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羊皮下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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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是他在生气,着着,生气的人怎么反变成她了?叶将白放下玉镯,想去拿她手里的碎玉。

    赵长念转手就塞回了自个儿的袖袋,别开头不看他。

    软包子归软包子,生起气来也横啊,叶将白哭笑不得,揽着她的腰,任由她挣扎了好几下,却还是将人抱过来,轻声道:“我赔你一块,好不好?”

    “用不着,我又不喜欢玉。”长念闷声道,“那么一块,贵就算了,还要折腾人大清早去买。”

    以他这娇贵的做派,哪里能去。

    伸手拿回他手里的镯子,长念也不戴了,寻个紫檀盒子放好,塞进矮柜里,然后道:“下午还要去一趟巡卫营,晚膳就省了,您自个儿用吧。”

    叶将白松手,看着她跳下软榻,跟只生气的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就出了门。

    伸手揉了揉眉骨,他想,自个儿长这么大从没哄过谁呢,不过这兔崽子不哄又不行,保不准他一个不注意,她就被谁拐跑了。

    沉吟片刻,叶将白眼眸微亮,唤了一声:“良策,去一趟风大人府上。”

    冰种玉难买,非要有身份的人清排队,叶将白自认自己放不下这架子,但有身份的不止他一个,风停云最近也混得不错,买个玉还能难倒他不成?

    于是,风停云就在一个清冷的早,被人架出了温暖的被窝,扔在了寒风凌厉的玉器店门口。

    “还有没有半分人性?”风停云恼道,“他惹的人,凭什么是我来收拾烂摊子?”

    雪松笑道:“国公也是忙,腾不开身。”

    “他忙个鬼,已经多少日没去户部了?真当我不知道。”风停云哼哼两声,又看了看面前这铺子,“怎么还不开门啊?”

    旁边有早起支摊子的贩,听见声音,顺嘴答了一句:“这家铺子的东家得罪了人,年前就关铺子走人了,他家向来珍贵的冰种都进了隔壁当铺,公子想要啊,等当铺开门便是。”

    嗯?风停云愣了愣:“年前就关了?年前几月啊?”

    “大概十月中旬。”贩道,“记不太清了,只听闻东家进了牢,铺子都没盘出去呢,一直放着,也没人敢接。”

    眉梢一动,风停云垂眸。

    要是没记错,叶将白那不要脸的在得了七殿下送的冰种挂件之后便一直挂在身上,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应该是十一月下旬。若是十月中这铺子就没了,那七殿下何至于要大清早地去排队买?

    心里有疑惑,风停云在门前踱了两步,看见旁边的当铺起了门板,便上前道:“劳驾,掌柜的在不在?”

    伙计看了看他的衣着,笑道:“掌柜的在里头对账呢,客官请。”

    ……

    长念坐在一间屋里,旁边站着的是黄宁忠和冯静贤。

    “恭喜黄大人高升。”冯静贤笑着拱手,“万年的副统领,终于是转了正。”

    黄宁忠好笑地推开他的手,朝长念道:“殿下,您看看,旁人都冯侍郎少言,他偏见面就挤兑卑职。”

    “你俩感情好。”长念捧着热茶笑眯眯的,“宁忠高升,我也高兴。”

    “多谢殿下。”黄宁忠认真地朝她鞠了一躬,“若无殿下福荫,卑职哪里能从林茂大人的嘴边夺肉。”

    崇阳门统领一职本是林茂暂顶的,可林茂错判了芷兰被杀一案,随意让人顶罪,叫他抓了空子。

    林茂是有意将孟统领的余孽都铲除,所以急忙定下杀害芷兰的凶手。但长念和黄宁忠都清楚,芷兰不可能是孟统领的人杀的。

    因为真正动手的人,是黄宁忠。

    当日皇后传召长念,是动了杀心,彼时的赵长念什么也没有,就算死在宫里,也不过落得个“暴病去世”的记载。所以芷兰、这个会武的宫女胆子很大,引她到了崇阳门附近无人的宫巷,便要动手。

    长念是有戒心的,路过崇阳门的时候,朝正当值的黄宁忠求救。黄宁忠假意出恭,尾随她们进了宫巷,一看芷兰动手,立马上前救下她。

    只是那芷兰心实在太狠,下手毫不留情,饶是长念躲得快,下颔上也被她的匕首划了浅口子。

    芷兰被制,破口大骂黄宁忠,扬言要回禀皇后,叫他祸及全家。长念有所犹豫,黄宁忠却是拿了她手里的匕首,二话不送了她一程。

    看着芷兰慢慢僵硬的脸色,赵长念也没有多什么,只帮黄宁忠一起掩埋了尸体。从到大的经历让长念明白,在皇宫这种地方,对谁仁慈都可以,绝对不能给要杀自己的人留余地。

    皇后想杀她,她没死,那要付出代价的就是中宫。

    搭上叶将白要对付太子的顺风船,她很快如愿以偿,甚至一箭双雕,让黄宁忠坐上了崇阳门统领之位。

    茶香袅袅,长念盯着杯里漂浮的茶叶,低声道:“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走上这条路。”

    若是可以,她想在锁秋宫里混吃等死一辈子,等必须要外放了,便求求父皇放她去母妃的家乡,没事还可以给母妃扫扫墓,再养一院子鸡,闲来便捡鸡蛋玩儿。

    但很可惜,她从到大都有极强的求生欲,一旦被人算计,都会尽力在他人的算计之中,为自己寻出一条活路。

    遇见叶将白也是如此,她顺着他的算计,其实只是想保命。但没想到,自己也是贪婪的,她想要日子能过得更好,想能多见见父皇,想被父皇夸赞。

    一个人想要的东西多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殿下。”冯静贤深深地看她一眼,道,“臣有一句话,殿下可愿一听?”

    “你讲。”长念回神,朝他笑了笑。

    冯静贤道:“当世无明君,殿下可试之。”

    黄宁忠脸色一变,慌忙去捂他的嘴,长念倒只歪了歪脑袋,眼神微动,问他:“你觉得我这样子,斗得过东宫和三哥吗?”

    “臣信殿下。”冯静贤微笑,“殿下真想斗,便能斗。”

    “大人还不明白吗?”长念叹了口气,“我现在不想斗,唯一想的是几位皇兄别再互相残杀,可以陪着父皇颐养天年。”

    否则……否则这局面,皇室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