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兄弟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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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海和公孙翊同时分开,不再紧紧相拥。

    晓海伸出两抓住公孙翊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公孙翊,突然笑道:“翊你可是越长越俊俏了,不知道得迷死多少姑娘。”

    “翊”乃是两人儿时晓海对公孙翊的称呼,如今虽然两人都已经长大,但晓海已经沿用以前的称呼,对此两人都未觉得有何不妥。

    公孙翊闻言,蓦地想起宓妃和纯原,这两人女子一个是瑶草一个是琪花,俱是世间难寻的仙葩。虽然她们都对自己有情有义,但一个求不得,一个爱别离,都不能顺遂自己的心意。

    公孙翊心中悲苦,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摇头苦笑。

    公孙翊摇头之时却蓦地瞧见晓海身后站着一女子,此时她正怯生生地瞧着自己。

    公孙翊自在女娲村长大,于每一位村民的模样和姓名都了然于胸,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但公孙翊却已经牢记在心中,但这女子模样极为陌生,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而这女子的年岁在二十上下,绝不会是近几年才出生在女娲村中。

    那名女子察觉到公孙翊的目光,竟然更加不好意思,微微挪了挪脚,不但将身形完全隐藏在晓海身后,还将脑袋也低了下去。

    公孙翊不再看向那名女子,转头对晓海问道:“她是?”

    公孙翊方一完,晓海这魁梧的汉子脸上竟也浮现两片红云,忸怩道:“她她是离咱们这数十里外的一个村子的姑娘,叫叫做姜沐。”

    公孙翊的眼光越过晓海一看,见姜沐低着头,右却拉扯着晓海的衣角。

    公孙翊何等聪慧,见到两人神态举止便将两人的关系猜出了个大概,当下却并不戳破。

    晓海横移一步,不再挡着姜沐的身躯,指着公孙翊道:“他便是我之前一直向你提起的翊了,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可不能怠慢他。”

    姜沐闻言,抬头看了看公孙翊,然后不断点头如同鸡啄米,最后却又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再看公孙翊。

    晓海见状,倒也没有指责姜沐,抓了抓脑袋,尴尬地笑道:“你别介意,她这人就是这样,比较怕生,但人还是很好的。”

    公孙翊笑道:“我兄弟看上的女子,自然差不了。”

    晓海愕然,心中十分诧异,轻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孙翊笑道:“我既不瞎又不傻,当然知道了。”

    晓海心中有些愧疚,道:“上次你走了十几天后我外出狩猎,追寻一只獐子一直到了数十里外,恰好碰见她外出采药。那时她不慎扭伤了脚我便背着她将她送回她所在的村子,她心中感激便亲缝制了一件衣服送来给我,一来二去咱们也就渐渐熟识了后来咱们便结为夫妻了,那时你不在村中,咱们也没办法联系你,所以没让你喝上杯喜酒,对不住了”

    公孙翊一愣,他原本以为两人只是恋人,但没想到两人早已经结为夫妻了,但公孙翊很快缓过神来,他一拳轻锤在晓海胸口,笑道:“你我亲如兄弟,又何必在乎这些虚礼?见你们夫妻二人生活幸福美满我便比什么都高兴,又何必拘泥那区区一杯酒?”

    公孙翊得情真意切,晓海心中一暖,眼眶竟也随之湿润,半晌不出话来,只得用力点了头,算是回应。

    公孙翊伸拍了拍晓海肩膀,不再话。

    听闻两人已经结成夫妻,公孙翊这才把眼光转向姜沐,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子。

    姜沐身形玲珑娇,和身材高大魁梧的晓海形成强烈对比,姜沐皮肤偏黄算不上白皙,容貌也并不出彩,只能算是中人之资,万万比不上公孙翊见识过的那些美貌女子,和宓妃纯原两人一比更是天壤之别,但公孙翊知道,对于一个女子并不能只看外貌,其内质亦尤为重要,姜沐天性质朴,在当世已是难得,何况个人有个人的心头好,只要晓海喜欢,那姜沐对于他而言便是最好的。

    公孙翊向姜沐行了一礼,道:“弟公孙翊见过嫂嫂。”

    姜沐毕竟只是乡下女子,不通礼数,只是如蚊蚋般应了一声,算是回应,她双还不断揉搓着衣角,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向公孙翊。

    姜沐的言行举止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哪里像是已经出嫁的妇人?

    公孙翊苦笑不得,心道:“和这如此娇羞的女子在一起难怪晓海在我面前也会有些不好意思了。”

    公孙翊抬起头来却突然发现姜沐的腹微微隆起,惊道:“这是”

    姜沐和晓海还未回话,在场的围观之人便有人忍不住插嘴道:“翊儿你还不知道,晓海的娘子已经怀了好几个月啦!”

    听完那人的话公孙翊自然是又惊又喜,而姜沐脸颊红艳如火,竟将头埋得更低了。

    晓海瞧见妻子羞赧的模样,先是瞪了插话之人一眼,随即抓了抓脑袋,笑道:“确实是如他所,再有半年左右应该就要生了。”

    公孙翊由衷地为晓海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恭喜你,就要当爹了。”

    晓海亦拍了拍公孙翊的肩膀,道:“也恭喜你,要当叔叔了。”

    公孙翊笑了笑,没再话。

    虽然公孙翊真心为晓海感到高兴,但他见晓海夫妻二人生活甜蜜幸福,自然转念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如此一来,公孙翊内心身处便难免有些伤感了。

    公孙翊和到场村民一一问好,互诉离别之情,之后众人便各自散去,各回各家准备晚宴,而姜沐因为羞涩也回到了家中,如此一来便只有晓海留下陪着公孙翊在村中闲逛。

    公孙翊看着村子中各处景象,蓦地想起前段时日双日同天,心中好奇,便问道:“前段时日上空多了一颗太阳,但我看咱们村子似乎并没有受灾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

    晓海道:“那得多亏了你的师妹了,她将觉阳仙人设下的结界又巩固了一番后,结界不但能抵御妖兽的袭击,还能抵抗狂风暴雨,双日齐出的时候咱们村子也只是变得有些燥热,并无多大影响,唯一的坏处就是那段日子不能外出打猎了,但好在村子里的存粮还算多,所以大家轻易便抗过去了。”

    晓海口中的师妹正是瑾钰,因为凡人和修士完全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当初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公孙翊对晓海谎称瑾钰是自己的师妹。

    当初公孙翊和纯原被吞天巨兽吞下,被迫和瑾钰分开,时隔已久,此时晓海提起瑾钰,公孙翊心中亦有些想念那个有些尖酸刻薄的道侣了。

    晓海接着道:“当初你不告而别,只让你的师妹前来,可真不够意思。”

    公孙翊想起自己那时和窫窳及凿齿大战一场后失去意识,道:“当时我也是身不由己,对不住了。”

    晓海自然不会在意,道:“我知道你定然有你的苦衷,我也只是随口一提,不必在意,话这次你师妹怎么没和你一同回来?”

    公孙翊摇头道:“此事来话长,一时半会也不清楚,咱们今日重逢,乃是欢喜之事没必要那些不相干的事情。”

    晓海见公孙翊不愿提起,还误以为公孙翊和瑾钰闹了矛盾,但既然公孙翊不愿多,他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上次公孙翊回乡之时被各种事物缠身,虽然也在村中逛了一遍,但只是走马观花,没有仔细观看。这时公孙翊在晓海的陪伴下缓缓行走在村道上,看着各种各样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儿时的诸般往事涌上心头,再加上他近来的境遇,忍不住喟叹一声。

    晓海虽然听见公孙翊叹气但此时却并未出言询问,只是默默记在心里,依旧笑着作为领路人,带着公孙翊在村中闲逛。

    公孙翊和晓海不知不觉走到一棵大树下,这棵大树的树枝上垂下两条绳索,绳索的末端又系在一块木板的两端,构成一个简易的秋千,二人儿时便时常在此嬉戏玩耍,如今这秋千依旧而二人却都已经长大,公孙翊想到此处便不由得心生感慨了。

    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公孙翊转念想到自己和纯原分隔两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忍不住又喟叹一声。

    虽公孙翊心中对纯原的感觉摇摆不定,但归根结底,还是爱多于恨。虽然公孙翊恢复了前世身为后羿的记忆,但他对于嫦娥当年舍他而去是受了逢蒙蛊惑之事并不知情,故而公孙翊想起当年嫦娥不告而别自然是痛心疾首,但想下定决心不去想她却又总是忍不住。

    此中苦乐交集的滋味世间也唯有他一人能懂。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公孙翊和晓海回到村落正中,村民此时已经堆起高高的篝火,各家也准备了各式各样的食物,众人拉着公孙翊围坐一起饮酒欢谈。

    公孙翊本不喜欢饮酒,但晓海却他的喜酒公孙翊没有赶上,这次公孙翊归乡什么也得多饮几杯。

    公孙翊不忍拂他的意,便举杯喝了几杯。

    近来公孙翊心中愁闷难解,一身悲愤之意无处可解,如今便想起借酒消愁了,到后来也不待晓海劝酒,公孙翊便斟酒自饮了。

    但借酒消愁愁更愁,喝到后来公孙翊反而更加郁闷了。

    此时夜已经渐深,众人都各自回家休息,姜沐有身孕在身,不宜晚睡,也早早回家休息了,而公孙翊此时酒意慢慢用了上来,抱着酒壶不愿离去,晓海便留着陪他。

    晓海见此时众人都已经散去,只留下他和公孙翊二人,而公孙翊此时已有三分醉意,晓海想起公孙翊这次归来之后时常长吁短叹,此时便忍不住问道:“翊,你是不是有心事?你们兄弟二人自在一起时便无话不谈,难道如今反而生熟了吗?”

    公孙翊闻言心中感动,兼之此时又有些晕乎乎的,便难免出一些本来不愿的话了。

    “晓海,若有个你原本深爱的女子和你相濡以沫,但有一天她突然舍了你而去,留你一人忍受孤独痛苦,过了许多年后她又以另一个身份回到你身边,想要弥补当年的过失,要是你,你会原谅她吗?”

    晓海并不认识纯原,起初晓海还以为公孙翊所的人乃是他和瑾钰,但公孙翊如今不过二十一岁,之前又一直在岱舆上拜师学艺,哪有可能有某个女子之前和他相濡以沫然后又舍了他而去,之后又回到他身边?

    晓海虽然心中不解,但见公孙翊神色悲苦,显然是为情所困,便不再拘泥于事情的可信度,在脑海中思忖片刻,之后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若是我的话,还是应该向那个女子问清楚,当年为何离开我。若是当初她是迫不得已,那我自己也不该对她的过失念念不忘;而若是当年只是因为她起了异心而离开了我,之后却发现我对她十分重要,心中后悔才回到我身边,那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世间的好女子何其之多,又何必自轻自贱淤泥于一个对不起自己的人?”

    公孙翊点了点头,道:“你的在理,无论如何,还是应当向她当面问清楚才对,起码不会留遗憾。”

    虽公孙翊原本决定日后飞升向纯原问个清楚,但心中还有些摇摆不定,此时听了晓海一言,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如此一来,他修仙的目的性又强了许多。

    公孙翊饮的酒乃是村民自酿的米酒,酒性不烈,公孙翊此时动了动脑筋,又被寒风一吹登时清醒了不少。

    公孙翊想到再过不久自己便要离开,而经此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便解下系在自己脖子上的镇妖玉,递给晓海。

    晓海见公孙翊将镇妖玉递给自己,心中错愕,并未伸接过,问道:“你这是?”

    公孙翊道:“再过不久,我又要离开了,咱们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这块玉佩便算是我给你将要出生的孩儿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