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在这枚铜板落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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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阙强自镇定地合上奏折,面上不露分毫。

    但其心中已然决定,必须暗中转移黑火。

    朱厚聪继续道:

    "你一向足智多谋,这事就交给你来查。

    "

    "一定要把黑火找到,否则,整个京城都不安全。

    "

    言阙听完有些面露难色。

    "可是臣势单力薄,怕是无能为力啊!

    "

    朱厚聪大一挥。

    "无妨,朕让曹至淳听你调遣。

    "

    他冷哼一声,

    "这个蠢货,给他一辈子时间都查不出来,还得你出马才行。

    "

    不等言阙再推辞,朱厚聪便不容拒绝地道:

    "就这么定了。

    "

    他转身走向幔帐深处,坐在蒲团上,背对着言阙挥了挥。

    "朕等你的好消息。”

    朱厚聪故意将东厂的全部调查细节摊在言阙面前,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这个老狐狸如坐针毡。

    东厂密探如狼似虎的追查态势,一直逼得言阙既不敢轻举妄动转移黑火。

    但现在他特意将东厂的指挥权暂时交给言阙,这个老匹夫定然会故意误导东厂,趁转移黑火。

    果然,言阙终究没能按捺住内心的焦灼。

    夜深人静时,他披上一件不起眼的灰褐色斗篷,悄然离开府邸。

    朱厚聪端坐在精舍之中,脑海中倒映着言阙的一举一动。

    他嘴角噙着冷笑。

    "老狐狸,你终于露出尾巴了。

    "

    与此同时,他控制着朱雀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京城错综复杂的街巷中。

    穿过七拐八绕的暗巷,言阙最终停在了城西一处废弃的染坊前。

    而朱雀藏身于十丈开外的槐树后,只见言阙警惕地环顾四周后,从怀中取出一把铜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锁。

    随着

    "吱呀

    "一声轻响,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隙,言阙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后。

    朱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却并未轻举妄动。

    双眼始终紧盯着染坊大门。

    几个呼吸之后,言阙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

    他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将铁锁重新扣好,随即快步离去。

    那袭灰褐色斗篷很快消失在街角尽头。

    而暗处的朱雀却纹丝不动。

    精舍内的朱厚聪心念一动,已经到达此处的朱七如影随形地跟上了言阙。

    直到亲眼确认言阙安然回到言侯府,看着那扇朱漆大门缓缓关闭,朱七才无声无息地退入黑暗之中。

    而在染坊外,朱雀依然静静守候。

    朱厚聪知道,真正的秘密往往会在主人离开后才显露真容。

    果然,约莫一刻钟后,染坊侧面的门悄然开启,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

    一直在染坊外等候到天亮,朱厚聪终于等到了关键动静。

    只见天光微亮之际,几辆挂着

    "锦绣绸缎庄

    "旗幡的马车缓缓驶来。

    每一辆马车车辕上都坐着两个身着粗布短打的伙计,看似寻常送货的模样。

    朱雀眯起眼睛,看着染坊内鱼贯而出的苦力们将一个个贴着

    "苏绣锦缎

    "封条的木箱搬上马车。

    那些苦力动作格外谨慎,抬箱时臂肌肉紧绷,显然箱中物事分量不轻。

    他注意到马车轮辙在雪地里压出的深深痕迹。

    这绝非寻常绸缎该有的重量。

    "看来是要转移黑火了。

    "

    正如朱厚聪所料,言阙果然利用职权将东厂的搜查的人调离了西门,此刻守城的只剩巡防营的普通士兵。

    那些士兵懒散地打着哈欠,随意掀开两个箱子看了眼表面铺着的丝绸,便挥放行。

    看到这些马车顺利通过西门后,朱雀也换上一身商贾打扮,骑着一匹不起眼的灰马远远辍在马车后方。

    马车出了城后突然加速,沿着官道疾驰了约莫十里,突然拐进一条偏僻的岔路。

    当马车进入一处隐蔽的山谷后,那些伪装成伙计的人立即显露出训练有素的真面目。

    他们动作利落地卸下木箱,在山谷空地上迅速挖出一个个深坑。

    "不对劲,他们是要销毁黑火!

    "朱厚聪眯起眼睛。

    只见这伙人心翼翼地打开木箱,露出里面用油纸包裹的黑色粉末。

    正是那批失踪的黑火药!

    他们准备将那些油纸包裹的黑火药分别倾倒进几个坑中点燃销毁。

    就在这时,朱雀身形骤然一顿,周身气势陡然暴涨。

    只见他右并指如剑,一道剑气自指尖迸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噗噗噗!

    剑气所过之处,便有十余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拦腰斩断。

    鲜血如雨般喷洒,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他们至死都瞪大着双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朱雀这才缓缓收回剑指,从崖壁上落了下来。

    他冷冽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缓缓开口。

    "你们之中,谁认识言阙?

    "

    为首那个管事模样的人瞳孔微缩:

    "你是谁?

    "

    朱雀置若罔闻,继续问道:

    "谁能告诉我,言阙是谁?

    "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每个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呵呵!

    "

    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狞笑着拔出长刀。

    "既然你查到这里了,那今天就别想走了。

    "

    朱雀依旧纹丝不动,只是微微抬起眼帘。

    "我已经问了第二遍,最好不要让我再问第三遍。

    "

    "哼,好大的口气!

    "

    几十把刀同时出鞘,寒光在山谷中连成一片。

    朱雀见状,便知道这些人也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再问也是徒劳。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枚铜板。

    拇指轻轻一弹,铜板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

    "在这枚铜板落地之前,我保证这个山谷里,站着的只有五个人。

    "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血光冲天而起。

    第一个黑衣人的头颅刚刚飞起,第二个人的心脏已经被洞穿。

    朱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每一击都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铜板还在空中旋转,又三具尸体轰然倒地。

    死士们反应过来,怒吼着同时出,刀光剑影瞬间笼罩整个山谷。

    然而他们的攻势在朱雀面前简直如同儿戏。

    冲在最前面那人,长刀刚举到一半,咽喉已然被朱雀的气刃洞穿。

    接着又有四五个腾空跃起。

    姿势还未展开,就被一道真气掌风拍死在半空中。

    朱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血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