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邹眠猝不及防。
王贺从车里出来,一脚踹向常媛媛的手,刀应声而落。常媛媛不死心再次扑向她,司机出来扭住她的胳膊。
胳膊被拽疼了,常媛媛龇牙咧嘴了半天。
“放开我!”
见挣扎无用,她随即冷笑起来:“看来你也是欲求不满。前脚还跟同凯亲亲热热,转眼就跟别的男人耳鬓厮磨了,周生生,你真是好样的!”
“我做什么跟你没关系。”邹眠定定看着被踢到角落里的刀:“……至于要到杀我的程度吗?”
“你想抢同凯,我自然要杀了你。”
“我对他没兴趣。”
“你不用狡辩,我都已经看到了。之前你逃跑是同凯帮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你跟他是不是一直有联系?!”
“我跟他没联系。”
“贱人、骗子,我恨不得杀了你!”常媛媛冲动地还想扑过去。
邹眠不想再听下去,以前都是同学聊的或是文学革命,或是友谊爱情,却没想到有一天对方会吐出这样的脏字。
为什么她会被嫉妒和惶恐折磨疯了?她原以为他们的感情至少是认真的。她应该相信李同凯。如果不相信,又为什么要放任他去接近目标?
“这是你跟李同凯的问题,而且李同凯跟那么多女人联系,不是你默认的吗?”
“他有他的事业,别认为他对你有亏欠,就可以勾引他。周生生,我原以为你是傻,现在看来,你是不是早就瞄准同凯了,想利用他的同情心和愧疚心,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把同凯让给你的!我最讨厌你这种明明什么都有,却偏偏要出一副什么都不要神情的女人,让人恶心!”
邹眠撇过头,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怎么,现在王贺回来了,你又想回到他身边了吗?还是想脚踏两只船?我真是低估你了,周生生,你在床上一定很厉害吧,经验丰富,否则王贺这样有过好几房姨太太的人都被你驯服得服服帖帖的呢?”
邹眠握紧拳头。恶魔像是完全释放出来,常媛媛脸带笑意,得更加起劲。
“周生生,你就是个贱人、烂货,你想跟同凯在一起,同凯还嫌你脏……”
王贺走到她面前,摘下白色手套,“啪!”重重扇了她一巴掌。
常媛媛当即右脸又红又肿,嘴角出血。她不可置信般,想要破口大骂,司机适时把她的嘴给捂住了。
王贺命令道:“带她上车。”垂眼戴上手套。
“是。”
邹眠站在原地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扭头走进店门口。
所以李同凯来问她是否有见过常媛媛,她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没有任何原因,只是难以启齿。有时候邹眠会想,是她自己太软弱了吗?即便她想要报复李同凯和常媛媛,也并没有要杀他们,或者骂到那种程度,最痛恨的那刻也没有过,而为什么常媛媛却能这么对她呢……仅仅只是因为她亲了一下李同凯。
她曾经真的很长一段时间把常媛媛当做最好的朋友,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以至于到最后她都有流泪的冲动。
她离家在鑫城独自生活了那么久,没有朋友,埋藏感情,独来独往,直到他们的再次出现,没有赔罪,没有原谅,仍然只是在伤害她。
……
其实那一刻,如果王贺不上前去,自己也就上前去扇她一巴掌。因为她已经不是那个傻得只会埋怨自己的周生生,她知道,很多事情跟自己没关系的,不是她的错。
可她还是不忍、不忍。
也许厉胜白得不错,她的心太软,软得谁都可以在它上面划几刀。
可是她居然就这么死了。
邹眠停在街口。她久久没办法从李同凯的“媛媛死了”这句话里面回过神来。她原本要找厉胜白。厉家出了事,她应去慰问的。只是每走一步,常媛媛的死就在她的心里加重了份量,她的那些话语也会不停地回荡在她耳边。
她的死跟自己有关吗?
是王贺做的?
其实李同凯并没有很伤心,她感觉出来了,他更多的是损失同伴,而不是损失爱侣,也许她还要比他更伤心些……常媛媛可能至死都不知道李同凯也许从没对她认真过。
邹眠开始往回走,直到店门口隔壁巷子的最深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是那天送她回来的那辆,在一个月前就停在那了,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下,她朝里面道:“带我去找王贺。”
**
与此同时,今早才刚回家的厉胜青来到摄影室。站在门口,门是敞开的,抽屉的钥匙也被砸开,里面已是全空。厉胜白正坐在里面发呆。
“大哥。”
他见他走进来了个招呼。
厉胜青一身青衣长袍,手负在身后,走进去关上门:“跟我怎么回事吧。”
厉胜白笑了一笑,详细叙述起事情的经过。
刘管家是厉家两兄弟最为信任的会计和联络人,他捋账本的时间一般都是深夜寂静无人的时候,他有个习惯是看累了,会去厉寻寻的屋子边转悠。
到此处,厉胜白故意看了一眼厉胜青的脸色。刘管家都负伤了,该给他点甜头,让大哥知道他暗恋寻寻的事也好。
因为寻寻喜欢在晚上趁人睡了看书,每当心烦意乱时,他就喜欢这样做,看着她在窗口映出的影子,想像着自己喜欢的人安睡或者悠然看书的模样,会给他应对当前事务很大的动力。
昨夜刘管家也是如此,没多久摄影室的方向有几只猫跑过来,夜猫是经常有的,但是突然跑过来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刘管家本身也是十分仔细敏锐的人,想了想,上前去查看。
走近了才发现摄影室那边透漏出微光,而且门只是虚掩了。里面有细微的动静,似乎在翻着什么东西,刘管家推开门的时候,他正好撬开了锁,把账本塞进了怀里。
刘管家想上前抓住他,两个人斗了一番,那贼怕惊动别人,急于脱身,便掏出手/枪,中了刘管家的肩膀处。
“明城那事呢?”
“大哥,别慌。”厉胜白笑道:“明城没事。”
“我就知道你。”厉胜青眉头皱起,数落着他:“要是明城真出了事,没摸清形势之前,你肯定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宣扬。我今早收到了你嫂子的急件,她都快哭晕过去了。”
“嫂子性直,一定要瞒着她,别不舍得。”
厉胜青长长叹了口气:“有人发现你了?”
“应该是。”
“账本呢?”
“没丢。这抽屉里本来就是假账本,用来虚张声势的而已。”
“就算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支援的事,绝对不能暴露。那些名单和记录都给我藏好。”
厉胜白用手支着额头:“爱国爱得好心累,总有人把我当汉奸。还总认为你是正经商人。”
厉胜青不理他:“故意让明城被绑架,你是有什么算?”
“这次我想治治汪鹭。”厉胜白坐起身来,架着二郎腿,露出兴致勃勃的神色:“之前他给我和日本人牵了好几次线,都被我拒绝了。而且已经查明,之前刘掌柜铺子里的账本是他偷的了。”
“这次有可能是他吗?”
“不像。风格不一样。上次是不留活口,这次只为账本。”
“汪鹭已经彻底投靠日本人了吗?”
“大哥,您还没看出来吗?他已经是一条狗了。他的场子里那么多日本人,而且最近开始想柯应那边的主意,毕竟军火都在柯应那。”
“他没办法拉拢柯应的。”厉胜青。
厉胜白:“当然,柯鄂跟我们是什么关系,柯应也早已经跟我们达成共识了。”
“你想怎么办?”
厉胜白从旁边的盘子里拿出瓜子,一粒一粒嗑着:“咱最近不是还要给一批钱出去么,现在他们估计盯我们盯得很紧,咱们越是心翼翼,他们越能看出苗头。不如就大张旗鼓,让明城被绑架了,然后我们应匪徒要求送出一笔钱去。至于那笔钱的动向,绑匪销赃,我们怎会知道。然后到底是谁绑架了明城,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大家明着暗着都猜到是汪鹭。”
“你啊你。”厉胜青指着他,“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商量了你未必会准。”
“你这是估摸好了我吗?”他顿了顿,“明城你藏在哪?”
厉胜白眼睛开始有点发亮,“一个几乎任何人都不可能想到的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