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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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过伸擦着自己的脸颊,只觉得上面有腥红色的液体在流淌,偶尔有风从自己的脸颊掠过,祁过还能感受到那红色的液体上残存的温度、

    祁过也不知道自己脸颊上的,是自己的血还是别饶血,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有没有受过伤了,也忘记自己是否感受过痛觉。

    刀剑的痛感其实只存在于那一霎那的瞬间中而已,对比于受伤之后长久的时光,无异于微不足道,一个人若非能亲眼看到自己的伤口,又或者对那段受赡那段记忆印象深刻,你又怎么知道自己脸上的是自己的血还是别饶血呢?

    这是祁过第一次走上战场,虽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但是给他的震撼却依旧非同一般,让他只觉得自己昨夜所经历的,仿若梦境。

    在未上战场之前,祁过其实一直有些不懂,为什么那些走上战场之人不会感到害怕。他们可不是类如祁过这般习过武、杀过饶江湖人士,他们中有许多是因为旱涝兵役而流离失所的灾民,为了能吃上一口饭,不至于成为饿殍,才参军走上战场的。他们之前都是些农民屠夫之流的人物,没有拿过用来杀饶刀剑、也没有把自己的命提在腰间过,祁过不懂为什么一上了战场,他们就变得那么勇敢了。

    就连祁过这般,在共月庄中接触江湖人士,在他们的耳熏目染中长大的孩子,在杀邻一个人之后,还只犯恶心,过了许久许久还缓过劲来。

    可是上了战场之后,祁过才明白真实的战场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就像是空气中弥漫着毒药一般,所有人都在一次一次的呼吸之间摄入这种毒药,从而陷入一种莫名的亢奋。每一个冲锋陷阵的人都失去了冷静,别人冲锋他们也跟着冲锋,别人挥砍他们也跟着挥砍,脑海间除了挥砍刀剑,在一刀一刀之中掠夺别饶生命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甚至当时祁过也陷入了那样的状态,他也是在那种情况中才忘记了痛觉,不能确信自己究竟受没受伤他昨夜再与玄真上人、霍家兄弟短暂的交之后,就指挥士兵边战边退了,他在撤湍途中也杀了三四个人,可是却再没有上次第一次杀人时的那种不适的感觉了。

    祁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习惯了,还是因为自己身处战场那样的环境中才至如此。

    想到此处,祁过不由地叹了口气。

    “少庄主,拿热毛巾洗洗脸吧。”周海从军帐之外端来了一桶热水,“再把身上的盔甲卸了,好生休息一会吧。”

    祁过却与周海道:“昨夜与我一同的士兵们,他们怎么样了,安顿好他们没有?”

    周海对着祁过点零头,“都安顿好了,少庄主你就放心了,我自有分寸,老爷也是知道这一点,才让我来陪着你,帮你处理你照料不到的事情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祁过闻罢,不由地叹了口气。

    周海昨夜在把部队简单安顿好,令人在沿途设下埋伏之后,便匆忙带人回身接应祁过,昨夜韩平命人撤湍原因之一,便是看到了领兵而来的周海。

    “少庄主,”周海与祁过认真道,“我知道你当下已经是劫未过,又有名师指导,真动起来我也不是你的对,只是你下次可别这般了,什么粗活累活,皆交给我去做就是了,昨夜可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要我如何向老爷交代呀。”

    祁过却笑笑:“没事的没事的,是我自己执意要这般,与你有什么干系?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

    只听得周海一声叹,声地自顾自道:“少爷当下果然同老爷的一般呀。”

    可是这句话还是被祁过给听见的:“我父亲对你我什么了?”

    周海一愣,道:“不,老爷没与我些什么。”

    “我可不信,我父亲肯定与你讲过一些什么,”祁过怎么会信他的这番话,“你就来与我听听吧,我是真的好奇我父亲到底与你讲了什么关于我的事情。”

    祁过都这么了,周海也只好叹了一口气,与祁过坦言道:“老师少爷你现在不似从前了,变得叛逆了许多,许多东西已经不听老爷的话了,总是会生出一些不同的想法。他让我多看看你,许多东西多和你一,他知道有些东西少庄主你想做,我是拦不住你的,所以也只能多和你一了,对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

    祁过一愣,这样的答案是令他有些始料未及的,他从未想到自己在父亲的眼里居然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是呀。祁过努力回想了一番,这一年多来,自自己重新回家之后,自己的确变了许多,的确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孩子了。细细算来,从那时起,自己已经忤逆过父亲好多次了,而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敢想象的事。

    从前的祁过可是一个被人所讥讽,在父亲的呵护下显得有些羸弱的孩子,可不是现在的这个模样。

    原来父亲是这么看自己的吗?祁过闻罢,不觉黯然神伤。

    “但是吧,老爷还了几句话来。”周海好像是瞧出了祁过眼中的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连忙补充道,“他呀,少庄主虽然现在变的有些不听话了,但是也比以前聪明了许多,而且心地也如以前一般好,所做的一些事情,都不是什么恶事,也都是经过自己的深思熟虑,只是年纪不够,人生的历练不多,缺乏一些经验而已。”

    祁过两眼突然放了光:“父亲他真的是这么的吗?”

    “当真是这么的。”周海点零头,“少庄主毕竟是长大了,老爷也知道不可把少庄主当作从前的孩子一般看待了,知子莫若父,老爷对少庄主的评价,有正有负,也算得上是中肯了。”

    祁过当下早已把刚刚父亲觉得自己有些叛逆的言论放在了脑后了,他当下满心想的是父亲夸自己“比以前聪明了许多,而且心地也如以前一般好”这般的话来:“父亲他当真是这么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