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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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间,长念想到一个成语,叫狐假虎威。

    与成语故事不同的是,她背后的老虎,是心甘情愿让她耍威风的。并且在她底气不足的时候,还笑着咬牙切齿地提醒她:“你敢不敢凶一点?”

    长念立马龇牙,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来。

    面前絮絮叨叨着粮价的巡抚立马就转了语气,笑道:“殿下的头差,咱们自然是不能搞砸的,也断不会让殿下吃亏。这儿有一份草单,殿下可以先过目。”

    旁边的人递来了文书,长念接过来看了看,她是不知外头粮价的,但按照这上头的粗略算来,将军饷从江西运去西门关,近乎天价。

    合了文书,长念顺手就递给了叶将白。

    巡抚愣了愣,脸上的笑意顿时挂不住:“这……国公?”

    不是好的七皇子做主吗?还以为辅国公只是在镇场子的,结果怎么大庭广众的,就把文书直接给他了?

    叶将白和善地笑道:“殿下在京城,哪里知道江西的情况?大人多包涵。”

    场面话是这么,但结合辅国公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在巡抚眼里就是——老子罩着的人你也敢糊弄,她傻,当老子也傻?

    一个哆嗦,巡抚连忙笑道:“这份草单繁琐了些,是拟给七殿下的。国公事务繁忙,若是要亲自过问此事,那下官便拟份简洁的来,也不耽误国公太多时辰。”

    “好。”叶将白把那文书还回去,微笑,“那就有劳了。”

    旁边默默瞧着的众人见状,心里都有了底——辅国公是摆明了要替七皇子做事,谁也别想给七皇子眼里揉沙子。

    这可就不好办了呀,一众官员愁眉苦脸的。

    长念心情甚好,看着叶将白被旁事引开,便带了冯静贤去引见给酒席上的各路官员。

    “这位是户部的冯侍郎,之后少不得要交道,先来问候两声。”长念朝他们道。

    七皇子的颜面就是辅国公的颜面,众人哪敢怠慢,连忙把冯静贤拉着坐下,好话都往上头堆。

    冯静贤朝长念拱了拱手,他是不善与人交道的,但这回,他愿意努力一试。

    风停云也在角落里喝酒,不经意扫了这边一眼,有些奇怪:“殿下什么时候与冯大人关系这么亲近了?”

    旁边户部的同僚道:“下官也觉得稀奇呢,往常冯大人都不爱搭理人的,今日竟肯去喝酒了。”

    “你们不知道吧?冯大人手里的事务,都是直接禀呈殿下的。来也是国公的威望,让他听殿下的话,他还真听了。”

    是叶将白的功劳吗?风停云想了想,应该是吧,不然也没别的可能了。

    心里稍有疑窦,又被自己压了下去,风停云继续吃菜,时不时接两个官递来的酒杯。

    “殿下。”有人端了杯子,递到了赵长念面前,“一杯薄酒,还请殿下赏个脸面。”

    红提在侧,用银针试了酒,长念接过,余光瞥了瞥,没看见叶将白的人影,心想看人装扮品级不低,不喝也不好。

    于是一闷头就灌了下去。

    那人一瞧,喜不自胜,连连朝她鞠躬:“殿下竟如此看重下官,下官真是没来错地方。”

    一听这话,长念才反应过来,人家敬酒,她该只喝一口的,竟然把一杯都喝了。

    不过,面前这人她刚才似乎没见过,有些面生。

    “大人是?”

    “下官江左巡抚夏安在。”

    江左?长念有点懵,心想她负责的不是江西吗?怎么江左的人也来她这儿了?莫不是三哥在附近设宴,这人走错了?

    还没来得及问,旁边又拥上来几个人,个个自报家门,都是江左之人,并且都来敬酒。

    长念急了,想找叶将白,红提却声道:“刚刚似乎是有什么消息传来,辅国公去侧院听了,片刻即回。”

    这片刻之间就能决定很多事啊,她不能给人留下无法独当一面的印象,但有出乎意料之事,也不能妄自决断,否则一招错,满盘皆输。

    “殿下?”面前这群官员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一张张脸都讨好地笑着,酒杯递到了她眼前。

    长念勉强笑了笑,思忖之后,干脆把他们手里的酒全喝了,任凭他们什么,只当是喝迷糊了,没听见。

    幸运的是,这群人也没太多让她难以招架的事,只在散去之前了一句:“有些江左的特产,下官们已经放在了门房,还请殿下笑纳。”

    特产么,什么丝绸皮毛,瓷器食材。长念点头,笑道:“客气了。”

    酒宴半酣,叶将白才姗姗回来,一落座就见赵长念睁大眼睛瞪着他。

    “嗯?”

    “嘿嘿!”她傻笑。

    叶将白扶额,微怒地问:“谁灌她喝酒了?”

    红提声道:“方才的一群人……殿下喝得急,奴婢也没拦住。”

    没好气地把人从位子上拉起来,叶将白道:“让风停云顶着,我带她回去了。”

    “我没醉!”长念笑道,“就是头有些晕,但话还是得清的。”

    白眼都懒得翻,叶将白带了人就出门上车,马车后头跟了几辆运送贺礼的牛车,他也没注意,总归每年都是要收礼的。

    “这车好晃啊!”一上车长念就瘫在软垫上,脸红扑扑的,不高兴地嘟囔,“怎么这么晃啊。”

    “老实点。”叶将白道,“敢吐在马车上,我就扔你去雪地里。”

    扁扁嘴,长念扶着车壁站起来,委屈地俯视他:“又不是没扔过,上次就扔了。”

    “那是你自己跳的。”

    “你不逼我,我能跳嘛?”眼里泪光闪闪,长念看着他,那眼神简直像在看个负心汉,“我很怕冷的,每年都生冻疮,很可怜的。”

    又生气又有点心软,叶将白拉她一把,想让她坐下。

    结果这人身子一软,直接跪坐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叶将白:“……”

    “你……你是主人,我是你养的狗,我生气了你可以不用哄我,你生气了,我……我就得哄。”了个酒嗝,长念嘟囔,“等哪天不用你养了,我就不哄你了,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