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摸一下?
“拖……拖累国公?”长念喃喃重复,眼里满是茫然,“我只是个没出息的皇子,如何能拖累到您?”
叶将白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本以为要花点力气,谁知道一提拎就拎回了担架上,轻巧得跟捏只鸡崽子似的。
他微哂,替她拍了拍衣袍上的灰:“殿下看不出来太子生您的气了?”
“自然是看出来了。”
“今日入这养心殿,是在下与殿下一同来的,太子稍微听就能知道消息,焉有不迁怒之理?”
好像也是哦!长念皱了眉,恍然明白过来:“皇兄会不会觉得我们是串通好的来告他状的?”
可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叶将白暗舒一口气,不仅没有手段被拆穿的担忧,反而莫名地觉得欣慰。
这傻了吧唧的笨蛋可算是知道事儿了!
不过欣慰归欣慰,戏还是要演的,叶将白站直身子,带着两个抬担架的太监一边走一边道:“殿下与在下皆是无愧于心,但太子殿下生性多疑,今日之事,少不得要被他猜忌。殿下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垮了脸,长念哀叹:“我以为今日来禀了案情,见见父皇就罢了,怎的还生出事端来!”
要的就是让你生出事端来啊,叶将白微笑,十几年来不牵扯皇位争斗的七殿下,也该下场热热身了,不然他这一台戏还真唱不好。
“树欲静而风不止,殿下身在皇家,早该有准备。”他平和地安抚,“不过既然是在下连累殿下在先,往后,也必定会护着殿下。”
一听这话,长念的眼睛“咻”地就亮了起来,在担架上撑起半个身子,兴奋地问:“辅国公是算扶持我了吗?”
扶持这二字严重得很,叶将白听得脚下微微踉跄半步,神色复杂地看向她:“殿下何出此言?”
“我经常听红提,皇子是要与大臣相辅相成的。”左右看了看,长念压低声音,抖机灵地道,“国公是觉得我很有潜质,所以算帮我一把?”
罢,不等叶将白表态,就拍着胸脯道:“国公放心,他日我若能有出息,必定对国公言听计从,要啥给啥!”
叶将白觉得好笑,这七殿下也太看得起自个儿了些,他能选来扶持的人实在太多,甚至把远放的四皇子再调回京城也并无不可,怎么可能选她这个笨蛋?那得多操多少心啊。
不过看她这么兴奋的模样,他也不好意思拆台,便就拱手道:“殿下多努力罢。”
“好!”像是得了什么鼓舞一般,长念笑得开心极了,都忘记了屁股上的疼,一路都喜气洋洋的。
叶将白无奈地摇头,将手揣回袖子继续往前走,心里开始盘算典狱史一案。
典狱史严格来算是四皇子的人,但四皇子外放之后,他与三皇子来往更多些。如今一死,少不得有人要争他的位子。下头有能力争的,一个是太子的人,一个是五皇子的人,太子为此事给他送了厚礼,五皇子那边倒还没什么动静。
刚了太子一巴掌,要不,就给个甜头?可五皇子那边没动静,他心里也不定。
想着想着,眉头就皱起来了。
“国公身子不舒服吗?”旁边傻里傻气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总看您皱眉,是跟我母妃一样有头痛之疾?”
跨进锁秋宫的门槛,叶将白回神应和:“是,老毛病了。”
想太多的人就容易犯头痛,他痛得尤其厉害,还不肯吃那些个麻木脑子的药,就得多遭罪。
“您来!”长念示意宫人把自个儿抬到内殿放下,然后朝叶将白招手。
叶将白眯眼,对这个逗狗一样的手势十分不满,可念在这是个傻子的份上,还是忍了,依言过去床边坐下。
长念费劲地半跪起来,疼得龇牙咧嘴的,叶将白皱眉,正想按住她,这人就把手放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冰冰凉凉的手,柔软得不像话,一按上来,他脑子里就有根筋跳了跳,又酸又舒服。叶将白呆了呆,竟没有再阻止。
“母妃头疼的时候,我经常翻墙去她宫里给她按。”长念拿捏着力道,笑着道,“她常夸我呢,我别的不行,按头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厉害。”
是挺厉害的,但是堂堂皇子,给大臣按头,是不是显得太狗腿了些?也不合规矩。叶将白阴险归阴险啊,还是很守礼数的,觉得这很不好。
左右看了看,他道:“你们去给殿下准备些点心来。”
“是。”红提神色复杂地带着一众宫人退下。
没人了,礼数可以不守了,叶大灰狼很是心安理得地眯起了眼。
若是对旁人,他诸多防备,定是不会这般亲近,可背后这个人他心里有数,就算他在这儿睡着了,这人肯定也只敢眼巴巴地看着,做不出什么事来。
于是,叶将白难得地放松下来,感受着她手指的按压,慢慢地平复头疼。这一平复,竟当真觉得困了。
太后寿宴三日,他便睁眼了三日未歇,筹谋布置,挖坑埋土,真的很累。府中幺蛾子甚多,还不如这冷清的锁秋宫来得自如。
脑子里还在嘀咕,眼睛却是闭上了,呼吸也慢慢平和。
长念心翼翼地给他按着,忍着自个儿屁股上的万分疼痛,心里忍不住感慨,辅国公的皮相是真好啊,原以为这么严厉的一个人,摸起来肯定硬邦邦的,谁知道肌肤也是柔软温热的,侧眼看过去,睫毛竟然比她还长,鼻梁线条还挺拔极了。
能摸一摸吗?咽了口唾沫,她伸手,悄悄地在他鼻梁上捏了一下。
没反应,叶将白靠在她床边,像是睡着了。
暗笑两声,长念继续给他按揉,嘴里还轻轻哼起了好听的曲儿。
一点也不好听!叶将白半睡半醒间很想张口让她闭嘴,可实在提不起力气,索性就忍了。
于是梦里,他就梦见有人吹着一个破唢呐跟着他追,调子极其难听,那人还偏生吹个不歇气。
叶将白生气地想,等他醒了,一定要把这人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