室，喊家属接人，凌九夜赶紧过去了，看他疲惫的样子抿了抿唇，没什么，推着他回病房了。

    回了病房，张云雷缓了一路，总算是吱声了，轻声道，“辰儿，我想洗澡……”

    “好，”凌九夜点头，给他去弄好淋浴，俯身去抱他，把他抱去了浴室，放到椅子上，帮他脱衣服，“累了是吧？好好洗洗，待会儿睡一觉就舒服了，啊？”

    “嗯……”疼痛让张云雷的体力消耗殆尽，强撑着让他帮着淋浴，也顾不上害臊了，了个哈欠，抬眼看他，有点高兴，“今天大夫，我恢复的不错，只要继续坚持训练，肯定能自己行走了，还有，下个月初我就能出院了。”

    “真的啊？你可以出院了？”这消息对凌九夜来太惊喜了，立刻眉开眼笑的，给他冲身体，“那就好，能出院就好，就能回家了。”

    “嗯，我也想回家，”张云雷看他高兴，自己心里就高兴，闭着眼睛让他给自己洗干净了，才道，“姐夫，让我先回玫瑰园住……”

    凌九夜正在给他擦干，一听这话，手一顿，有点遗憾，也明白这个道理，“行，师父让你回去就回去住吧，好歹玫瑰园人多，也方便照顾你，挺好的。”

    看他脸色有些憋屈，张云雷就知道他不乐意了，伸手去拉他，“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啊……”

    凌九夜给他擦腿，看着那长长的伤疤，有些心酸，听他这话，又赶紧挤出一个笑容，干巴巴的，“我回去，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的啊，反正……我姐和姐夫都知道了……”张云雷听出他的意思，以为他勉强的笑容是因为不能放肆，脸色微红，声道，“我倒也想跟你回去呢，可我妈不放心……”

    “张妈指定得陪你住一段时间，我去了也不方便啊，”凌九夜也希望他能跟自己回家去，哪怕请人伺候他都没问题，但他母亲指定不会同意的，还会怀疑他们的关系，太冒险了，退而求其次，“等咱妈走了我就去玫瑰园陪你住，行不？”

    “……什么咱妈，臭不要脸……”一听这词儿，张云雷脸一下就红了，看他蹲在地上给自己擦腿，有点害臊了，去挡着，“我自己来……”

    “怎么，这会儿害臊了？你哪儿我没看过啊？现在害羞什么？”凌九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看他脸红了，故意去逗他，伸手从下而上，顺着大腿攀爬，“你还行吗？”

    “废话！我腿折了，又不是……”张云雷下意识的反驳，顿时明白他在逗自己，气急败坏的去推他，“你出去！我自己穿衣服！”

    “那不成啊，我得瞧瞧我这爷们儿还能不能用了，现在你可是珍品，易碎品，我得验验货，看是不是全乎的，将来还能不能循环利用了，”凌九夜看他心思开始活络了，低声轻笑，手里头开始使坏，就听他微喘一声，压不住低吟了，一笑，“有感觉了？”

    “滚……滚开……”张云雷喘息着想推他，可惜压根使不上力气，只能咬着下唇忍着，抬眼看他，眼睛湿润的道，“……辰儿……”

    “嗯，听着呢，”凌九夜去亲他，堵住他呜咽的声音，半晌才停住，看他脸颊泛红的模样，笑道，“还不错，挺好用的？”

    “……你滚……”张云雷喘息着看他，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道，“……你去冲干净……”

    “好，”凌九夜憋着笑用花洒把手冲干净，然后又给他洗干净，擦干套上衣服，把他拦腰抱起来，出了浴室，“累了？”

    “嗯……”张云雷本来就体力不济，被他这么一折腾，更觉得困倦，太久没有被他撩拨，有点受不住了，昏昏欲睡的睁不开眼。

    “睡吧，”凌九夜看他这样有点心疼，把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亲了亲他额头，拍了拍，“好好睡吧，我在这守着你，嗯？”

    “……嗯……”张云雷哼了一声，有些不安的伸出手，感觉被他握住了，才安心，沉沉睡着了。

    凌九夜一直守着他，怕他做噩梦，顺便请假，算陪他直到出院再回去工作。

    月初，张云雷终于能出院了，他还不能独立行走，只能坐轮椅，推着他出了医院，看到保姆车停在门口，跟医生们感谢道了别，才准备去机场。

    凌九夜刚想俯身去抱他，被他避开了，明白他不好意思，忍不住点点他额头，只好跟董九涵一起把他连人带轮椅一起抬上车，固定好，才上车坐下，“累不？”

    “不累，能回去挺高兴的，”张云雷戴着口罩，临行前特意拍了两张照片，准备发微博用，规矩的坐在轮椅上，转头看他，“你以后别在外头抱我……”

    “怎么？伺候你还不乐意啊？”凌九夜听他这么，有点郁闷，撇了撇嘴，“行吧，不抱就不抱，反正你现在也能耐了，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自个儿走了，还用得着我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云雷看出他逗自己，噘嘴去看他，拉下口罩，“要是被拍了怎么办……”

    “戴好，别感冒了，”看他把口罩拉下来了，凌九夜立刻给他戴回去，表情有些严肃，“话归话，别胡闹，你现在还没好全呢，大夫刚还让你心感冒，这会儿就忘了？”

    “哦，那你别不乐意了，”张云雷乖乖让他把自己口罩拉回去，眨巴眨巴眼，拉他手，“我不想影响你。”

    “得了吧，你是不乐意让你的观众瞧见你虚弱的样子吧，是为了我吗？”凌九夜知道他自尊心强，不愿意被外人瞧见自己虚弱的模样，实话实就罢了，还想蒙自己，有点不高兴，“拿我当挡箭牌，现在挺会啊？”

    “……那我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哪能总让你抱着……”张云雷不喜欢示弱，尤其被拍到，总会被臆想，自己也就罢了，万一牵扯上凌九夜，那可就糟了，歪头去看他，撒娇一样的道，“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凌九夜受不了他这副乖巧的样子，哪怕明知道是装的，也喜欢的要命，伸手捏了捏他脸上的肉，凑过去亲了一下额头，靠近他，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闭会眼睛歇会

    儿，待会上飞机睡一觉，醒了就到家了。”

    “嗯，”张云雷立刻乖乖点头，靠着他闭上了眼睛。

    车上的董九涵和杨九郎都闷不吭声，一个专注开车，一个闭眼睡觉，反正他俩爱酸谁酸谁吧，都快习惯了。

    飞机顺利抵达北京，张云雷在师兄弟的陪同下，终于回到了玫瑰园。

    一进门，王惠早已经等在客厅了，还有张妈妈，俩人瞧见他回来了，都有点激动，眼圈一下红了，继而开心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总算是出院了。”

    “妈，姐，”张云雷心里不是滋味，他最不希望让自己身边人担心，到底还是没做到，但好在自己已经出院了，也算是对得起大家的关心和挂念了，急忙笑笑，“我挺好的，你们别操心了。”

    “师娘，张妈，”凌九夜把他推进客厅，规规矩矩的了招呼，其他师兄弟也纷纷了招呼，话音还没落呢，就看到郭德纲从书房也出来了。

    “回来了？”他回来这么大的事儿，就算有工作也都得推了，郭德纲走到张云雷面前，俯身瞧瞧，挺满意的，“嗯，精神头儿不错，挺好的，在家里继续养养，争取封箱让你上去，能做到吗？”

    “能！”一听自己能上台，张云雷原本还有些疲惫的神情一扫而光，立马精神了，眉开眼笑的，“谢谢姐夫！”

    “别谢太早，你的那点儿本事可不能扔了，该捡起来了，歇两天，开始练功吧，”郭德纲故意用这些事儿激他，也是让他有盼头，能安心住下，好好康复，这孩子也就指望舞台了，比什么药都管用。

    “哎！”张云雷点头，心里头开始盘算着，兴奋极了。

    张妈妈有些无奈，可看他高兴，自己也就安心了，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见天儿的光想这个，除了练功也得好好休息，知道吗？”

    “放心吧，妈，我没事儿，”张云雷知道母亲担心自己，赶紧一口答应下来。

    “行了，别跟这儿光聊天了，我给你房间重新收拾了一下，你从今天开始住一楼，也方便点儿，”王惠看向张云雷，疼爱的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凌九夜，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什么好，想了想又道，“反正房间大，住的开，跟姨一起住着，她总归是担心你。”

    “哦，”张云雷只得点头，不敢回头看凌九夜，应了一句。

    张妈妈看他突然没了什么精神，以为他累了，伸手想去推他，“磊磊是不是累了，回去躺着吧。”

    凌九夜看张妈妈要伸手，也不能阻拦，只好放开轮椅扶手，退了一步，默不作声的让开，张云雷见状赶紧道，“妈，您别动手了，歇歇吧，我想吃您做的面。”

    “想吃面啊，行，妈这就给你做去！”张妈妈本来还想亲自把儿子送回房间，一听他要吃面，赶忙点头，看向凌九夜他们，“辰辰，翔子，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待会儿都留下吃面，张妈妈给你们做饭去，啊？”

    “哎，好嘞，我也馋您做的面条了，妈，”凌九夜随口道，摆明在讨老人家欢心。

    张妈妈立马笑开，对凌九夜这声‘妈’喜欢极了，高兴的道，“好，妈给你做去，待会儿就吃饭。”

    他意图这么明显，除了毫不知情的张妈妈，其他人都意味深长，王惠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低头瞅了一眼憋笑的张云雷，看到他脸上都是喜悦，心里头明白这事儿是改不了的，只能叹气，瞥了一眼郭德纲。

    郭德纲也没想到为了张云雷，这孩子现在这么没脸没皮的，都没眼看他俩，赶紧道，“行了，都歇着吧，大老远回来的，留下吃个饭再走吧。”

    其他师兄弟都应了，凌九夜单独把张云雷推回一楼的房间，进去之后才发现已经整理的干干净净了，原本这个房间是师父和师娘的，是个套房，安迪也安置在这儿，如今他腿脚不方便，为了他着想，便把房间让出来，方便张妈妈照顾他，里外两间，都能睡人，但里间是一张双人大床，外

    头则是后加的单人床，共用一个卫生间，宽敞又便利。

    天气已经冷了，屋子里有暖气，凌九夜把他推到里间，床上都是新换的被褥，松软舒适，都是精心选的，这才放心，帮他换了家居服，才要去抱他，结果被他推开了。

    “我自己能走，”张云雷不乐意老让他抱自己，好像自己多么娇弱一样，刚要握着轮椅扶手起来，却被他搂住了，“辰儿？”

    “你就让我抱一下吧，过了今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抱你呢，”凌九夜搂着他闷闷的出声。

    张云雷扶着他胳膊的手顿了一下，到底是没再推开，反而抓紧，由着他搂抱，良久之后，才轻轻点头。

    作者有话要：　　桃儿：我的徒弟当着我的面欺师灭祖，我有证据了，可不敢把他轰出去，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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