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渣了苗疆少年后,他疯了(8)
芸司遥坐在溪边的石头上。
她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溪水清澈见底,没有经过污染,也没有虫子。
白银嵘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那身漂亮的银饰在日光下熠熠发光。
芸司遥没脱衣服,撩起袖子和裤子简单给自己擦洗了一下。
处理完毕后,她在脑海中问道:“现在攻略进度多少了?”
系统迟钝了几秒,给出准确数值:5%
还挺低。
芸司遥甩了甩上的水,视线扫过规规矩矩站着的人。
果然没猜错。
攻略值有所移动,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还得赶紧从他身上拿到金蚕蛊
不知是不是错觉,芸司遥总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变低了些。
她擦干净上的水,余光却瞥见了一个棕色的布袋,上面覆盖了不少松软的土壤。
这里怎么会有麻袋?
芸司遥跳过去,拿了一根树枝,挑开麻袋的结。
绳结断裂,袋口松散。
入目是一架森白的头骨,空洞的眼眶里爬满了蠕动的千足虫,密密麻麻将整个骷髅架子都填满了!
芸司遥微怔。
是人骨?这里怎么会有人骨?
芸司遥丢开树枝,尸骨残缺的衣服并不是苗人的服饰,而是和她一样的运动装。
他也是闯入银岚山的外乡人?
芸司遥扭头,“银嵘!”
白银嵘未动。
“我洗完了!”芸司遥冲他喊了一声,“你转过来,我没脱衣服。”
白银嵘转过身,长而卷的睫毛在冷白的脸上投下一道阴翳,垂在身下的被包扎过。
芸司遥道:“这里有一具尸体。”
尸体都不准确,都成骷髅架子了。
白银嵘视线扫过枯骨,极为平静,“嗯。”
如果是迷路的外乡人,尸体应该裸露在外,而不是被麻袋装着丢在这。
他死亡时间不会短,起码得有个-3年。
芸司遥道:“他是被人塞进麻袋里的。”
意外死亡和故意杀人可不同,银岚山人迹罕至,谁会跑去内围来丢尸?
白银嵘:“我看到了。”
芸司遥喘了口气,“扶我一下。”
白银嵘走过来,弯腰抓住她的胳膊,拉起。
芸司遥站不稳,回握住他的胳膊。
白银嵘还想挣脱,芸司遥却直接抱住了他的腰,抽气:“别动,我腿麻了。”
淡淡的月鳞香扑面,他屏住呼吸,看上去很想把她扔在地上。
白银嵘:“好了吗?”
同样是一天没洗澡,他身上的味道却格外的干净好闻。
芸司遥:“你每天穿这么多这么重的衣服不累吗?”
短暂的沉默后,白银嵘:“不累。”
芸司遥拉着他远离了骷髅架子。
山上没有信号,地形又复杂,这具尸体死亡时间太长,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她没有闲心去管别人。
白银嵘太难接近了,不管别人什么做什么,他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仿佛不沾情欲的木偶,美则美矣,冷冽伤人。
“咱们得赶紧走了,这里恐怕有什么危险。”
“嗯。”
芸司遥想起他昨晚为了解毒,弯腰俯身吻在她腿上的情形。
如果他真冷情到视人如草芥,大可以等她毒发身亡。
可他没有。
芸司遥将裤管又撩上来了些,对着他笑,“我感觉我应该能走了,你的药很管用,肿的地方已经消退了很多。”
白银嵘脸颊微微侧起,视线落在她一双腿上。
芸司遥擦洗过,身上带着潮湿的水汽,就连腿上也有。
那视线仿佛一条阴冷又不容忽视的蛇,让人寒毛直竖。
芸司遥生得漂亮,全身上下哪里都好看,脚踝秀气,皮肤白皙。
“谢谢你昨晚帮我。”
低劣的引诱。
白银嵘眼眸中冰蓝色的蛇纹似乎亮了起来,宛如妖魅。
芸司遥看他转回脸,视线却隐隐还流连在腿上。
从未出过山林苗寨的苗人,连都没有,更别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了。
单纯清冷,尤其“好骗”。
芸司遥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包装好的鲜花饼,“我昨晚揣兜里的,还好没丢,鲜花饼你总该能吃吧。”
白银嵘看着她里的东西。
芸司遥也一天没吃东西,却把兜里仅剩的给了他。
“拿着。”
白银嵘接住了,道:“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
又是这种辞。
白银嵘看了看她,“为什么给我?”
芸司遥:“我不——”
白银嵘静静地注视着她。
芸司遥改了口,道:“我想让你吃。”
“”
芸司遥道:“你昨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鲜花饼只有一个,我想让你吃。”
白银嵘看着里的鲜花饼,许久未动。
他发现芸司遥总是在看他,不管是昨晚扎营,还是现在。
汉人喜欢长相漂亮的人,又推崇及时行乐,滥情花心。
他们和苗人不同,见过很多风景,有足够的阅历和吸引力,苗寨里的姑娘很容易被这种与众不同所吸引,自以为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伴侣,却屡屡被负真心,这就是前车之鉴。
芸司遥:“你还认得回去的路吗?”
银岚山日头正盛,她抬遮挡了一下太阳,“东西都丢在营帐那,我们得赶紧回去拿,或者尽快下山。”
封德海他们三人对银岚山的地形完全不熟悉,别下山了,要是跑的再远一些,能不能找到临时扎营地都难。
在这地形复杂的山中,迷路差不多等于半只脚踏进鬼门关。
白银嵘平静道:“你的腿走不了。”
芸司遥道:“我们现在没有充足的食物,耗在这里也是等死。”
白银嵘那双漆黑的眼似乎闪过了什么,诡谲妖异,“死不了。”
“什么?”
白银嵘却不再多,指了个方向,“一公里左右,你能走?”
“能。”
芸司遥抬起受伤的脚,“走慢一点就行。”
白银嵘道:“你的蛇毒没有解。”
芸司遥扭过头。
白银嵘:“剧烈运动会导致毒素蔓延。”
他的极轻地从下腹滑到芸司遥心脏,日光照射下,漆黑的眼眸似乎透着诡异的蛇纹。
“蔓延到心脏,你会死。”
芸司遥不动了:“”她还以为解了。
这么要紧的事居然不早,她刚刚蹦着来溪边他也不,什么居心。
“那怎么办?”她忍着脾气。
白银嵘道:“我背你,你欠我一次。”
他歪了歪头,颈间的银饰微亮,“很公平。”
“你想要什么?”
白银嵘轻笑了声,“暂时还没想好。”
他声音低沉悦耳,却透着淡淡的冷,“等我想好了,再向你讨要。”
白银嵘在她面前蹲下身,弯起腰。
芸司遥犹豫了一下,趴在他背上,胳膊圈住他的脖颈。
视线骤然拔高。
白银嵘看着瘦,身材却不差,宽肩窄腰,肌肉紧实。
芸司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处荒废的屋子?”
白银嵘:“我阿爸留下的,很久没住过。”
“那是你阿爸的屋子?”芸司遥道:“你平时住在哪儿?”
白银嵘:“山里。”
了跟没一样。
芸司遥指触碰到他身上的银器,突然想起封叔的那句“对于苗人来,他们身上的银饰、头发、花卉,都有可能是蛊虫幻化而来的”。
她是见过白银嵘身上可怕的毒虫的。
芸司遥:“你身上的银饰是真的吗?”
白银嵘背着她往前走,脚步稳健,呼吸均匀,“你可以试试。”
怎么试?咬一口?
芸司遥瞬间放弃了这个念头,但转念一想自己趴在满是虫子的背上,头皮有些发麻。
“你身上的虫子呢,没有虫子吧?”
白银嵘:“有。”
芸司遥身体一僵。
白银嵘:“你想看吗?”
芸司遥一口回绝,“不了。”
白银嵘唇角牵起笑,转瞬即逝。
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芸司遥看见了熟悉的帐篷,她指着位置,“在那。”
白银嵘将她放下,芸司遥看着一片混乱的营帐,低下看了下微湿的土。
“有人来过。”
帐篷被人翻动过,地上还有数道脚印。
芸司遥去翻自己的包。
没有少东西,甚至连封德海他们的东西也没少。
这就奇怪了。
芸司遥看到旁边的石头上,上面被刻了简易的记号。
这记号证明封叔他们来过这里。
难道是又遭遇了蛇潮?
昨晚下过雨,地上的痕迹全都被冲刷过一遍,按照脚印和记号来看,封德海他们应该刚到没多久。
如果真有蛇潮,地上也会有爬行的痕迹。
白银嵘抬眸看着一边足够三人合抱的大树,眸底微动,一只银色的蝴蝶从树梢上飞下来,落在他指尖。
银白色蝶翼扇动,如梦似幻。
芸司遥:“封叔他们应该和另一拨人撞上了,山里还有别人?”
这里已经处于银岚山内围,很少有人敢进去。
阿松和普洛卡也是苗疆人,他们都不敢进内围,和封德海他们碰上的人又会是谁?
白银嵘道:“我可以送你下山。”
他转过身,冷淡道:“其他人我管不了。”
芸司遥:“是这里的生苗发现了他们吗?”
生苗对汉人很厌恶。
白银嵘冷冷道:“他们暂时没事。”
芸司遥追问道:“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封德海如果出事了,就算她拿到金蚕蛊也很难回去。
白银嵘看了看她,半晌,他薄唇微动,“我知道,你想去找他们吗?”
他这句问话很奇怪。
芸司遥点头,“想。”
白银嵘视线掠过她的脸,最终停在她肿胀的腿上,语调缓慢,仿佛腐旧棺椁渗出的寒雾。
“好啊。”
他漆黑的眼睛似有流光溢彩,“我可以带你去。”
白银嵘背着她走向银岚山更深处,里面树林茂密,芸司遥翘起的腿似乎总被野草划过,痒痒的,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握住又松开。
她紧了紧白银嵘的脖子,听他身上银饰摇晃碰撞的声音,道:“还要多久?”
“快了。”
他快了就真的快了。
芸司遥看到一处寨门,云雾缭绕,几个苗人打扮的男子站在门口,看见有人,警惕地堵住了门。
白银嵘走近,那两个苗人看清他的样貌,神色惊得僵住。
“bddebngb。”
白银嵘神色冷淡的点头,也跟他们着苗语。
芸司遥完全听不懂,她只注意到这两个苗人态度转变得非常快,态度恭敬得甚至到了卑微的地步。
“走了。”这句话白银嵘的是汉语。
芸司遥趴在他背上,苗寨里的人好奇的打量着她,却又不敢上前。
这里的苗人和山下的苗人很不同。
芸司遥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他们完全不会汉话,大街上的人都穿着苗服,看见白银嵘,却又闪躲开,给他留足了通过的空间。
不像是对待族人,倒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白银嵘带她到了一处巨大的三层吊脚楼。
青黑瓦檐间腾起袅袅炊烟。
芸司遥听到身后苗人的议论声,白银嵘仿若未闻,神色平静,抬脚跨过门槛。
沉香混着松脂的气息扑面而来。
“咳咳”芸司遥眼前发晕,闷闷地咳嗽。
这香味不对。
她指甲掐进肉里,保持大脑清醒,想屏息却已来不及。
“你不是带我来找封叔吗”
香味好重。
白银嵘背着她,一步一台阶走上二楼,“是。”
芸司遥眼皮垂下,身体不断往下滑,屁股被人一把托住。
白银嵘将她放在雕花木床上,声音轻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
他将覆在芸司遥眼睛上。
毫无温度,冰冷刺骨。
“现在,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芸司遥意识昏沉,像浸在浑浊的墨水里,浓稠的黑暗蔓延,将她拖入旖旎的梦境。
“叮铃铃”
她看到漫山遍野的银蝶飞舞,满身银饰的苗疆少年站在冶艳花海中。
微风拂动花瓣,露出细长花心——上面竟趴着数不清的红色蛊虫!
少年长发散落,冷而淡漠的视线望向她。
芸司遥往前走了几步,皱眉喊他,“白银嵘”
话还没完,少年的身体逐渐被庞大的银蛇所替代!漂亮的蛇尾伸出,将她紧紧缠绕,纠缠。
芸司遥被这诡异的柔软冰冷触感惊住了。
“你——”
银蛇将她全身裹住,猩红的兽瞳倒映出她的脸,瑰丽又艳美。
芸司遥腿被尾巴尖勾了起来。
濡湿滑腻的触感从腿逐渐向上蔓延。
她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蛇垂下巨大的头颅,将她的双腿含在了嘴里。
意料之中的疼并没有出现。
巨大的银蛇睁着蛇瞳,一点点把她含进去,挤压,潮闷的感觉从腿蔓延到大脑。
这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芸司遥忍不下去了,肘一曲撞在蛇头上。
“砰!”
巨蛇将她双腿吐出来了些。
芸司遥用力踹了他一脚,彻底脱开身,她转身要跑,那蛇却紧紧跟上。
伴随着银铃的声响,芸司遥胳膊一紧,腰身落在如铁锁般的臂弯,后背撞在了同样冰冷宽阔的胸膛。
那蛇变成了人。
她熟悉的人。
苍白的轻轻拂过芸司遥的脸庞。
“出不去了。”
白银嵘殷红的唇贴在她耳畔,不出的邪性阴森,声音低沉满含恶意。
“你永远都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