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别有洞天
公孙翊在一条溪旁醒来,望着四周全然陌生的景象,不知道身处何处。
公孙翊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走到溪水边,掬起一捧水,喝了几口,水质清澈甘甜,竟不逊于岱舆上的水源。
公孙翊又用双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脑海内回想发生的事情。
李月明等人走后,公孙翊在宅院门口驻留许久。
瑾钰道:“人都死光了还不舍得走?你难道被那个叫雪儿的女子迷得神魂颠倒?”
公孙翊摇了摇头,自己虽然对雪儿印象不差,但却从未对她起过什么男女之情。
公孙翊只是觉得,自己委实亏欠这个女子许多。
一直沉默的纯原突然开口道:“人死不能复生,若真觉得亏欠他们,便好好修炼,若有朝一日飞升成仙便能影响世间因果,在他们轮回转世后补偿他们一段姻缘便是,虽然会遭天道反噬但他们的缘分本就不浅,想来也不会如何严重,而你应该也不会如何在意。”
公孙翊一愣,成仙之后的种种神通他也多少了解一些,要做到纯原所,对于天上的大神而言并非难事。
公孙翊向纯原点了点头,心中却又想到了一些往事。
当初师傅是因为一名天界的仙子才收自己为徒,但对于那名仙子的身份师傅一直讳莫如深,每当自己问起,师傅总时候未到,十二年都过去了,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公孙翊心中一直存有疑惑,为什么那名仙子要这样对自己,自己本身只是凡人,和她应该没有关联才对,难道自己的前世和她有姻缘?
公孙翊看了看纯原,这个神秘的女子身份不明,修为高深莫测,且在自己危难的时候出现,又数次为自己指点迷津,难道她就是那名仙子?
公孙翊摇了摇头,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地隔绝,神明下界比凡人登天还要难上许多,何况天道无处不在,即便成功下界也会马上被发现,何况纯原平日对自己颇为冷淡,怎么看也不像和自己有夙世因缘。
公孙翊伸了伸懒腰,道:“咱们抓紧赶路。”
话一完,只见从墙角的阴影里蹿出一团黑影,只冲公孙翊。
公孙翊汗毛竖起,忙祭出绝尘剑横架在胸前护住心口,同时飞身急退,但那团黑影来得极快,转瞬便撞到了绝尘剑,发出一声清响。公孙翊腕一震,虎口竟被震出血来,而绝尘剑也拿捏不住,撞到了公孙翊胸口,公孙翊顿时觉得像被万斤巨石砸中一般,喷出一口热血。
那团黑影竟是得势不饶人,见公孙翊中招,便又一剑向他刺去。那团黑影正是梅破寒。
雪儿死后梅破寒便想向众人挥剑,但当时寡不敌众,青青只能强行携他遁走。不过梅破寒心高气傲不愿就此逃走便悄悄溜了回来,将自己的气息隐藏,一直潜伏在四周。方才公孙翊露出破绽他便毫不犹豫地向他出剑。
纯原见公孙翊受刺,心下大骇,素一抬,一道白光飞向梅破寒。
梅破寒见白光袭来并未闪躲,不可失,失不再来,即便鱼死破,他也不能放过公孙翊,此时他的眼中仿佛天地无存,只留下了公孙翊一人。
公孙翊急速后退,背部已经撞上石门,退无可退。石门上刻着的梼杌和混沌,突然发出一闪而逝的光芒,只可惜双方交战之际并无人留意。
梅破寒见公孙翊已无退路不由得大喜过望,加速冲向公孙翊,风驰电掣。
公孙翊本想侧身避过,不料后背仿佛被粘在石门上一样难以移动,梅破寒因此一击刺中公孙翊胸口。
梅破寒本以为能一举取了公孙翊的性命,但剑尖才刚刺入几分,公孙翊整个人便陷入石门里,石门如被石子砸过的湖面一般,泛起阵阵涟漪。而此时纯原发出的白光也已射中梅破寒,贯穿了他的身体。梅破寒身体往前一挺亦飞了石门中。
公孙翊进入石门后便双眼一黑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公孙翊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他身上所穿的雪白色法袍是静玉所赠,能自动修复,此时上面已无裂纹。公孙翊扯开袍子,自己的胸口上有一道不深的伤痕,此时已经开始结痂,并无大碍,只是内脏被梅破寒剑气所伤,有些隐隐作痛。
公孙翊观察着四周,除了身前的这条溪外,身后还有一片树林,而四周青山环绕,层峦叠嶂,在远处更有一高耸入云的山峰,直插云霄肉眼看不到尽头。公孙翊双眼突然一亮,在前方不远处,溪的另一边躺着一人。
公孙翊飞身越过溪,到了那人身旁,定睛看去,正是受伤的梅破寒。梅破寒虽然被白光贯穿身子但内丹并为受损,虽然受伤颇重,一时倒也无性命之忧。
公孙翊召回和自己一起落在溪水边的绝尘剑,右握住剑柄,将剑对着梅破寒,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梅破寒苍白的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公孙翊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心道:“你个李月明可害死我了。”收起绝尘剑,上前扶起梅破寒,查探他的伤势,只见他的肚子开了一个贯穿身体的大洞。好在梅破寒的真是亦是树木,伤口已在慢慢愈合,但鲜血仍是直往外流。妖魔修炼成人形后,无论本身是什么物种都会和人一样有血有肉,若是失血过多一样会死。
公孙翊从梅破寒的衣角撕下一大片布料,绕着他的肚子围了一圈,又点了他周身几处穴道,暂且将血止住。
公孙翊将梅破寒的上半身扶直,右对着他头顶的百会穴,往其中缓缓灌入真气。
瑾钰和纯原在宅院外,试图搜寻出公孙翊的下落。
瑾钰对着石门又敲又打,东摸摸,西看看,仍是找不出其中的古怪。
瑾钰右捏着下巴,摇头晃脑,道:“奇怪,明明看见他们两个进入石门,怎么这会又便得和普通石料一样了”
纯原道:“天下间有许多洞天福地,有些是天地自然孕育,有些是上古大能创造,这石门或许就蕴含着一座洞天。”
瑾钰疑惑道:“这林公凡虽然厉害,但也只是个树妖,怎么会有这等宝贝?”
纯原摇头道:“我也不知,而且依这石门来看,那座洞天似乎隔绝外界,难以进入,方才他们两人进去想来是有人用秘法催动,使得禁制暂时解除,只是这等段定然不会是那梅破寒能做到的。”
瑾钰心中一惊,想起一人。
天玄创立承天派至今已过千年,明宇作为他第一任弟子想来已有千岁,以他的天资加上千年修为要做到此事想来不在话下,若他离开岱舆后遇上了林公凡,并将这石门送给他也并非不可能,而如今明宇为了阻止公孙翊去寻找他,在远处发动秘法,将公孙翊带入那座洞天也算合情合理,只是这座宅院建立已久,难道明宇早在那时候就推断公孙翊会经过此处?可那是公孙翊是否出生还是两,难道这明宇的推衍功力已经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
瑾钰摇了摇头,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强忍住不再细想。
瑾钰看向纯原,并未将自己所想告诉她,毕竟公孙翊对明宇的事情讳莫如深,自己还是不要多此一举,免得惹人厌烦。“唉,那个呆子不知道死哪去了。”
瑾钰突然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对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纯原冷冰冰地道:“你还是少与此事扯上关系,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你放心,我对他只会比你更好。”
瑾钰沉默不语,无论纯原前面的是真是假,最后所却是千真万确,纯原对公孙翊的情谊那个呆子本身不知道,自己可是瞧见了的。
瑾钰道:“那现在怎么办?”
纯原淡淡地道:“只能在这里等着了,你若不嫌麻烦便把那两块石板拆下来带着上路,不过这两块石板既然蕴含着一座洞天那用神通秘法则未必能收得起来,多半只能背着了。”
瑾钰冷哼一声,走到台阶上坐下,双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远方。她知道,虽然纯原表面上古井无波并不如何在在意,但内心深处对公孙翊的担忧却比她多出数倍。
“真傻,你不人家又怎么知道你的心意。”
瑾钰这话得极为声,但没想到还是被纯原听去,“你不懂的”
在离院子数十里远的一座高山,一名黑袍男子站在山崖边望着宅院的方向,露出了微笑。
“师弟,你可莫要让师兄我失望。”
随着公孙翊真气的缓缓灌输,梅破寒的脸色也渐渐好转,他缓缓睁开双眼,一转头发现是公孙翊在为自己灌输真气,顾不得牵引伤口,在电光火石间移动到数丈外,和公孙翊拉开距离。
梅破寒一撑着膝盖,一撑住地板,强忍着疼痛道:“你少在这假惺惺的,我即便死也不要你救!”
公孙翊有些无奈,自己好不容易放下成见,对一个想杀害自己的妖族施以援,没想到竟换来这样的结果,但转念想到死在自己剑下的林公凡便有些释然,笑道:“你现在已无大碍,即便我不管你,你也死不了。”
梅破寒脸上一黑,竟有些懊恼。
“你别以为救了我,我就会放过你,待我伤好之后依旧会取你性命,你若是怕夜长梦多便趁此会杀了我。”
公孙翊道:“我自然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也不会如此奢望。我杀了你大哥,你要杀我报仇算得上天经地义,但我可不会伸着脖子等着你杀,不过只要你不去祸害其他人族,我也不会因为你要杀我而为难你。”
梅破寒道:“假仁假义,道貌岸然。”
公孙翊自然不会和他计较,环视四周,道:“不知道我们昏睡了多久,也不知此处是何地。为今之计,还是要找个人问个清楚才是。”
梅破寒捂着肚子,不置可否。
公孙翊看向梅破寒接着道:“你现在虽无性命之忧,但咱们身处异地,难保会遇上什么凶险,你是要留在这,还是要和我一起走?”
梅破寒自然不会待在原地坐以待毙,但也绝不会和公孙翊同行寻求他的庇护,他站起身来想要自己去找个人问个清楚,不料刚站起身便牵动伤口,疼得他又跌坐在地上。
公孙翊见状,上前扶起梅破寒,将他背到自己背上。梅破寒自然不会顺从,但他重伤未愈,方才和公孙翊拉开距离已用尽最后一分气力,此时再如何挣扎也是徒劳无功,如同一只被人拎住耳朵的兔子。
梅破寒心道:“也罢,这次便暂且寄人篱下,待伤好之后再杀了他便是。”
梅破寒伏在公孙翊背上,离这个仇人近在咫尺,好几次想要伸掐死他但还是伸不出,一来自己向来自傲不屑与如此,二来自己此刻已没了自保能力,若是公孙翊死了自己指不定沦落到何种下场,死倒不怕,若是被异族捉住当成俘虏岂不是奇耻大辱?再者来,以自己如今的功力,即便用力掐住公孙翊的脖子也无异于给他挠痒痒。
公孙翊跃上一座山峰,背后的梅破寒因此而颠簸了一下,牵动了伤口。梅破寒虽然自傲但此刻也疼得龇牙咧嘴,不由得破口大骂。
“他奶奶的,臭子你成心的!”
公孙翊并未理睬,举目远眺,但山外还是山,目力所及,无穷无尽。
“这到底是哪?该不会是南疆的十万大山。”
这世上有许多法阵,有种用作传送的法阵可以瞬息挪移千万里,若公孙翊二人进入了一处传送阵法也并未绝无可能。
若是在南疆,公孙翊反倒觉得心安,因为自己要找的明宇多半还在南疆。
“臭子瞎想什么呢!听我大哥,那两块石板是你们人族的一位修士送的,据内含一座洞天,并非什么传送阵法。方才我不敢确定,但现在想来,我们现在多半就是在这洞天内。”
“那你知道出去的办法吗?”
梅破寒有些无奈,笑道:“我要是知道,要用得你这臭子背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