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庭院里的烟火与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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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客厅时,陈默正将熬好的中药滤进粗陶碗。深褐色的药汁顺着滤缓缓滴落,蒸腾的热气里裹挟着当归、黄芪的苦涩气息。父亲坐在藤编摇椅上,膝盖盖着牛萍织的羊毛毯,目光追随着在茶几旁蹒跚学步的孙子,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笑意。

    “爸,该喝药啦!”陈默轻声道,然后缓缓蹲下身子,心翼翼地用双捧起那碗热气腾腾的药。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父亲的上,照出了他指节上那一块块明显的老年斑。这些斑点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见证了父亲一生的沧桑。

    父亲缓缓伸出,接过药碗。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指微微颤抖着,似乎连端起一碗药都需要花费不少力气。

    当父亲轻抿一口药时,他的眉头立刻紧紧皱起,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那苦涩的味道显然让他难以忍受,喉结也在艰难地上下滚动着。

    “这味药比上次更苦了啊。”父亲喃喃地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然而,尽管药很苦,父亲还是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他的动作虽然有些生硬,但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

    喝完药后,父亲咂了咂嘴,似乎想要把那股苦味从嘴里驱散掉。然后,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道:“不过,喝完这药,身上倒是暖和多了。”

    茶几上的拨浪鼓突然发出清脆声响,吸引了父子俩的目光。家伙晃着圆滚滚的身子,跌跌撞撞地扑向爷爷,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要抱!”父亲立刻放下药碗,张开双臂将孙子揽入怀中,布满皱纹的脸贴着孩子柔软的脸颊,“我的乖孙子,又长高了!”孙子咯咯笑着,肉乎乎的揪住爷爷稀疏的白发,父亲却不恼,只是笑得直不起腰。

    陈默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一股暖流在他心底缓缓流淌。自从父亲归来后,这样温馨的场景每天都会在他的家中上演。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惊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孩子。他心翼翼地收拾起药碗,将它们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父亲,只见父亲正轻轻地摇晃着孙子,嘴里还哼唱着一首跑调的童谣。那苍老的声音虽然有些走音,但却充满了无尽的宠溺和关爱。

    陈默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看着父亲那专注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父亲的爱就像这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他们一家人的心房。

    日头渐高时,父亲执意要去花园散步。陈默将轮椅推到门口,父亲却摆了摆:“扶我走走,老坐轮椅,腿都要生锈了。”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倔强,陈默只好依言扶住父亲的胳膊。父亲的掌粗糙而冰凉,却在触到儿子臂时,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

    单元门口的花园在夏日里格外热闹。紫藤花顺着六角亭子的廊柱攀爬,垂下一串串淡紫色的花穗。父亲拄着拐杖,脚步缓慢却坚定,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喘口气。经过水塘时,孙子突然兴奋地指着水面,“鱼!鱼!”的叫声清脆响亮。陈默俯身抱起儿子,家伙的在空中挥舞,溅起的水花落在父亲的鞋面上。

    “慢点,别呛着水。”父亲笑着伸,替孙子擦去脸上的水珠。他的目光追随着水塘里游动的锦鲤,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久违的神采,“记得时候,你爷爷在老宅后院挖了个池塘,也是养了几条这样的鱼。那时候”父亲的声音渐渐低沉,陷入回忆。陈默安静地听着,这是父亲患病后,第一次主动提起往事。

    走到六角亭时,父亲在石凳上坐下,伸接过孙子递来的塑料玩具鱼。家伙咿咿呀呀地着只有自己能懂的话,父亲却煞有介事地点头回应,“对,这条鱼最漂亮!”阳光透过紫藤花的缝隙洒在父亲身上,斑驳的光影中,老人的笑容温暖而柔和,仿佛病痛从未降临。

    临近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渐渐洒落在院子里,给整个空间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橙色。陈默站在烤炉前,准备开始一场美味的烤肉盛宴。

    他动作娴熟地将无烟煤块一块一块地码进烤炉里,然后用几张揉成一团的报纸轻轻引燃。瞬间,火苗像被点燃的烟花一样,“腾”地一下窜了起来,熊熊燃烧着,照亮了陈默的脸庞,映得他的脸色也红彤彤的。

    父亲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悠然自得地看着儿子忙碌的身影。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欣慰,那是对儿子成长和独立的认可。

    过了一会儿,父亲开口道:“别太累着了,让辉过来帮你一把吧。”

    陈默听到父亲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应道:“爸,您就放心吧,我一个人能行。辉下班就过来,您就等着吃现成的吧。”他的声音中透露出自信和对父亲的关心。”

    牛萍端着腌制好的羊肉走来,鲜嫩的肉块浸在秘制酱汁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孙子踮着脚,伸想要抓肉,被母亲轻轻拍了下:“馋猫,等烤熟了再吃。”家伙瘪着嘴,委屈地看向爷爷,父亲立刻将他抱在腿上,“不哭不哭,爷爷给你吹吹,马上就能吃啦。”

    随着时间的推移,炭火逐渐失去了最初的炽热,颜色也由明亮的红色渐渐转变成了暗红色。陈默见状,不紧不慢地拿起铁签,将串好的羊肉稳稳地架在了烤炉上方。

    羊肉与烤炉接触的瞬间,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油脂开始缓缓地渗出,一滴一滴地落在炭火上。每一滴油脂都像是一个的烟花,在炭火中绽放出“滋滋”的声响,伴随着阵阵肉香,让人垂涎欲滴。

    孜然和辣椒面的香气也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它们与羊肉的香味相互交融,形成了一种独特而诱人的味道。这股香气像一只无形的,轻轻地抚摸着人们的嗅觉神经,让人忍不住想要多闻几下。

    一旁的孙子显然也被这股香味吸引住了,他兴奋地扭动着的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烤炉上的羊肉,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好香啊,好香啊!”父亲看着孙子可爱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轻声哄道:“别急,宝贝,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哦。”

    陈辉骑着电动车风风火火地赶来,里还提着几瓶啤酒。“爸,我带好酒来了!”他大声喊道,脸上洋溢着笑容。父亲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慈爱,“少喝点,别误了明天上班。”陈辉应着,却已经熟练地打开啤酒瓶盖,给父亲倒了半杯。

    烤肉出炉时,金黄的外皮泛着油光,香气四溢。陈默先给父亲递上一串,“爸,尝尝,看看火候够不够。”父亲接过,咬下一口,肉质鲜嫩多汁,“嗯,和你妈烤的味道一样好。”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孙子身上,家伙正张着嘴,等着父亲喂肉。

    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夕阳的余晖洒在餐桌上。烤肉的香气、啤酒的麦香,还有家人的欢声笑语,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卷。父亲抱着孙子,时不时喂他一口肉,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陈默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这平凡的烟火日常,此刻却显得无比珍贵。

    夜色渐浓,烤炉里的炭火渐渐熄灭,只剩下零星的火星。父亲靠在藤椅上,眼神柔和而满足,“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他轻声道。陈默坐在父亲身边,握住那双布满老茧的,“爸,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父子俩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谁也没有话,却都在心底默默期盼着,这样的时光,能够久一些,再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