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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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惩罚

    盥洗池前面是一方大镜子。

    镜子里映着他的面容,他微垂着头,黑发一丝不乱。神态是安稳的,他洗得很认真,一点一点的,一丝不苟。

    洗完之后还用手帕把自己的食指擦拭干净。

    然后,他抬起眼盯着镜子里同样眸深若墨的男人。

    请相信,他是克制了多久才没让自己对她粗暴起来。

    如若她不是处女,他估计会让她流更多的血。

    就像他当初被周故发现帮她逃跑一样,一条一条的皮鞭和铁棍往他身上抽着,把他得整个人连稍微动一下都觉得骨头要断。

    那时他始终相信,她一定还会回来,找他,把他带走。

    一定一定会,怎知她居然……忘了?

    王贺看着自己嘴角的轻笑,连自己都看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忘不掉!

    走出浴室,周生生已经抱着被子坐在床头。

    这些年,她显然学乖了,没有哭,没有闹,更没有求饶,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王贺起身捡起了军装,把它穿上。

    他做的所有这一切动作都是在周生生面前做的。

    盯着她,然后一丝不苟的完成,宛若一个刚刚嫖完,却又十分注意形象的嫖客。

    紧接着,他转身走向门口。

    即使不用眼睛,他也能察觉到周生生的视线跟随着他的脚步。

    他微微停住,一回头。

    军帽压得微低,他的眼神有如豺豹的凛冽,声音却是冷的:“你敢逃跑,试试。”

    周生生心有点慌,这样的经历还是头一遭。她的脑袋里,王贺还是以前那个呆呆的奴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者可以是她过分胆大的好奇心作怪,又或者是某种愧疚心使然,她想留下来看看。

    王贺是在第二天早回来的,那时周生生在床上睡了,因为紧张,连身上衣服都没有脱,床又过分地软,她很不习惯,睡得并不安稳。

    然而王贺的到来又离去她却是一点都没察觉。

    等察觉到已经晚了。

    她已经被他不知从什么时候下了指令,从这个房间迁去另一个房间。

    另一个房间在哪?自己还在华城里吗?这些周生生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这里是个过分大的屋子,住着很多很多人,她们叫她,四姨太。

    周生生不敢相信,莫名其妙的,他就把她收为了四姨太。

    她是有学问的女子,接受过新文化的熏陶,还跟许多外国人过交道,结下过许多深厚的友谊。她以为自己的爱情与婚姻会是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但她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旧中可怜巴巴的姨太太。

    这件事对周生生来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些天,周生生砸盆子掀桌子乱发脾气,她一定得见王贺一面。

    他要别的无所谓,哪怕身体她也愿意给他,但他要收她做姨太太,她万万不能。

    她无法丢这个脸,以后让她如何去面对那些同学!

    房间里乱成一团,她坐在西洋镜前板着脸。

    身后的门被轻轻开,王贺仍穿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军装,对房间内的景象视若无睹,“见我有什么事?”完全是不在乎的口气,仿佛还责怪她占用了他的时间。

    “我不要做你的姨太太。”周生生义正言辞地。

    王贺漫不经心拍着自己袖口上的灰尘,“再一遍。”

    等他的眼眸抬起来时,周生生反倒不敢了,微微吞了口唾沫。

    他的话明明没什么语气起伏,却偏偏叫人慎得慌,眼眸深黑发亮,仿佛这已经是对她的极大宽容了,若她还不识好歹,别怪他还会对她做出别的。

    ——真的,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可怕。

    周生生不敢再,眼见王贺又要出去,她不甘心难得见了他一面,却只了这一句话,一点都没争取到什么,“喂……”

    王贺停住了脚步。

    “为、为什么你要娶我?”

    他的背影刚硬笔直,连裤管都是直直的,压着有力的节奏。

    没有回答,关上房门。

    走至门口,又微微顿了顿,稍稍看向里面。

    他为什么要娶她,她不清楚?

    没有礼酒,没有任何文书,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她是王家四姨太的事实。丫鬟莲,王贺今晚会留在她这,要让她换件衣服,洗个澡,然后去拜见一下其他几位比她早进门的太太……

    周生生听得头脑发晕。

    仿佛觉得自己就是被捆在笼子里的鸟了,这一次是连翅膀都断了。

    她在莲的服侍下换了衣服,烫了个妇人的发型,然后下去和其他几位太太一起用晚饭,听她们讲着家里的规矩,她们偷偷量她的同时,她却懒得量她们……

    她感觉自己像一匹老驴,眼前放了个胡萝卜,但她已经没力气动了,只有别人在后面狠狠得推一下,她才前进一步。

    王贺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她一直躺在床上没睡着,在等他。

    这些事,她还是不明白,还是得想一想。

    他还是那套暗huangse的军装,刚硬冰冷的眼神。

    见着她这副妇人扮,却少有的怔了一下,然后只是一闪而过。又继续走至衣架旁,挂起帽子,把军装的扣子一粒一粒解下。

    周生生穿这套妇人的粉红色丝绸睡衣,靠着床头坐着,量了他许久,然后问:“我可不可笑?”

    烫了个土了吧唧的老人家头,穿着桃红色的丝绸睡衣,像戏台上的戏子。

    王贺懒得回答他,脱去外套,就想去里间冲凉。

    周生生气了,爬到床尾去,拉住他的腰带,“你到底想怎么样?”是要折磨她吗?明明知道她最不喜欢什么,却偏偏给她什么。

    王贺正解着衬衫的扣子,微垂着头,盯了她半晌,然后,甩过她的手,迳自往里间去。

    周生生何时受过这种气,恨得牙痒痒。

    她想,不行,她还是得走,还是一定得走!

    王贺洗了澡出来,周生生还抱着臂在那生闷气,看着他的眼神都是不善的。

    王贺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他的大姐,那样美的大姐坐在窗台上,一身白色的雪纺洋裙,头发烫得新潮的微卷,眼神漆黑,娇唇红润,也是这样生闷气,跟他道:“做人要有志向,我爹实在太可恶了,我要劫富济贫!”

    然而,回忆很快一闪而过。

    剩下的是他过分冰冷的轮廓。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

    过了不到一分钟。

    “你干什么,别摸我!”

    “混蛋!”

    “王贺!!”

    ……

    周生生叫嚷着,但已经完全抵不住男人坐在她身上了。

    现在是经典的男上女下,臣服压制又代表着地位的姿势,王贺坐在她身上,整个胸膛敞着,额前洗过的发还过分湿润地闪着光。

    月光透过绣花白底的厚重窗帘进来。

    周生生现在脸红扑扑的,愤怒得像一只兽,双手被王贺压制在枕头上。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这样,可这样就让他给玩弄于鼓掌之间了,她还是不甘。

    是的,她还是想反抗。

    她忘记了就忘记了,又什么大不了,她没有义务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更何况,把他救出来又能干什么呢?他一点文化都没有,空有一身蛮力而已,她不喜欢他啊。

    是啊,最重要的是,她并不喜欢他啊……所以她干嘛要愧疚……

    王贺可管不了现在她脑子里,心底里转的那些花花肠子,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头发情的野兽,力量和身体的欲望就是一切,他要把这个女人完全占为己有,彻彻底底地归顺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