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渣了苗疆少年后,他疯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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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一名民俗研究员。

    十六岁时,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您身体变得极为虚弱,遍寻医生也无法治愈。

    直到您看到父亲留下的笔记写道:苗疆蛊虫,可治百病。

    您毅然决然踏上治病道路,最终迷失在栖禾寨。

    死于山林,葬于荒野。

    *

    “这次去栖禾寨,大家都谨慎些,寨子里的人排外,别让他们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

    芸司遥坐在摇摇晃晃的越野车上。

    封德海看了看她,道:“尤其是你,这一趟那么危险,你要是出事了我都不好和你爸交代。”

    芸司遥:“封叔,您放心吧。”

    她声音沙哑,闷闷地咳嗽了两声。

    封德海皱眉,叹了口气,“身体差成这样,我怎么放心,来,先把水喝了。”

    他把水囊递过去,芸司遥捧着喝了一口,神色恹恹。

    她晕车,山路又晃,脸色便不太好看。

    车上的其余人看她心情不好,都不敢和她搭话。

    芸司遥脾气很差。

    她从被娇纵惯了,养就了一副恶劣的性子,最喜欢折腾人玩,只有在长辈面前才会稍微收敛一点。

    封德海:“寨子里规矩多,我们如果想深入探查,一定要遵循他们的规矩,别惹恼了他们的大祭司”

    “大祭司?”

    “相当于栖禾寨的寨主吧,寨里的人都听他的。”

    封德海带了俩徒弟,一个叫许知远,一个叫林叙白。

    林叙白性格活泼些,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都寨子里不管男女老少都会炼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蛊虫呢。”

    “我也没见过,蛊虫能拿来干什么?”许知远好奇道:“我倒是听过情蛊,下到人身上,就能让人爱上,有这么邪乎么?”

    封德海致力于民俗文化研究,此次过来是为了探知苗寨寨民长寿的秘密,顺便记录栖禾寨的人文风俗。

    封德海警告道:“你俩可给我安生点,到地方了不许招惹人家寨子里的姑娘。”

    许知远道:“所以寨子里真的有情蛊?”

    芸司遥将头转了过来。

    她皮肤白,乌黑檀发垂在腰际,整张脸唯一的艳色就是唇。

    神情阴郁冷漠,透着病弱的气息。

    “有没有我不知道,”封德海声音沉了沉,“但这寨子邪气的紧,没弄明白里面的东西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许知远和林叙白都是第一次见师傅表情这么严肃,愣了一下,笑道:

    “师傅,咱们都去过多少地方了,封建迷信可要不得。”

    “就是啊,要真这么厉害,这寨子还至于这么落后么?”

    封德海加重了语气,“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如果有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一定要跟我,别不当回事。”

    芸司遥轻轻咳嗽了一声,“封叔。”

    她指着不远处的寨门,“我们到地方了。”

    封德海找了个寨子里的苗族导游,叫阿松,他花了一万五才请动人。

    停了车,四人开门下来。

    阿松迎上来,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你们今晚,可以住在我家、房间够。”

    封德海道:“我们明天要上山。”

    阿松:“上山、需要请示大祭司,得到应允、才能上。”

    许知远在身后低声嘟囔,“上个山都要跟人请示了”

    封德海道:“那你们大祭司住在哪儿,能带我们去吗?”

    阿松:“不能、我只能和他你们想见他,想上山。大祭司想见你们、才能见。”

    封德海道:“那麻烦你和大祭司,我们上山是有要事的,保证不会破坏山上的环境。”

    阿松犹豫片刻,应了下来。

    他走在最前面,封德海落后几步,其余三人在最后跟着。

    许知远压低了声音,道:“一万五请来了个什么玩意啊,话不利索也就算了,这不行那不行的。”

    林叙白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少两句。”

    栖禾寨保留了很多古老的建筑设施,芸司遥跟着他走到吊脚楼,来往的人都穿着民族服饰,头上戴着漂亮的银饰,走路时叮当响。

    “这些人怎么老盯着我们”

    林叙白低声道:“师妹师妹,你感觉到了吗?”

    “嗯。”芸司遥道:“他们很少见到外乡人吧。”

    阿松回过头,道:“大祭司明天会为新生儿祈福,你们想去的话,也可以见到他。”

    封德海来了兴趣,“明天?什么时候?”

    “早上八点,在中心广场。”

    芸司遥将行李箱搬上二楼,她先洗了个澡,没有热水器,水都得烧开了才能洗,很麻烦。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拿到苗疆金蚕蛊,解决身体疾病。

    2、逃离栖禾寨。

    友情提示:金蚕蛊只有大祭司才有,您需要攻略他,拿到蛊虫后,才能迅速逃离栖禾寨。

    芸司遥擦了擦头发,“攻略?”

    金蚕蛊只传每任祭司,除非他认定你是他未来的妻子,否则他不会拿出来。

    难怪要攻略。

    系统换了副轻快的语气道:不过您也不用灰心,他们生苗一辈子都没出过栖禾寨,祭司更是鲜少接触外族,很纯情好骗的。

    没见过世间险恶,明对外族有一定戒备心。

    “生苗不是不能和外族人通婚吗?”

    芸司遥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泛起潮红,她视线越过窗户,突然在某一点顿住。

    一条银色的蛇从窗户里爬进来,漆黑的眼珠死死盯着她。

    芸司遥后退一步,它就更近一步,深红的蛇信吐出。

    她怕蛇,尤其是这种没见过的品种,都不知道有没有毒。

    封德海让他们准备了很多驱虫的药,芸司遥拿了驱虫剂朝着它一通喷。

    银蛇在白雾中晃了晃脑袋,尾巴尖跃起,竟直接缠上了她的胳膊!

    芸司遥腕一凉,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湿滑冰凉的触感。

    银蛇舔了舔她的腕,尾巴在她臂上盘了好几圈,“嘶——嘶——”

    这蛇根本不怕她带的驱虫剂!

    它用头蹭了蹭芸司遥的心,两颗尖牙泛着森白的冷光。

    这种时候,你越反应激动就越容易被咬,甚至动作稍快些,都会被误以为是攻击。

    芸司遥屏住呼吸,看准它的七寸。

    “叮铃铃”

    一道清脆的铃铛声自窗外响起。

    银蛇听到这声音,蹭她的动作一停。

    “叮铃铃”

    银蛇吐了吐信子,缓慢地从她腕上爬了下去。

    芸司遥看着自己臂的一圈圈红痕,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还没褪去。

    这蛇是有主的。

    银饰互相碰撞的声音又从窗外响起。

    “叮铃铃”

    芸司遥将视线移到窗边。

    她住在二楼,和地面相隔2-3米,不算高。

    窗外站着一个苗人,乌发高束,赤足蹬着一双木屐,脚踝缠绕红绳,绳结处系着巧的兽牙与铜铃。

    刚刚的铃声,不是银饰碰撞,而是他走近时脚踝铃铛响动发出的声音。

    他上身着对襟短衫,靛蓝底色上绣满赤色火焰纹与银色飞鸟图腾,腰间悬挂银铃,全身上下竟爬满了毒虫。

    栖禾寨内的苗人都生了一副好样貌。

    但这人的相貌竟比她之前见过的所有人还要漂亮。

    肤色玉白,眉眼细长冶艳,神情淡漠疏离,漂亮到妖异诡谲、无可挑剔,宛如造物主最完美的艺术品。

    芸司遥摩挲了一下腕,走到窗边,“这是你的蛇?”

    少年抬起头。

    银蛇缠在少年腰上,探出个脑袋,嘶嘶地吐着红信。

    芸司遥:“它吓到我了。”

    少年用指弹了弹银蛇的脑袋,抬起头,声音宛如冰川融水漫过青石,带着天然的冷冽与克制。

    “抱歉。”

    银蛇委屈的在他腰上盘好。

    芸司遥挑眉,“你会汉语啊?”

    少年沉默地扫了一眼她的腕,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膏,放在一楼地上。

    “涂这个,能好。”

    芸司遥低头看看腕,没跟他客气。

    “好,我等下去拿。”

    那药膏上什么标签都没贴,看起来像是自己做的。

    少年盘着银蛇,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她隐约轮廓,他身上的毒虫也仰着头,似是观察。

    “它喜欢你身上的气味。”

    气味?

    芸司遥闻了闻,她刚洗完澡,要有味道也是沐浴露的气味。

    “什么味?沐浴露?”

    少年一言不发。

    芸司遥撑在窗户上,也不追问,闲聊似的和他话。

    “你住在这里吗?”

    少年摇摇头,指了一个位置。

    芸司遥看过去,那是栖禾寨上层更深处。

    “你是生苗?”

    生苗是指从未被汉化的苗族,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阿松是熟苗,他母亲是汉族人,属于“杂交品种”。

    少年双眼黑白分明,微凉的风吹动他的长发,两侧的精巧辫子微微摆动,尾部坠着红色玛瑙,充斥着异域风情。

    芸司遥道:“那你知道大祭司吗?”

    少年歪头,他身上攀爬的毒虫蠢蠢欲动。

    芸司遥:“我想上山采风,听要得到大祭司的允许才能上去。”

    “采风?”

    “那里环境很好,有很多城市里见不到的自然风光。”

    少年微微眯眼,语气平淡,“山上有很多毒虫,你们外乡人进去,有去无回。”

    “我们准备了很多驱虫药和工具。”

    “我知道,”少年抬起指闻了一下,冷冷道:“有些毒虫,不怕你们外乡人的东西。”

    就比如他腰上缠着的银蛇,驱虫剂喷了大半瓶,毫无作用,反倒染了一身的气味。

    芸司遥笑道:“那你身上的虫子,有毒吗?”

    少年身上爬满了蜈蚣蝎子,还有很多不清品种的虫子。

    “有。”

    芸司遥将身子探出来了些,她长得清丽,又带着恹恹的病气,不同于苗女充满生活力的漂亮,却格外令人挪不开眼。

    “我们能不能请你带我们上山?报酬你来开,多少都行。”

    封德海经费有限,她却不同。

    芸司遥有的是钱,也最不差钱,她腕上戴的是宝格丽bvlgari,叠戴了玻璃种翡翠镯,衬得肤色莹白,贵气十足。

    少年冷淡的视线扫过她的腕。

    芸司遥:“你可以先考虑考虑,不用急着回复。”

    她扔给他自己的名片。

    薄薄的一张白色卡片晃晃悠悠飘下,最终落在少年头上。

    “”

    少年冷淡眸子微动。

    也许是芸司遥扔卡片的动作太过于坦荡,笑容干净明媚,他并未觉察出羞辱。

    “上面有我的号码,你应该有电话吧?可以直接打给我。”

    芸司遥依靠在窗边,她穿着短袖长裤,姿态慵懒优雅,很特别。

    少年取下卡片,低头扫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芸司遥。

    “嗯。”

    他没拒绝,也没同意。

    芸司遥:“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少年撩起眼皮,直勾勾地看着她。

    “白银嵘。”

    芸司遥低声念了一遍,“白银嵘”

    她声音柔且轻,三个字滚在嘴边,听起来格外悦耳缠绵。

    白银嵘踩着木屐,身上的银饰随着步调左摇右晃,叮叮当当。

    直到背影彻底消失,芸司遥才直起身。

    她从包里取出雄黄,在房间里撒了一圈,关紧门窗,确保不会再有别的东西爬进来。

    这下可以放心睡个好觉了。

    阿松喊他们下来吃饭,今天的晚餐是酸汤鱼,酢肉还有糯米饭,油茶。

    芸司遥草草吃了几口,饱了之后便在一边抽烟止疼。

    那烟不是普通的烟,有艾草和薄荷,味道不难闻,能提神。

    阿松有个今年刚满二十的弟弟,叫普洛卡,很年轻也很生涩。

    芸司遥细长的指夹着烟,浓而长的睫毛半阖。

    白烟模糊了她侬丽姝色的五官,透过烟雾,她发现了那个叫普洛卡的苗人在偷看她。

    芸司遥抖了抖烟灰,冲他微微一笑。

    普洛卡表情呆滞,一股热浪顺着脊背涌向四肢百骸,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他狼狈地收回视线,低头把面前的油茶喝完了。

    阿松皱眉,“洛卡,吃饭不要那么着急。”

    “哦、哦!”普洛卡皮肤偏棕,耳根红透了,“知道了”

    封德海问道:“你们不能陪我们上山?”

    阿松道:“不能,越到山林深处,里面的蛇虫就越多,你们可以在外围转转,不要进去。”

    封德海有点不甘心,一直在劝,但阿松就是不为所动,加钱都不肯去。

    芸司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山上到底有什么,他们都这么讳莫如深。

    芸司遥道:“阿松,你们这片区域生苗多吗?”

    众人的视线齐齐望向她。

    芸司遥掐灭了烟,道:“我就好奇。”

    “不多,”阿松摇头,“他们通常不会过来这边,因为不喜欢汉人。”

    普洛卡道:“你是看到、生苗了吗?”他普通话也蹩脚,话磕磕绊绊。

    芸司遥:“应该吧,他穿着你们苗族的服饰,腰上还盘着一条蛇,哦,还有很多别的虫子,蜈蚣蜘蛛之类的。”

    许知远瞪大了眼睛,“师妹,你不是一直待在二楼没出来过么?”

    芸司遥:“窗外看到的。”

    阿松道:“生苗会蛊术,有些还会养毒虫,如果见到了,最好远离些吧,他们对汉人,不太友好。”

    芸司遥想了想白银嵘。

    除了人冷了点,也没看出多讨厌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