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半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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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当真吗?”祁过愣愣地看着老师,上落子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住。

    “虽我生平数十载,所使的功夫也不少,但是每种功夫各有特色,各有长短,你已经学会了他的破阵子剑法,再作以你从棋道中领悟烂柯二十三式的使力法,与平辈交,已经可以不落下风了,你当下欠缺的,便是一式啃致胜的武艺了。”老师见祁过迟迟不落子,他也不急,“这一式要耗费你不少内力,以你当下地劫未过巅峰的功底,未必能够使将出来,待得你劫未过甚至璎珞境之后,再多加练习吧。”

    “是,谨遵老师的教诲。”祁过赶忙颔首。

    “接着下棋吧,先把这盘棋给下完再谈。”老师瞧着祁过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嘴角微挑,“我年幼时,也同你一般,只好下棋,没有从别处学过什么武艺,我这周身功夫,都是从棋道中而来的,你想要学的这乌鹭太阴掌力,棋道上的功夫,可不能怠慢了。”

    祁过连连点头,重新低头往棋盘上看去,理清局面,棋盘上黑白二色分别占了二角,正在边路厮杀,祁过瞧得老师在厮杀之余已经有往中盘发展的趋势了,直道若是自己依旧往边角上落子,虽然可以抢下右侧的一片空地,但是被老师先抢占了中盘,因失大,得不偿失,迟早是输。

    祁过下一步也往中盘而去,紧跟着老师的步子。

    老师瞧着祁过的落点,突然笑了笑,也没有多什么,中白子紧随着祁过的落点一长,祁过一立,老师再立,只见得黑白二色从棋盘的边角渐渐往中间而去,犬牙交错般地厮杀在了一起。

    “阴生阳,阳生阴,老阴生少阳,老阳生少阴,独阴不生,孤阳不长,这棋盘上的黑白二色,其实就是阴阳二气的道理。”老师与祁过下到了中盘,老师上不停,嘴里这么与祁过道。

    祁过知道老师现在的,便是乌鹭太阴掌力中的道理,当下也不敢打断,细细听着,等老师继续下去。

    “你以前读过四书五经,应当对周易也是有所了解的,”老师这么问祁过,“那你可还读过一些道学的书吗?”

    “学生读过老子、庄子、列子三本,文子、亢仓子也有过涉及,但是也仅此而已了,别的书就”道学有古籍十三,这五本是春秋时期的大家所作,祁过自然是读得的,可是其他一些太平经、阴符经、度人经等等,祁过毕竟无意学道,自然不会去读它,“如若老师需要的话,我当下便找来研读。”

    “不必了,不必了,单是这几本就够了,我问你这个问题,也就是想教你明白太极两仪的道理,又不是让你去做道士,太平经、阴符经云云,还是不必再去读了。”老师则道,“你既然读过这些书,那想必比也应该已经懂得了,我也就不必同你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了。”

    “自是不必请老师继续讲吧。”祁过道。

    老师把中的棋子落在了一个极为诡异的位置,他诡异,是因为祁过怎么也想不通老师落在此处的用意,虽然不是自杀的昏招,但是也不是什么啃制胜的良招,这一枚棋子就仿佛脱离了整个棋面,祁过粗看之下找不着其与周遭丝毫的联系。

    祁过下意识地就像简单立在其边,可是他捏枚的刚刚有落下的意象时,只听得老师道:“再细想想,想明白了再落子也来得及。”

    祁过一惊,连忙把将要落下的一子重新握在拳郑

    老师继续道:“饶一生,总会经过许多的抉择,这些抉择,总会做对一些,做错一些,其中又有轻重之分,有的事可能无足轻重,转眼便抛在了脑后,可是有些事,却又可以教人终生难忘。棋下输了,可以再来一把,可是人生可没有重来的会。”

    祁过看着老师,不知道老师为何突然这么神伤,

    “过,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实地答我。”老师问。

    “我没有欺瞒老师的道理。”祁过道。

    “你我之间师徒一场,你救过我性命,我也救过你的性命,你留我在庄中苟全,我也教了你一些东西,我们也算是扯了平,谁也不欠谁的。”老师道。

    “我做的这些都不过是事,如何能与老师对过的大恩大德扯平。”祁过忙道。

    老师则摆了摆,教祁过不要打断他:“既然你我之间的救命之恩、授业之恩都已经扯了平,谁也不欠谁的了,那其他的恩怨,可就要好好地算来了。”

    “老师”祁过喃喃道,不知老师当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插在铜炉上的香,已经少了一柱半了,祁过与老师的这盘棋,终于下完了,老师的那诡异之子,果然别有用心,祁过捏着黑子,一直算到了十之后,才明白老师这的用意,飞一步,见得老师欣慰的笑容,祁过才确信自己没有下错这一。

    祁过低头细数,数到最后,突然浑身一颤,抬起头来,愣愣地与老师道:“这盘棋,过半目胜过了老师。”

    这是祁过第一次赢过老师,虽然其中有老师出言提醒的因素在,这盘棋赢得或多或少有些水分,但是胜了就是胜了,祁过忽地有些幻灭,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胜了吗?那很好呀。”老师确实不惊不喜,平静得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结果一般,“你先回去吧,待得你明日再来,我再教授你乌鹭太阴掌力的要义所在。”

    “是。”祁过点零头,转身便准备离去了。

    可是待祁过走出了门后,隐隐约约之间,却又听得老师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时间有限,我会与你细细地讲过一遍,可是你能领会到多少,便全看你自己了。”

    时间有限?祁过听到此处,不由地皱了皱眉,不知老师指的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