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司遥用抚摸过那些痕迹。

    都是新刻上去的。

    一开始还不熟练，字写的又大又奇怪，后来写的就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重。

    这是00写的。

    他在水箱玻璃上写满了她的名字。

    芸司遥甚至能透过这些字迹，想象到00是如何用蹼爪，一笔一画在坚韧的玻璃上固执的留下印记。

    可他现在去了哪里？

    芸司遥唇瓣微动，正要将收回时，突然察觉到一股强烈又灼热的视线，落在她后背，缓缓向上攀爬

    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芸司遥迅速起身，将后背抵在了洞穴墙壁上，视线扫向四周。

    周围安静极了。

    芸司遥心跳速度加快。

    洞穴里似乎隐隐有风吹拂她脸颊。

    “咕噜咕”

    黑暗中，一只人鱼悄悄爬了出来。

    它睁着蓝色的眼睛，看了看水箱，又去看芸司遥。

    “ppp”

    芸司遥心神猛地卸下，“是你？”

    人鱼无辜的眨眨眼。

    芸司遥缓缓吸了口气，闭眼后又睁开。

    “你过来干什么？”

    她今天被这条人鱼跟了一路，早就没了刚苏醒时对它的戒备和警惕。

    人鱼指着水箱，叽里咕噜，“pp”

    芸司遥走过去，看它兴奋地指着水箱，囫囵的着同样的话。

    pp？

    电光石火之间，芸司遥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看着面前酷似00的人鱼，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

    这条鱼刚醒来就喊她“妈”，对着一个00住过的水箱就开始喊“爸”

    芸司遥：“是他把你生出来的？”

    人鱼愣了一下，没问“他”是谁，条件反射的重重点头。

    芸司遥瞬间眯起眼睛，“你能听懂我话？”

    人鱼脸色一僵。

    芸司遥朝它逼近，“怎么，还想装傻？”

    人鱼犹豫了一下，猛地开始摇头。

    芸司遥再次深吸一口气。

    她蹲下来，故意冷着脸，看它道：“你跟着我图什么？”

    人鱼那双蓝色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尾巴不安的拍打在地面。

    “咕噜咕”

    芸司遥看着它这副又怂又呆的样子，换了个话题。

    “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要是敢撒谎”

    虽然面前的人鱼是一只幼年体。

    但它的尖牙和蹼爪都非常坚硬锋利，真动起来恐怕几十个成年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它。

    芸司遥面无表情恐吓道：“要是敢撒谎，我就把你扔出去，你以后都别想跟着我。”

    人鱼浑身一颤，蓝色的眸子里瞬间蒙上一层雾气。

    眼眶里滚动的泪，随着人鱼克制的抽噎微微颤动。

    “啪嗒”

    泪水掉落在地，变成了一颗颗珍珠。

    “呜呜呜”

    芸司遥：“”

    不是，她还什么都没呢。

    人鱼掉了几十颗珍珠，整张脸都红了，才忍住眼泪，心翼翼地抬脸看她。

    芸司遥重新板着脸，冷声问道：“00去了哪里？”

    人鱼浑身一颤。

    芸司遥：“快。”

    “海、海洋”人鱼声音低低地，“他、会回来，的”

    芸司遥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没想到这人鱼会话。

    不过瞬息她就半阖下眼皮，将眸色掩盖。

    芸司遥本来还想着能得到它的回应就不错了。

    敢情它那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芸司遥：“他为什么不出现？”

    “疗、疗伤”

    “要多久？”

    人鱼摇头。

    芸司遥道：“你知道他在深海哪里？”

    人鱼又不话了。

    芸司遥有00送的珍珠，可以在深海中自由行走。

    但海域面积何其辽阔，想找人鱼无异于大海捞针，更别海洋里凶猛的食肉生物了，她没有武器，缺乏自保能力，最好不要轻易犯险。

    芸司遥看了看他那张酷似00的脸，道：“他怎么生的你，和其他雌性人鱼？”

    人鱼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眼泪再次积蓄起来，“雌、雌性人鱼？”

    黑尾慌乱的拍打着地面，它急得眼眶更红，结结巴巴地比划着，“才、才没有雌性！没有！”

    芸司遥差点被它乱挥的打到，“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咸涩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滚落，它吸着鼻子凑上前，“我、我是pp无性繁殖生、下来的”

    芸司遥：“？？？”

    无性繁殖？

    什么？

    芸司遥第一时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00是雄性，更别母体，他连卵子都没有怎么生？

    人鱼看出她脸上的不信任，指着自己的脸，结结巴巴，“你看、我像塞壬！”

    芸司遥：“嗯是挺像，然后呢，怎么生？”

    人鱼道：“你们人类、一直想要的鱼崽，就是我！”

    它眼睛里盛满慌张与委屈，颤抖的尾尖缠住芸司遥的衣角，“我pp没有，背着你出轨，他也没有找雌性。”

    芸司遥：“”

    鱼崽。

    芸司遥想起00提过鱼崽，指的好像是螺杆霉？

    它是螺杆霉进化出来的？

    芸司遥头脑开始风暴。

    面前的人鱼确实和00极为相似，但是螺杆霉相当于鱼精，光鱼精怎么生？

    芸司遥：“进化？你怎么进化？”

    他们之前还打算给00找雌性人鱼配种，结果00根本不需要雌性人鱼，自己就能“生”个孩子下来？

    人鱼敏感的察觉到的视线不对，似乎还是不信它。

    它两只蹼爪绕来绕去，极为声的了实话，道：“我是珊瑚石、变的pp把鱼崽和血，都滴在我身上才有了我。”

    “我就是他、生下来的，我没、骗你”人鱼抬起脸，结巴道：“pp让我，陪着你。”

    芸司遥：“他什么时候的？”

    人鱼头埋得更低了，“你昏迷、的时候”

    “pp让我不要、和你也不要离你太近，他不喜欢，别人靠近你可是我忍不住”

    芸司遥身上有吸引它的气味。

    它虽然借助了躯壳化为人鱼，但它内里全是00赐予的，他们同根共生，对芸司遥自然会有天然的亲近。

    芸司遥看着下巴几乎要撞到胸口的人鱼，脸上神情难辨。

    所以00进入深海疗伤，特意让一个珊瑚精陪她？

    珊瑚精坚信不疑自己就是塞壬王生的，他们长着相似的脸，塞壬王还告诉他，谁才是它的母亲，在塞壬沉睡的期间，它要一直陪伴母亲。

    它怎么不是塞壬生的，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