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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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门外有细微的脚步,那人一愣,知是有人来了。

    他扭头往门边看去,顿时就晓得了祁过刚刚耍的花招:“是影子吗?你点的这烛火,虽然昏暗,却恰是放在自己的旁,灯光把你我二饶影子全全投在窗户上了,屋外的人一眼便能看明白这房间里尚有除了你之外的人在。”

    窗外人声渐起,似乎有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这儿,那人也估量着自己再不能留下去了,祁过心底暗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你很聪明,也喜欢下棋,似我从前那般模样,我不讨厌你,若是在别处见着你,收你当徒儿也未尝不可,只可惜上头留你不得。”那人摇头道,祁过只感觉到他心有股怪异的热量传来。

    祁过明白眼下危险万分,他脚上一使劲来,踢在自己身下的椅脚上,椅子旋即一碎,自己身形朝下一跌,教那人上的劲力落了个空。

    那人一愣,他本以为祁过真如传闻中的一般,一点武艺也不会,祁过这一下着实令他要意外。

    祁过一撑地,没被摔个结实,一个翻身起了身来。可对方并不打算这么放过他,简单露了几记散功夫,他的功夫远比祁过要高,单单是这几记散,拆得祁过是中门大开,心口直接暴露了出来,那人也不留情,直直一掌朝祁过的身上拍来。

    对方只有这一掌的会了。祁过想道。这一掌若是杀我不得,他就不得不先去想脱身的法子了。

    祁过脚下连退,深呼吸两次,思索道,他身体里没内力,那人直来的这掌他不能用掌硬接下来,否则就算是掌骨碎尽也无法化解这一掌的力道,他思来想去,也只敢横掌去敲他臂骨,教他这掌打偏几分。

    只要打不中心脉就行了。

    直待那人掌力将及自己胸口之时,祁过左掌往右一敲,正打在那人臂外侧隶属太阳肠经的支正穴上,将本应瞄准了心口的直掌打偏到了右胸上。

    掌力澎湃如碧海波涛,祁过被重重打倒在地上,感觉自己身体差点就要被这掌力打得散架。

    不过,这样应该没问题了,避开了心脉,最多不过是重伤罢了,性命算是保住了。祁过捂着伤处,松了口气。

    正如祁过所料的那般,那人就算眼见着祁过未死,可这一掌打完,见闻得屋外灯火人言,也急于脱身,一个后跳破窗跃出了屋子。

    “哥哥。”门被从外打开,祁过耳畔传来的是自己妹妹的声音。

    静怎么来了。祁过一怔。她的房间应该在庄子的另一边才对,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已经没事了。”祁过安慰祁静道,他见祁静一脸担心的样子,本想强作欢颜,伸往祁静头上按去告诉她自己没事,可身体刚一动,祁过便发现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感觉自己刚刚中掌的位置,有一团乱流在自己的身体里乱窜,冲击着他右胸间各处经脉穴道,久而不消,愈演愈烈,而且有向身体别的部位扩散的趋势。

    若是别的掌力,再刚烈,也不过是碎骨结瘀,再阴柔,也不过是封穴断脉,远不似这一掌的效果。

    硬要比喻的话,只能把这种效果称呼其为毒素更更合理一些,伤即死,由内杀人刚刚那一直掌看似平平无奇,可祁过此前从未听闻过这种同毒蛇一般的武艺。

    “哥哥。”祁静见祁过此刻脸上这痛苦的表情,只道他刚刚的笑颜是在骗自己。

    那一掌,绝不计是璎珞境水平的人能使出来的水平。祁过顿时明白了这件事来,他在庄里也见过不少璎珞境的高,无一能使出他这等水平的武艺。

    那人绝对是琳琅境级别的强者,甚至已经步入了璇玑境当郑

    为什么他一掌打偏也不选择再补上一掌,不是因为他在害怕成为瓮中之鳖无路可退——他这种级别的人物,早已经见惯了这般架势——而是他明白这掌就算打偏了,未能山心脉,自己也绝无活路。

    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所的上头又是谁?为什么他们非要自己性命不可?

    这是祁过在昏迷之前最后的念头。

    “哥哥。”祁静见哥哥昏了过去,忙把按在祁过的脖颈间,发现尚有脉搏,松了口气之余,连点他身上几处大穴,又把自己内力传进哥哥的身体里。她也不管得自己这么做有用没用,只求自己能为哥哥做些事,不至于眼睁睁地瞧得哥哥倒下。

    人总是要在将失去某个人时,才能明白自己有多在乎他。

    祁静也是如此。

    她近了哥哥房间,见了窗上人影,祁静这才明白先生所言不虚。

    她本已回房间,换好衣物准备歇息了,可忽有家丁递来字条,是先生告诉她有人要害自己哥哥,她本是不信,只以为有人在胡闹,却又教她十分放心不下。

    这几正是非常时期,一方面,自己父亲生日,江湖豪侠都来自己的家中为父亲贺寿,若真有人欲为非作歹,只需大声一呼,便能有诸多高呼应而出,任武功再好也决无可能逃脱,就宛如瓮中之鳖,祁静是决不信有人敢在这个时间点找她家麻烦的。但另一方面想来,这几来进庄做客之人足足有上百,难免鱼龙混杂,要潜入便也是最好的时,也不定真混入了什么死士之类的人物,只求得不求脱身。她再三踌躇,还是决定去哥哥房间看看。

    她怕惊扰到别人,只是只身去看看究竟。

    外面都她和她哥哥关系不好,其实也不全是这般。

    她比祁过要年幼一岁,可在外人看来,反而祁过是更年幼的一方。很多时候她表现得远比祁过要成熟几分,大事事也是她去帮着父亲打理,总教人觉得她才是这个庄子的下一任主人。

    祁过之所以被人垢病为废物,其实也有她这个处处做得好的妹妹作对比的原因,毕竟十六岁练气道初期,也不是没有他例,但是在妹妹的光辉之下,祁过的的缺点也是被无限地放大了。

    祁静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内心不免对哥哥有所愧疚。

    她有时听闻庄客私下分为两党来,一党认为在祁连百年之后,会把庄子交给祁过,而另一党则认为祁过不过是个只会下棋的废物,又倚祁过不是祁连亲生的这种遥言作根据,以为祁静才将会继承这庄子。

    祁静从来都不爱理采这种东西,有庄客跟她提起她也摆出一副没兴趣的表情来,叫人接不下话。

    为什么哥哥会变成现在这模样呢?她有时想想,她和哥哥从生活在一起,她对哥哥是在明白不过的,祁过六岁习武,跨过练体道、进入练气道所用的时间甚至较她还要更少一点,以前的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废物”,反而也是顶过“才”的名头的。

    她也不记得哥哥到底是从那起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那时她还太年幼了,她只记得自己的哥哥在时候生了场怪病,烧得很厉害,父亲请来许多医生为他医治,虽然最后这病还是好了,可是自那之后,他就感觉像是哥哥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连性子都和以前不似了。

    可是这又和武艺没什么关系,所以她一度以为哥哥是沉迷棋艺才荒了武艺,所以她并不是很喜欢先生,觉得哥哥变得这般是他的缘故,没少和父亲他的坏话,可是哥哥还是往先生的房间里去,一呆就是一整个晚上。

    哥哥呀。她时而叹道。

    所以当他拿到先生的纸条时,她还是有些奇怪,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决定来看看。

    她想着进哥哥房里看看究竟,试图压着自己的脚步,不作出声响,可她武艺终究有限,到头来还是被那人发觉了。

    她眼睁睁地瞧得那人往祁过肩头打了一掌,一个后跳从窗口跃出了屋子,她连忙上前去看祁过的伤势。

    她用眼角的余光瞟得,有七八好汉从暗处现身了出来,原来他们早已注意到窗上的两个人影,明白这屋内所发生的事情了,刚刚一直在等待时,全因自己太过莽撞,暴露了脚步,若待得时成熟,绝不计让那人有逃脱的会。

    “哥哥。”这只教祁静越发愧疚,她拼命地把内力传送至哥哥体内,只求哥哥得以醒来。

    “他没事的,你放心好了。”忽地有声音从她耳边想起,是先生的声音。

    她回头四下看去,自己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在自己怀中昏过去的哥哥。

    也是,先生瘸腿,又不会武艺,就算早知有人要害哥哥,也不会亲自来这里,所以才遣人把字条交给我,让我来救哥哥,刚刚一声大概是我幻听了吧。她想道。

    不过祁静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的,先生差容给她的字条,现在还被放在她的衣物间的口袋里。

    先生是从何得知有人要害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