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星汉灿烂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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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老县令及同他一起殉城的子孙,都被骅县百姓收敛在县衙内。

    程止抓着衙役,眼眶泛红:“快,快扶我进去。”

    桑舜华和程少商相携着跟在程止身后。

    “阿母,阿父为何这般悲怆?”

    “你阿父当年与老县令一见如故,情同父子。”桑舜华着也是一脸伤怀,“出发之前还准备了都城特色吃食要予老县令尝尝鲜,谁知”

    “老县令大义凛然,骅县百姓会永远铭记他的。”

    忽然想起了什么,程少商招来衙役,询问道:“老县令的孙女呢?”

    “女公子被叛贼重伤,现下正躺在被征用的医馆里。”

    衙役忍不住抹了把泪:“医士,,女公子伤及肺腑,怕是也熬不过去了。”

    桑舜华:“怎么会”

    竟是一点血脉也留不下吗?

    衙役话的声音不,程止也听见了。

    他打起精神,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骅县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老县令的遗孤他也要照顾好。

    程止对衙役一番询问,叫来县衙现在还健全的衙役吏,让其带着家丁们统计骅县伤亡、损失情况,及清理街道。

    问清楚医馆位置,程止一路慰问百姓,帮忙搬除街道杂物。

    桑舜华和程少商跟在身后,也尽了一份力。

    到达医馆,程止见到奄奄一息的程妹,紧紧抓着医士:“不管用什么药,我都尽力弄来,请尽力救她。”

    医士:“大人不,老朽也会尽力而为。”

    桑舜华不忍程妹伶仃躺在医馆度过最后的时光:“医士,妹可否挪动?我想带她回县衙照顾。”

    程止赞同:“对对。”

    医士摇头:“现下多挪动一下,女公子便多痛一下,还是再过几日吧。”

    他想要再努力几天。

    程少商环顾一圈医馆内外,提议道:“我观医馆内人不足,面对众多的伤患,应接不暇。

    我虽不懂医术,却也想尽一份薄力,包扎、换药、熬药,这些我都可以做。”

    程老县令一家英勇,程少商不想程妹没了下场。

    因报复过葛氏、程母她们,程少商不想暴露医术,便想借照顾之名,挽救程妹。日后也可,经此学了些许皮毛。

    桑舜华点头称善,并表示自己也尽一份薄力。

    可惜桑舜华出师未捷,脚先崴。

    从医馆出来,他们没回县衙,继续在外抚慰、帮助骅县百姓,途中桑舜华不慎被横乱在地的木头绊倒。

    虽然程少商眼疾快的扶住了,但桑舜华还是崴了脚。

    夜色如墨,银月和繁星皆隐于阴云之后。

    程少商拿着药酒到了桑舜华房里:“阿母,我来给你揉揉。”

    程少商坐到桑舜华旁边,褪下她的白袜:“你放心,嫋嫋法很好的。幼时我与莲房受伤,都是我们互相处理,经验很足。”

    桑舜华听得心疼:“若是我与你阿父早些归家便好了。”

    若看到程少商被如此苛待,她定早早将程少商带到身边。

    “无论早晚,相信嫋嫋与阿母都有缘分。”

    桑舜华简直就是原主想象中母亲的模样。

    桑舜华想起白日凌不疑那不清白的眼神:“嫋嫋,你对那凌不疑是什么看法?”

    程少商不了,若是程少商无想法,桑舜华便要着选看青年才俊了。

    “阿母,你看出来了?”

    “不他看你的眼神,就他顶着伤也要亲自来接你,也知他在意你。”

    “阿母,他挺好的,不是吗?长得好,钱权不缺,最重要的是,对我上心。”

    “那嫋嫋心悦他吗?”

    “嗯。”程少商点头,虽然暂时不多就是了。

    桑舜华有些忧虑,两情相悦固然好,但城阳侯府内里复杂。

    程少商看出来了:“阿母可是担心城阳侯府?不必烦忧,到时学大伯母,将一切让郎婿出头便可。”

    桑舜华失笑道:“这就郎婿了?认定他了?”

    “不是我认定他,是他认定我。凌不疑这个人,骨子里偏执还带着股疯劲,认定了死也不会放。”程少商嫣然一笑,“我就喜欢这种。”

    “也好。”

    在桑舜华看来,程少商虽表现强硬,但因着幼时经历,内心其实极度缺乏疼爱。

    “阿母先歇息吧,我方才给阿父送去了夜宵,他还要再忙好一会,叫你不用等他。”

    “好,嫋嫋也回房去吧,明日医馆可有得要忙。”

    “不急,我先扶你歇下。”

    程少商贴心的搀扶桑舜华到床榻,盖上被子,放下床幔,将房里的蜡烛熄剩一盏,才退出房间。

    桑舜华再一次感慨,这么贴心乖巧的女儿,姒妇为何整日这不满、那不满,还要压一压、磨一磨。

    桑舜华真是搞不懂萧元漪在想些什么,明明她自己就不是温婉娴静之人,性子强硬,一不二。

    为何总强求嫋嫋做个娴静温柔、听话懂事的女娘?

    此时驻跸别院文帝正抓着梁邱兄弟套话。

    “樊昌长功夫了,居然能够把你们少主公伤得这么重。”

    梁邱飞:“陛下未免太抬举樊昌了,是少主公自个儿拖了,才加重了伤情。”

    梁邱起咳嗽两声提醒弟弟闭嘴。

    文帝睨眼过去:“干什么,你不许出声。”

    又指着梁邱飞:“,到底怎么回事?”

    梁邱飞不敢,他怕回去挨军棍。

    “嘿,倒是仆随主样。子晟平日十句话,你只九句半是吧?”

    梁邱飞傻笑。

    文帝:“还笑?快,你要不,我连你家少主公一并责罚。”

    挨军棍就挨军棍吧,梁邱飞一闭眼,嘴一张,啥都秃噜出去。

    “少主公领命攻打在骅县的樊昌叛军,叛军甫定,见到护送程家娘子的兄长。

    得知其正躲藏在密林间,恐其途中遇到逃窜的叛军,便亲自护送程家娘子进城。因此,才耽误了肩伤。”

    梁邱起越听头越低,傻弟弟,话可以不用这么全的呀。

    “哦!”文帝眼睛铮亮铮亮,“程家娘子,是不是程家四娘子,程少商!”

    梁邱起惊讶道:“陛下怎知?”

    文帝神气十足:“朕是谁,当然什么都知道。”

    “你们退下疗伤去吧,朕去瞧瞧子晟。”

    医官缝合着取箭头而切开的伤口。

    凌不疑握拳忍痛:“陛下,臣的伤口有碍观瞻,您,不若先行回避。”

    “回避个屁!朕什么没见过。”

    文帝直直走到凌不疑面前,看着他额头的虚汗,又看着一针针刺进他肉里的医官。

    “你能不能轻点!”

    凌不疑:“无妨。”

    “唉,你看看你伤得,再晚些回来,别你胳膊了,就连你命都不保!”

    “朕早就告诉你,早一些娶妻生子,整日打打杀杀的,到头来,死了都没人给你送葬!坟前连个打灵幡的人都没有!”

    “陛下若再想像四年前那般,强压着臣娶裕昌郡主,那臣就再出征。

    即便是去胡人地界上找仗来打,也要将这条性命葬送在那里。如此,陛下就不会再有这样的烦恼。”

    “你呀,竖子啊!”

    文帝一屁股坐到凌不疑旁边:“裕昌你不喜欢,那程四娘子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