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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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子本就受了伤,再这么一摔,伤势更重,即使是温院判亲自出诊治,又用尽了无数好药,也捥不回七皇子的性子,七皇子撑了三天,终究还是去了。

    大伙原以为这大皇子的皇位怕是板上钉钉了,结果圣上二话不,立马就把大皇子给圈了起来,不只如此,惠嫔后脚还病了,而且突然病的起不了身,怕是没几日可活,大伙本就对七皇子的意外有些疑心,这下子人人都知道七皇子之死怕是有猫腻了。

    这也罢了,圣上滞留澄心园,这宫中本该是由丽贵妃管着,结果丽贵妃二话不,直接去了三皇子府上,大有把宫里的事儿全都抛弃不管之势,不过大伙也知道丽贵妃痛失独子,又失去孙子,心伤之下,难免失了常性。

    而且圣上一句斥责的话也没有,就由着丽贵妃‘离家出走’,大伙也不敢啥了,就连最重规矩的御史也不敢上折子状告丽贵妃有违妇德。

    人家一口气死了儿子、孙子,伤心的都‘离家出走’了,要是再把丽贵妃逼的紧了,真出了人命,可就是他们的罪过了,再则,句不好听的,这丽贵妃的娘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前脚敢参丽贵妃,不定后脚马家就来参他们了,于是乎,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起来。

    好在这丽贵妃虽然不在,不过夏德全倒是个有段的,再加上宫里规矩严,一切看似和宫变前一样,当然只是好像,但实际上全大晋朝上下内里人心不稳,毕竟一口气死了这么多皇子,好些人都惶惶不安,不知何去何从。

    这宫里的纷纷扰扰,贾赦是一律不管的,一心一意只顾着自家刚出生的一对孩子了。

    这龙凤胎中先出生的是姐姐,后出生的则是弟弟,虽然幼子体弱一些,不过太医亲自来瞧过了,并无大碍,只要精心养着就好。

    因着贾代善在,孩子的命名权便被贾代善抢了去,来也是极巧,贾代善直接给哥儿起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名字,也叫做贾琮,琮乃祭祀时所用的玉器,和瑚琏一样,一瞧就知道这三个孩子是同胞兄弟,贾赦便勉勉强强的同意了。

    不过对于孙女儿,贾代善就着实不经心了,瞧着院子里的迎春花开的好,便随口给孩子起了个迎春的名字,当场就被贾赦给驳了。

    前世是他这个父亲不争气,这才让迎春随着元春起名,而如今老二一家子都没了,贾赦自然不会让自家女儿再随着旁人起名,那怕是碰巧都不成,更别提迎春这孩子命途乖舛,贾赦也不忍孩子再重复以往的罪,于是乎,贾赦坚持不让女儿叫什么迎春。

    贾赦直接反驳道:“迎春这名字那像个姑娘家的名字!这出去,还以为这是丫环呢,迎春这名字不成!”

    “什么丫环名字!”贾代善难得的老脸一红,喝斥道,“迎春花开,多讨喜啊,这名字有什么不好!”

    他知道自己对孙女儿是极不上心,琮哥儿的名字可是他拜托那叫阿什么的钦天监监正按着自家孙孙的生辰八字算的,而迎春丫头的名字不过是随意取的。

    不过要他故意给自家孙女起什么丫环名字,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这不就是院子里的迎春花开的正好吗,正好和了这丫头出生的时日啊。

    “哼!”贾赦不客气道:“别你老没看过金瓶梅!”

    这金瓶梅里的梅字,指的就是西门庆府里的丫环──春梅。

    他好好的一个女儿名字里带个‘春’字,像什么样。

    贾代善哑口无言,想喝斥儿子怎么能看那种淫书,但一想儿子都生了好几个孩子,又不是个孩子,看看这种书是正常的,要不看才不正常。

    再则,贾赦一提醒,贾代善也觉得有些不得劲了,自家孙女名字里有个‘春’字似乎还真有些不好。

    贾代善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好听文雅的女孩名字,最后粗声粗气道:“老子是个粗人,也不会起名字,这女娃娃的名字,还是你们夫妻两商量好来吧。”

    把女儿的起名权夺了回来,贾赦这才满意。

    他沉吟片刻道:“就叫做琼!我家的大姑娘就叫做贾琼!”

    琼者,美玉也,正好和琮哥儿一样,都是玉器。

    “琼姐儿吗?”贾代善微微沉吟,“这样也好,琼姐儿是嫡出,跟她哥哥们从玉字旁,也不为过。”

    像是贾敏也是因为嫡出,这才和赦哥儿和政哥儿一样,不似几个庶女,当真是随意起名了。

    想到贾政,贾代善不由得一叹,虽然明知道贾政不是他的儿子,也知道贾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在知道贾政没了之后,他当时有些难受了,更别提圣上一口气连失五子。

    贾代善吩咐道:“别看这宫变之事像是结束了,但这内里的水可深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别院里坐月子,其他的事情可别瞎掺和。”

    以圣上的性子,这事怕是还没完呢,以儿子这不懂转弯的脑子,那好掺和进去,还是老老实实的老婆、孩子、热坑头吧。

    贾赦:“”谁坐月子了,坐月子的可不是他!

    不过他也懒得跟贾代善争辩这些,自从琮哥儿出世之后,贾代善这心压根就整个偏了,以前贾代善的心里好歹还有他和瑚琏两个哥儿,但眼下贾代善早把他们父子三人不知道塞到那个角落里了,满心满眼只剩下一个琮哥儿了。

    虽贾代善时不时京城京郊来回跑,不常住在别院中,不过只要来了,必定会硬逼着他把琮哥儿抱出去让他见上一见,又抱又逗弄的,次次都不落空。

    而且这家伙偏心的很,只肯抱琮哥儿,至于琼姐儿连理都不理,要不是他让人暪着石芷彤这事,像贾代善这般重男轻女的态度,要是让石芷彤知道了,不气坏了才怪呢。

    “放心吧。”贾赦沉吟道:“我这身上的忠靖候的爵位也是个虚的,平日里也没我的事,连朝都不用上,我再让人把瑚哥儿和琏哥儿接过来便是。”

    到时他们一家子都窝在别院里,一方面躲麻烦,一方面也可以避一避石家,别以为他不知道石父私下找贾代善的话儿,真没想到,石家竟然这么看不清楚情况,竟然对爵位动了心不,还把伸到贾代善那儿去了。

    好在贾代善虽然偏心着琮哥儿,不过大概也是史氏的前车之鉴尤在,倒是没赞成石父的意见,反而将石父给嘲讽了一顿,当场拒绝,也没到他跟前些什么不该的话,想来石家应该会安份好一阵子,不过还是得想个办法让石家撤底死心才是。

    虽石氏这个继母也算称职,但时日一长,难保不会被她爹娘动,再则,要是有个什么落到瑚琏两个哥儿的耳里,不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家无宁日了。

    贾赦微感头痛,这爵位继承本就长幼有序,除非瑚哥儿和琏哥儿出了什么意外,或着是他们长大后太不争气,不然他断是不可能撤了孩子的继承权,再则,句不好听的,石家当真以为圣上会因为可卿,便将礼法全然不顾了吗?

    他自然是有的是办法让石家人以后再也不敢对爵位动些歪心思,不过就是顾虑着石芷彤,不好施展,看来等石芷彤出了月子之后,还是得跟她商量一下,以后远了石家才是。

    且不贾赦暂且将这事按了下来,另外一方面,他也让人把瑚琏两个哥儿接到别院中,不过贾赦没想到的是,张二舅兄不但亲自把瑚琏两个哥儿送来,还把贾珠和元春也带来了。

    张二舅兄找到贾珠,贾赦倒是不意外,珠哥儿虽然厉害,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张二舅兄又交友广阔,要找到珠哥儿并不困难,只不过他万没想到,张二舅兄不但收留了珠哥儿,甚至连元姐儿也一起收留了。

    他先前听王子腾过一嘴,还以为元春死在那一场京城地动之下,万没想到原来是被张二舅兄给收留了。不过贾赦也无意把元春送回教坊司里,虽然他痛恨王氏,但要眼睁睁的推前世看大的元春入火窟,他也是不忍的。

    贾赦一眼就认出了元春,原因无它,他做为大伯父,以前自然也是看过元春幼时的模样的,元春生的好,而且又性子聪慧,贾赦当年没少逗着元春玩,不过他瞧着元春的模样,似乎和她幼时有些不同。

    元春应该也被张二舅兄养过一阵了,衣着也算干净合身,头上还用红色锦缎绑成了团子,按应该是极为喜气讨喜的装扮,但在元春身上却莫名的有些违合,一看到元春,贾赦顿时就想到了受虐儿童!

    不只元春这身板还是瘦瘦的,伸出来的几乎都是皮包骨了,而且眼神麻木,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活的希望,而且脸上还有些伤痕未消,仔细一瞧,元春脸上的伤痕有新有旧,怕是被长期虐打。

    这身上的伤也罢了,元春还有些傻乎乎的,全然没有前世的聪慧灵气,按四岁的孩子应该会话了,但元春一句话也不,给她吃就吃,给她喝就喝,而且吃东西时狼吞虎咽,好似怕吃了这顿便没了下顿一般,看得出来,元春丫头这些年来在教坊司里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想想当年的元春,再看看眼下的元春,贾赦心下微叹。

    他装作不知元春身份,低声问道:“这孩子是”

    “是我收养的两个孩子。”张二舅兄摸了摸元春的头笑道:“她是朱哥儿的妹妹,因为年纪,又在京城地动时失去了记忆,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给她起了个名叫桔儿。”

    朱为木部,桔亦为木部,桔和朱一样亦为颜色不,而且桔中带吉,希望这孩子能够吉祥如意,从此平平安安。

    至于什么失去记忆之事自然是假的,不过这孩子的过往不谈也罢了,张彦卓直接推这孩子失了忆,也免得麻烦。

    贾赦拱恭喜道:“恭喜二舅兄了,有儿有女,溱了一个好字。”

    “同喜!同喜!”听到贾赦没反对他收养一个傻丫头,张彦卓眉眼微舒,笑道:“还没恭喜你得了对龙凤胎呢。”

    “哈哈。”贾赦笑道:“儿子女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安就好。”

    他这话是真心的,饶是以他之能,想到先前澄心园中之事也觉得惊心动魄,能平平安安的离开,已经是万幸了。

    张二舅兄也微稀嘘,“这倒也是,人平安就好。”

    张二舅兄顿了顿,开口求道:“彦卓此行前来,实在是有件事想拜托一下恩候。”

    贾赦微微沉吟,“可是跟两个孩子有关?”

    若非如此,他着实想不出张二舅兄为什么特地把珠哥儿和元姐儿带过来。

    “朱哥儿和桔姐儿的身子都不太好。”张彦卓苦笑,“朱哥儿一到晚上便夜不安枕,筋骨疼痛。”

    是夜不成眠还是轻的,要不是中秋宫变那一日,他听到京城里外兵马来回,一时不放心,去瞧了两个孩子,只怕他压根就不会知道原来朱哥儿每天晚上都受到虫蚀之苦,痛苦不堪,压根无法成眠。

    而且不只是朱哥儿,桔姐儿的问题也不。

    “至于桔姐儿”张彦卓顿了顿道:“桔姐儿有些呆呆的,这也罢了,不过桔姐儿都四岁了,还不会话,平日举止也有些我着实担心这孩子的脑子是否”

    当张彦卓到此处时,贾珠也流露出几分紧张之色。

    张叔的情况还算是好了,他妹妹不只是呆,甚至连被针扎了都不会喊疼的,可是他明明记得,时候桔姐儿是会哭的,而且一不如意就哭,非得要舅妈亲自出马哄住了才成,可怎么现在连哭都不会哭了?

    张彦卓不忍再,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女孩家,怎么偏偏是傻的呢?

    张彦卓直言道:“这京里的大夫我都请遍了,对桔姐儿的情况都束无策,我想拜托恩候兄,看看能否请温院判出,帮这两个孩子瞧上一瞧。”

    虽温院判只负责圣上的龙体,不过贾温两家是亲家,要是贾赦直接以亲家的身份一求,不定能求到温院判出,亲自帮这两个孩子瞧上一瞧,要是连温院判都不成他也只能死心了。

    贾赦微微沉吟,求温院判出不难,只不过眼下刚出了事,平康帝怕是一时半刻也离不开温院判,也不知道温院判是否有空瞧瞧两个孩子。

    张彦卓郑重的躬身道:“我也知道这事为难了恩候,只是这两个孩子还,彦卓著实不忍心他们痛苦一生。”

    “二舅兄这什么话。”话都到这份上了,贾赦那可能不管。

    贾赦沉吟道:“温院判近来负责着圣上的龙体,近来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怕是有些忙了,一时半刻抽不出来,不过正好温院判也在汤山上,待温院判有空之后,赦亲自跑一趟,请温院判帮忙瞧上一瞧便是。”

    怎么他妹子嫁给了温御医,想来温院判应该会给他这个面子。

    张彦卓大喜,“多谢恩候。”

    “二舅兄客气了。”贾赦安慰道:“二舅兄也不必太过忧心,我瞧桔姐儿的眼睛黑白分明,想来绝对不是什么傻子,只不过幼时被人忽略的厉害,这才有些呆罢了,好在孩子还,再好生养个几年,想来便会和一般孩子一样了。”

    他这话倒不是假的,元春丫头要真是个傻子,当年也不会入宫做了女官了,虽然这其中有着他们四大家族帮着使力,不过元春要是没有半点能力,自个不争气的话也做不了女官啊。

    按他看,元春怕是幼年就被人故意忽视,怎么哭闹都没人理会,或着是一但哭闹便会挨打,这才渐渐的自我封闭了起来,对外界不理不睬,就像旁人形容迎春什么针扎一下都不知道喊疼,还不是因为迎春明白喊了没有用,这才不喊吗。

    至于京城里的大夫瞧不出毛病,这也没什么奇怪,毕竟这年代的大夫那懂什么儿童心理学,看到元春呆呆傻傻的,一时间误判元春的情况也不足为奇。

    张彦卓微微一叹,“希望承恩候吉言了。”

    他也不求其他,只要这两个孩子能健健康康,像正常人一般的生活就够了。

    七皇子之死,打击最大的自然是平康帝,听闻七皇子的死讯之后,平康帝呆坐了一晚上,一夜白发,整个人的精气神顿时没了,也不提回宫之事,就一直待在澄心园里。

    众大臣只能苦着脸,往来澄心园与京城之间,那怕大伙都累的厉害,可没一个人敢跟圣上提回宫之事,更不敢再提立什么太子之事,所有的人缩紧尾巴,乖乖做人。

    人人皆知圣上因着宫变之事连失五子,伤心的很,这时候跟圣上谈什么回宫、立太子,岂不是在圣上的心上插刀,找骂挨吗?

    不过这宫变之事虽然惨烈,不过大伙也私下着,也是平康帝平日里行事做的过了,要不也不会闹出这事来了。

    当年太子明明好好的,但圣上却怎么也不喜欢太子,处处拉了大皇子出来,这才闹出了好些事情,这也罢了,好好的太子废就废,也没半个理由。

    大皇子和废太子都不成之后,明明三皇子也是个合适之人,偏生圣上就是不喜欢三皇子,硬是捧了四皇子出来,让三皇子的心都冷了,这也罢了,偏生把四皇子捧出来之后,又一夜之间将四皇子打落谷地,也怪不得四皇子颠狂了。

    虽然圣上膝下只剩下大皇子,不过七皇子死后,圣上突然圈了大皇子,惠嫔又突然病了,大伙都是明眼人,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眼下平康帝膝下七子,一圈一疯五死,唯一正常的却是个失德之人,这皇位究竟花落谁家,当真是不得而知了,朝中大臣都被这次宫变之事给吓破了胆,越发不敢再过问太子之事,大伙都埋着头乖乖做事。

    平康帝面上不显,也不过休息了几日,仍旧还是继续上朝,半句也不提宫变之事,就连头发也让夏德全给他染黑,瞧起来似乎还比以往更精神些,不过平康帝暪的过旁人,却暪不过夏德全,夏德全明白,这些全都是假像。

    既使他让人接了可卿郡主过来,有着圣上往昔最宠爱的可卿郡主陪着,也丝毫宽慰不了圣上的心情,瞧着圣上这模样,夏德全都急了,他忍不住劝道:“圣上,眼下都快秋未了,即将秋狩,咱们是否该回宫了呢?”

    这澄心园是个伤心地,让圣上继续待在这伤心地里,日日见着几位皇子惨死的地方,夏德全着实担心圣上会不会那一日想不开,跟着几位皇子们去了。

    平康帝摇了摇头。

    他这心里始终过不去,去了那里都是一样的。

    可卿也是个乖觉的,知道平康帝这几日心情不好,乖巧的陪伴在平康帝身旁。

    虽然出了事情,不过这书还是要念的,夏德全不只是让人接了可卿郡主过来,就连上书房里的师傅也一起提了过来。

    可卿本就聪慧,再加上眼下就她一个孩子读书,那么多的师傅盯着,这功课是越发好了,瞧着可卿的功课,平康帝都忍不住惋惜了,“可惜可卿不是个男儿身啊。”

    要是可卿是孙子,那怕他现下死了,至少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夏德全心中一动,终究强自忍着。

    这石头之事牵连甚广,还是与太子妃商讨之后再

    作者有话要:  还有一更哦,不过大概很晚才会出来啦,大家明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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