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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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中秋夜宴,平康帝似乎想来点不一样的,把夜宴的地点改到了汤山上的澄心园中。

    平康帝素来爱宅,不过他对汤山上的温泉倒是情有独钟,汤山本就是有名的温泉胜地,本就留着前朝的好些温泉园子,平康帝这几年来又陆续修缮了一番,那汤山上的澄心园要论精致之处,可不比江南园林差了。

    也因着圣上爱泡汤,每年冬天都几乎是窝在汤山上的澄心园里不挪窝了,好些大臣也在汤山附近建了别院,毕竟那怕在京城里赶到紫禁城里上朝都够呛了,更别提是从京城一路赶到汤山上的澄心园上朝。

    是以好些人家都直接在汤山附近建了别院,不求有什么温泉活水让他们舒缓舒缓,只要上朝时少走些路就不错了。

    因着石芷彤有孕,贾赦便提早几日带着石芷彤住进了荣国府在汤山上的别院,至于贾瑚与贾琏两个孩子则是被他送到了张大舅兄家。

    虽贾瑚也有一十三岁了,也是个半大人,可以顶门立户了,但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有几分不安之感,是以思前想后,便把两个孩子往张大舅兄家里一送了。

    虽然张家得了平康帝特许翻了案,不过张家毕竟远离朝堂已久,那怕张大舅兄曾经为官,但他多年不曾出仕,想要补缺可没那么容易,至今仍然闲赋在家里。

    好在张大舅兄多年来这心性也历练出来了,也不觉得如何,反而饶有兴致的想开间私塾,专门收一些年纪的孩童蒙学,这事也是贾赦的锅,谁叫他总在张大舅兄跟前传输一些什么教育要从娃娃捉起、基础教育之重要。

    久而久之,张大舅兄也信了他的邪,竟然一心想要为孩子们的基础教育给增砖添瓦,便决意开什么幼儿私塾,甚至还拒了应天书院的邀请,为此,应天书院的赵山长都来了好几趟,到最后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贾赦带着石芷彤跟着贾代善住进了荣国府在汤山上的别院,他也不想住到荣国府的别院,但他在汤山上还真没有什么宅院,毕竟他以前又不是什么官,即使后来补了官,也没有上朝的资格,自然没有在汤山上置办什么别院。

    他又不想去石家的别院,石勉还好,不过他那大哥倒是有些烦人,一方面羡慕他身上有二个爵位,另外一方面又不断提及石芷彤里肚子里的孩子,要他一碗水端平,着实让他不厌其烦。

    他也不是不知道石家对于他让瑚哥儿继承荣国府一事有所不满,不过他倒万没想到石家竟然想把伸到忠靖候的爵位身上了。

    实话,这爵位继承,长幼有序,都是他的儿子,他自会尽量一碗水端平,但这爵位只有一个呃,是两个,他也只有让按着儿子们的年纪,让瑚琏两个哥儿继承了,况且琮哥儿还未出生,石家也着实太急了些。

    毕竟爵位只有两个,不出意外,他怕是也不太可能搞得到第三个,毕竟那位便宜表哥只是偶尔抽风一下,可不是脑残,再怎么的也不可能再给他赐爵,他这身上的第二个爵位十之八九还是拖了他娘的福呢。

    是以贾赦思前想后,也只能从别的地方补偿琮哥儿了,这事他也细细跟石芷彤谈过,到时会把家产的一半拨给琮哥儿,也算是补偿他的,这事石芷彤都应了,也不知道这石家溱个什么热闹。

    句不好听的,这石家因着圣上偏疼可卿郡主之事也着实飘的很了。

    石家爱怎么飘是他的事,不过贾赦懒得看他们在他跟前飘着,是以犹豫再三,还是去了荣国府的别院暂住。

    贾代善颇为不赞同石芷彤也来的,不过听到是圣上特意让石芷彤参加这中秋夜宴,顿时也没话了,就连他这个在家休养的都被拉了出来,更别提石氏这个快生的了。

    贾代善连忙挥挥让石氏下去休息,这圣上真的是任性惯了,想石氏才七个多月不打紧,倒是忘了这双胎那有单胎那么简单。

    贾代善沉默许久后,直接拿了一副折弩出来,另外还拿了好些精巧的弩箭道:“把这东西藏在身上,别让人发现了。”

    贾赦微微挑眉,这折弩不过才巴掌大,就连弩箭也做的极为巧,怕是还没有石芷彤的金簪长呢,大比石氏卖的那些玩具都还不如,与其是什么折弩,还不如是模型。

    贾赦只瞧了一眼就懒得再瞧,“父亲拿这孩子玩意做啥?”

    不能怪他瞧不起这玩意啊,这东西能射死人吗?按他看,这玩意的射程顶多十五米,能有啥用?

    “拿着。”贾代善没好气道:“明天怕是不太平,你带着这个,好歹也有点自保之力。”

    他头一回后悔没让儿子从武了,遇上危险之时,是保护妻儿了,怕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贾赦眼眸微眯,冷笑道:“可是四皇子想挑事?”

    贾代善这下子是真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他眼眸一利,“你该不会给我溱和进去了吧?你你不是早告诉过你别掺和进那些皇子之事吗?闹的不好,连你娘都保不住你。”

    “你想太多了。”贾赦没好气道:“我不过是猜的罢了。”

    “你怎么猜出来的?”贾代善还是有几分疑心,这种事有这么好猜吗?

    贾赦没好气道:“你都了怕是会有事,现下能搞事的,除了四皇子之外,还能有谁?”

    要搞事也得有点本钱,一个不好怕是就便宜了旁人,眼下诸皇子中,还有本钱搞事的除了四皇子之外还能有谁?

    不过

    贾赦疑惑的望了自家老爹一眼,“父亲怎么知道会出事?”

    这下子论到贾代善不话了。

    贾赦也不逼他,贾代善做为将领,如果真想知道啥,自然会有自己的门路,而且不定这又是圣上设的一个局。

    想想前世同样是太子宫变,不过一个晚上就被圣上平定,甚至在朝堂连点水花都没有溅过,贾赦越发确信了几分。

    贾代善叹了口气,“你自己仔细就好。”他顿了顿又道:“到时护好自己便是。”

    着,又把折弩往贾赦跟前推了一推,贾赦直接把东西往贾代善跟前一推,“还是父亲用吧。”

    以前世贾代善死在太子宫变之事来看,只怕贾代善比他还危险。

    “拿着吧!”贾代善对贾赦的孝心倒很受用,笑道:“我这还有好几架,况且我跟着圣上,安全无虑,倒是你和石氏”

    贾代善顿了顿,虽是中秋夜宴,一家团聚,但这每个人的位置也是有些讲究的,一般而言自然是皇子的位置最为靠近圣上,再来是公主,像他这样的老臣会特别开恩排在圣上附近,但像贾赦这般的新贵向来是排到后面了。

    贾代善避而不谈,叹道:“石氏身子笨重,万一要有个什么,有点自保之力还是好的。”

    贾赦想了一想倒也没拒绝,将折弩收了起来,不过回房之后,又拿了件锁子甲出来,让下人送给贾代善,并让他赴宴那一日,穿在内衣里。

    这件锁子甲是先前海靖公主见贾赦每每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心疼儿子之下,特意让人做的,可是俄罗斯现在最高的工艺水平,不但轻便,而且织工精细,既使放到现代,也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艺术品。

    锁子甲这玩意既然能在中世纪欧洲流起来,可见其对箭失多少有些防御力,唯一的缺点就是贵!虽然挡不了子弹,不过挡上一些流箭还是行的,更别提贾赦在上面还加了好几道护符,双馆齐下之下,他不信贾代善这次还会中流箭而亡。

    此次中秋夜宴,圣上既然有意大办,自然宴请了不少人,不只是贾赦夫妇,就连五皇子夫妇与裕郡王妃也来了,四王八公更是一个不落。

    贾赦左右一瞧,倒是意外的瞧见了四皇子夫妇,只见四皇子神色平静,仍旧笑吟吟的和三皇子着话,似乎圣上换到澄心园中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似的。

    贾赦微微沉吟,低声吩咐石芷彤道:“这宴会上的吃食中看不中用,就沾沾筷便是,能不用最好不用。”

    原本他以为四皇子是像前世的太子一般,直接勾结军队谋反,不过他让人盯着四皇子好几天了,也不见他和几个将领连络,再瞧着四皇子的神情又似乎全然不在意圣上临时换了地点,贾赦也想不通四皇子要怎么下。

    虽他有自信能够护得住妻儿,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警醒一些好些。

    石芷彤会意的点点头,那怕丈夫没明,但先前贾赦让她在内衣里穿上什么锁子甲,她便猜出了一二。

    她摸着肚子,微微的苦了脸,要是以往,她也不怕,不定还兴奋着自己能瞧见一场好戏,可现在她肚子里有孩子,又将近产期,要是有个什么,只怕

    贾赦似是注意到石芷彤的不安,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虽然贾赦一句话也没,不过瞧着贾赦自信的眉眼,石芷彤瞬间安下了心,轻轻的反握住贾赦的。

    贾赦和石芷彤在那着悄悄话,而另外一边,裕郡王妃正和礼部官员吵着。

    裕郡王毕竟年纪大了,腿脚又伤的厉害,至今仍没大好,便告了个病假,只有裕郡王妃带着五皇子夫妇赴宴。

    也不知道是否是安排宴会的人故意为之,竟然把五皇子夫妇安排在裕郡王妃之前,裕郡王妃不满的抗议了几句,但礼部负责的官员皮笑肉不笑道:“回裕郡王妃,这中秋节自是全家团圆之日,莫非裕郡王妃想惹圣上不高兴?”

    礼部官员的那句全家团圆已然暗示出了不少,裕郡王妃脸色惨白,狠狠的瞪了五皇子几眼。

    按听到此话,五皇子应该要高兴才是,但他反而脸色发白,眉眼间露出几分紧张之色,陪笑道:“大人,这怕是不好,怎么我都是”

    不待五皇子完,礼部官员笑道:“世子爷过谦了,这可是圣上吩咐的。”

    这京里谁不知道裕郡王夫妇害得嗣子媳妇流产之事,想来是因为裕郡王夫妇做的过了,圣上为五皇子出头呢。

    五皇子冷汗淋淋,一时倒真捉摸不出是父皇突然父爱爆发呢?还是父皇当真察觉出一二,不过礼部官员都这样了,五皇子无法,只能带着牛氏到了座位上,他一抬头,赫然发现多年不见的母妃竟然也在此处。

    “母妃!”五皇子也顾不得他已被过继,急忙上前一步,扶住甄氏,问道:“母妃怎么在此?”

    他原以为以母妃宫女子的身份应该是在紫禁城中才是。

    甄氏脸色惨白,这中秋夜宴即是家宴,自然也有宫妃在,只不过人人都是一身宫装华服,也就只有她一身宫女子的打扮,连一旁侍候的宫女都不如,着实尴尬。

    甄氏拍了拍儿子的,强笑道:“回世子爷,圣上特许,让所有生育过的宫人得以参加中秋夜宴”

    “可母妃”五皇子眼眸微闇,旁的宫妃也就罢了,但母妃溱在这里做什么?其他生育过皇子、公主的少也是个嫔,唯有母亲不过是个宫女子,这像什么样。

    再瞧瞧甄氏眼下的模样,五皇子心中一酸,只见甄氏一身宫女子的装扮,看得出她已经是拿出最好的衣服了,莲青色的衣服上还隐见折痕,也不知道是收在箱子里几年了,头上斜插着一支水晶花簪,样式简单朴素,丝毫不敢逾了宫女子的份例。

    乍见这样的甄妃,五皇子忍不住难受了起来,以往母妃仗着自己是奉圣夫人之女,又得父皇宠爱,打扮向来是怎么嚣张怎么来的,除了不敢明着配红之外,什么银红、品红、妃红向来都是随着心意来的,那有穿过这么老气的莲青色。

    瞧着甄妃苍老的容颜,五皇子心下心疼,叹道:“母妃受委屈了。”

    可恨他里无银,想贴补一下母妃都没办法。

    甄氏握着五皇子的一紧,强笑道:“奴婢那有什么委屈,圣上还能记得奴婢,是奴婢的福气。”

    甄氏顿了顿,连忙道:“世子爷既为裕郡王之子,便不该再叫我母妃了。”

    “母母”五皇子了两句,终究是不下去了。

    他有心提醒母妃几句,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正当五皇子还想些什么之事,只听平康帝突然开口道:“甄氏!还不到朕身旁伺候着。”

    五皇子脸色大变,只见平康帝目光如电,冷冷的看着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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