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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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试炼, 守在禁地入口的峰主只有四位,除了林酒之外, 便是江忘山, 风清云,以及万花峰峰主柳飘飘。

    而热衷于开“试炼前动员大会”的掌门师尊清虚道人竟也不见踪影。

    林酒奇道:“这么多人都去闭关了吗?”

    风清云摇头不语, 面色凝重。

    柳飘飘苦笑:“哪有这么巧。”

    江忘山也深沉地摇了摇折扇:“掌门师尊收到密报,带领其他几位峰主去万剑宗支援, 据是魔界有异动。”

    “魔界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林酒仔细回忆了一番, 若按着原主的记忆,魔界入侵的时间至少还要推迟五十年。

    也不知这次是魔族的试探, 还是大举入侵的时间提前了。

    不过, 既然新弟子试炼依旧进行, 应该没那么严重。

    “既然只有我们四人, 便分成两组守夜吧。”

    柳飘飘刚刚提议,风清云便热切地看过来,林酒当机立断抢占了先机;“江师兄, 我们两个一组吧!”

    江忘山无视了风清云的瞪视,无奈地点点头:“好。”

    林酒又道:“其实也不用太辛苦,这些年来,弟子们也都有长进。”

    “云絮!”林酒扬声道。

    “是!师尊!”云絮立即应声,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确能替师尊分忧, 不远的距离,还炫技般御剑而来。

    看到长大了的徒弟们,林酒一阵熨帖。

    然而, 没等她感慨完,原本已经稳定了的禁地入口忽然有了异动,林酒暗道不好,难不成千百年来一直稳固的禁地,唯二的崩塌都被她碰到了?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

    林酒进入禁地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自己恐怕与这地方八字不合。

    然而,她再睁开眼睛,便已经陷入了与自己八字不合的地方。

    禁地之内,与上次初见时曲径通幽的安宁不同,入耳便是杂乱噪音,似有大量凶兽聚众斗狠,灵气也更为充裕驳杂,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最直观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危险。

    不过大家一起卷进来,倒也互相有照应,林酒、柳飘飘、江忘山,与风清云四人,很快找到彼此,只有柳飘飘受了一点皮外伤,一个法诀便已治愈。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像是被‘吸’入了禁地。”风清云的声音有些颤抖,上一次他不顾自身安危,“英雄救美”时,便留下了非常深刻且不愉快的回忆。

    “这里不是入口。”林酒得出的结论更令几人的心狠狠下沉。

    上一次她闯入禁地时,先是一条花径,还有一株被她砍断了的迷.情桃花,可这里分明是那山洞附近,应该在禁地深处了。

    “既然这样,”江忘山皱眉道,“我们先去找徒弟们,然后再带着他们寻找出口,逃离禁地。”

    “也只有这样了。”

    不过,几人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他们没费太多周章,便碰到了也被卷入的云絮等弟子。

    队伍渐渐壮大,几位峰主的眉头也皱得越紧,几乎守在禁地附近的人无一幸免,这情形还是众人第一次见到。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厮声以及熟悉的人声,原来是逐芝被凶兽所伤,林酒丝毫不耽搁,提剑便追。

    也多亏了她及时出手,否则逐芝恐怕性命堪忧。

    救下逐芝的同时,众人也见到一地狼藉,散发着魔气的凶兽残害、归墟派弟子的尸骨,以及心智未完全开化的妖族,这禁地已经从灵气驳杂的“宝地”,变成了第二个“蛮荒之地”。

    众人都面沉如水。

    “逐芝,其他人呢?”林酒问。

    逐芝抽抽噎噎地答:“其他人都、都走散了,我们刚入禁地,就感到不对劲儿,两位带队的师兄提醒我们不要走散,可是中途遇到了凶兽袭击。”

    “呜呜呜禁地好可怕,和师姐们得不一样呀,非但没有找到宝物,我们还被凶兽冲散了,那些东西当场就撕碎了几个筑基中期的师兄,目前我知道的幸存者只有我们三个,若不是师尊及时出现,我也差点……”

    林酒摸.摸逐芝的头,沉默不语,禁地千百年来一直平稳,忽然暴走,倒是令她想起一个人。

    “师尊,”云絮拖一条挂了彩的手臂,问,“接下来怎么办?”

    “此地不宜久留。”话的却是江忘山。

    “不错,”风清云也道,“禁地里实在太过凶险,其余弟子不知生死,若是继续找下去,不定都要死在这里,不如先回到出口。”

    风清云的提议虽然不近人情,可的确是目前最优选择,奈何,一行人凭借记忆往出口方向走,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一丛花径,反而几次见到这个山洞。

    “鬼墙。”有弟子冷汗涔.涔地。

    “这里不像是有阴气,反而魔气太重——”柳飘飘道。

    像是印证她的话,片刻后,还真袭来一群凶兽,不仅仅散发着魔气的凶兽,连地面上的花草藤蔓,也趁火劫,仿佛早对这些新鲜血肉垂涎不已。

    藤蔓拔地而起,瞬间便缠住一名弟子,江忘山挥扇斩断,那折扇倒是锋利无匹,被切断了的藤蔓登时迸射.出鲜血,腥甜的腐臭气味蔓延开来。

    一只羊角虎身的凶兽,张开血盆大口,当场咬断了一名弟子的手臂,而他用以抵挡的招魂幡,则被它一爪抓破,立即跑出几只厉鬼。

    凶兽倒是来者不拒,暂时放过了那名弟子,很有兴趣地去追厉鬼,几口便生吞了一只。

    刚开始林酒还可以分出余力保护逐芝和云絮,可凶兽越聚越多,它们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兴奋而贪婪,成群结队地汹涌而来。

    最先倒下的是风清云,不多时,柳飘飘也苍白着脸色吐了血,四位峰主已去其二,弟子们更是死得死残得残。

    江忘山勉强撑出法阵保护这些失去战斗力的“伤员”们,林酒也几近脱力,面对一只长着翅膀的飞鱼,用尽最后的灵力挥出一剑。

    而伴随着她多年的灵剑,竟被那飞鱼生生震碎,林酒感到心口闷疼,喉头一阵腥甜,只觉自己恐怕要交代在这里。

    可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却是眼前一黑,有什么巨物斜略过去。

    飞鱼发出凄惨至极的哀鸣,再定睛观看,才发现,那是只威风凛凛的黑豹,那豹子伸长数十米,眼若铜铃,爪如鉤戟,牙如刀锯。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看向林酒。

    “墨野?”林酒话音刚落,身体便脱力似的软软倒下,随即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林酒发誓自己当时的确看到一个俊美威严的青年,而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竟依旧是那个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少年。

    一如他当年不辞而别,离开衔月峰时的模样。

    有了墨野,一行人的安全指数似乎得到了质的飞跃,除了一些偷偷摸.摸算偷袭的植物之外,再没有大型凶兽出没伤人。

    不过,寻找出口依旧没有进展。

    直至入夜,头顶血月高悬,众人才稍稍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身后依旧是那熟悉的山洞口。

    “禁地内的夜晚比白天还要危险,不如大家先休息疗伤,明日再找吧。”墨野提议道。

    这些峰主,以及从前进过禁地的大弟子们,也知晓夜晚时禁地的厉害,何况他们中有些人伤势严重,确实需要修整。

    大家商议之后,便选出几个伤情比较轻的人轮流守夜,墨野从头至尾一言不发,对于林酒的安排莫不聪明。

    仿佛中间消失的二十年,都不存在似的,他还是那个师尊最疼爱的徒弟。

    然而,等众人疗伤得疗伤,休息的休息,火堆旁只剩下林酒与墨野师徒二人,她才终于开了口,“墨野,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当年他不辞而别,林酒翻遍了整个归墟仙门,如今时过境迁,竟只化作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墨野却是知道,自己是该给个法的。

    “师尊,对不起。”他低低地,“当年事发突然,我被人抓回魔界,只能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留下一封字条。”

    林酒瞪大眼睛:“你是被{?泡?沫?书?阁?娃?娃?整?理?泡{沫{书{阁{独{家{整{理}}}}}}}}抓走的?”

    究竟是什么人,能毫无阻碍地踏入归墟仙门,同时又不引起一丝一毫的注意?

    “是我父亲的元神。”

    木柴哔哔啵啵地响着,火光忽明忽暗,映得墨野的脸色也晦暗不明,十五六岁的少年人,脸上神情却坚毅而沧桑。

    也不知他独自一人回到魔界,这些年来,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崽子,林酒忍不住一阵心疼。

    “罢了,当年翻遍了归墟派,也不见踪影,就已经猜到你是回了魔界,”林酒道,“你没事就好。”

    墨野脸上却忽然拂过一层喜色,他并不惊奇林酒早知晓他魔族的身份,却是问:“师尊,你真的为了找我翻遍了归墟派?”

    “嗯。”林酒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快去休息吧,到你守夜时再叫你。”

    本以为墨野会不依不饶地同自己撒娇耍赖,却没想到他竟乖乖点头,找了个角落躺好,不多时,呼吸便已均匀,似沉沉睡去。

    林酒看了眼已经入睡的云絮、逐芝、风清云等人,以及坐入定的江忘山和柳飘飘,最后再看一眼睡相乖巧的墨野,竟生出种久违的孤寂感。

    她叹口气,又抬头望那蒙上一层猩红的圆月,不知漫漫长夜该如何发。

    不过,夜晚的禁地果然不枯燥,不过多时,林酒便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似蛇类爬行,令人很不舒服。

    她下意识去握剑,才想起自己的贴身灵剑早已葬身鱼腹,林酒缓缓起身,果然见一丛藤蔓蛇行而来,正是白天时缠住弟子们的那一种。

    眼见着藤蔓越走越近,林酒发出预警,然而,众人都睡得很熟,无论她怎么叫喊,都没有一点反应。

    林酒升起种不妙预感,却从袖子中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将那藤蔓几下砍断。

    这一次受伤的藤蔓没有流出粘.稠血液,相反的,反倒喷出一股浓郁香气,这香气林酒再熟悉不过。

    她正要挣扎,忽见眼前几片桃花瓣掉落,身后只余下一个孤零零的火堆,哪里还有休憩的归墟派众人?

    正昏昏沉沉,燥热难耐之际,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在林酒耳畔响起,“别怕。”

    那声音带着明显的压抑,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热气吹在林酒的耳畔。

    喷在耳廓上的灼热将那压抑的情感一并传导进林酒的身体里,化作一阵酥麻,从耳垂一路蔓延至尾骨。

    旋即,林酒便感到自己身体一轻,被那青年拦腰抱起,刚刚可怖的藤蔓自动织成一张柔软的床,上面还铺了层不知名的白色毛皮,赤.裸肌肤蹭上去依旧柔软舒适。

    林酒看不清那青年的面容,便感到周身一凉,染了血的归墟派校服,被心翼翼解开纽扣,露出精致锁骨和随呼吸起伏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