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妖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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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乾隆十八年,在湖北京山县阳桑湖畔住着一户许姓人家。

    因他家世代居住于此,历经前后百余年的苦心经营和不断积累,到了这一代已经成了附近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大富之家。

    不仅是高楼豪宅良田千亩,兼之仆人众多,金银财宝更是不计其数。

    许家除了老头和老伴之外,还有一个年方十九的独子,也是儒雅俊秀,一表人才,年纪轻轻的就成了贡生。

    两年前夫妻俩便早早给他定好了一门亲事,女方家里也是京山本地的乡绅大户,儿媳不仅温婉贤淑秀外慧中,家中富裕程度也不逊于许家。

    到了这年正月,双方家长选了个良辰吉日便给儿女完婚,女方家中也陪了丰厚的嫁妆。成亲那天更是敲锣打鼓热闹非凡,门口熙熙攘攘客人接踵而至,一时之间全城为之轰动,所有人都对他家艳羡不已。

    话这城中有一个偷名叫陈二黑,此人自幼父母双亡,全靠吃百家饭才长大成人,可他既不识字又身无一技之长,为了不挨饥受冻无奈之下只好学了点偷摸之术,靠这混点吃喝糊口度日。

    自打许家大喜之日起他就一直对他家丰厚的财礼垂涎三尺,数次晚上想去偷窃,无奈许家防范甚严,除了深沟高墙外夜里巡逻的家丁也不断,所以他一直没有下的会。

    到了这年秋天的时候,许公子要进京赶考,许老头怕他在路上有什么闪失,心中实在放心不下,于是便带上几个仆人亲自护送他去京城。

    陈二黑听这个消息以后心中暗喜,只道会终于来了。

    待许公子出发的那一天,他提早便悄悄的潜伏在许宅附近,眼见许家父子上车和家人辞别远去,他一直等到夜色擦黑的时候方才沿着提前勘察好的路线悄悄来到后院的墙边,随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搭在墙边的树上,然后乘其家丁不备脚并用翻墙入内,躲在院子一间里屋的横梁之上,想等到夜里众人熟睡之后再下来偷窃财物。

    他在梁上四处打量一番,见这房子干净整洁,室内摆设富丽堂皇,家具也是应有尽有,显然是一间卧室,却不知是谁在居住。

    如此一直等到了二更时分,忽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房内,原来这间屋子却是许家儿子和儿媳的居室。

    因儿媳怀孕已经八个多月,腹大如鼓久坐不便,所以每天晚上都睡的很早。

    只见两个婢女先将油灯放在桌上,再帮助她脱掉衣服扶她上床安睡,然后便转身退了出去,将门从外关上。陈二黑在梁上又等了许久,直到耳中传来女子轻酣之声,心中方才确定她已然熟睡,于是便准备从梁上下来行窃。

    没想到上半身刚刚坐起,忽听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声,他心中不及细想,赶紧又迅速返回!俯身趴回梁上。

    耳听吱呀一声,门像被风吹开一搬,只见一人轻挑门帘走了进来。此时油灯尚未熄灭,陈二黑借着灯光看去,来人约莫三十多岁,面色枯黄身材精瘦,脸上一双三角眼,眼窝深陷鼻梁高耸,颌下一缕黑须,身着一身青袍,肩上还背着一个黄色的包袱。

    陈二黑见状心中很是纳闷,开始他以为此人也和他一样是个梁上君子,可是转念一想这京山县的同道中人他都认识,此人却如此面生似乎从未见过,加之他身形奇特行动诡异,此中必有古怪,于是陈二黑心中打定主意先看看再。

    只见青衣人进得房中先是左右四顾,确定除了床上女子再无他人之后便从袖中拿出一支香来,双平举放在油灯上点燃,然后再插在女子床边,随即站在床前轻轻将萝账揭起。

    眼见女子侧身面向床内睡的正自香甜,青衣人双目紧闭,将右缓缓举到胸前,大拇指,食指,指三指同时竖起,口中喃喃自语念念有词起来。

    如此念了半柱香时分,他忽然睁开双眼用对着女子的背连指三下,只见女子双目紧闭忽的一声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接着自己下床赤身跪在此人面前,面无表情神色安详。

    青衣人从背上将黄色包袱拿下,从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刀,上前几步将女子腹部剖了开来。

    陈二黑在梁上见此情形不由大惊失色,大骇之下差点喊了出来,好在自己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

    再看青衣人将伸进女子腹内取出胎儿,随即又将胎儿胸腹剖出取出心肝来,只见女子脸上毫无痛苦之色,仿佛睡熟一般。

    青衣人将心肝放进一个瓷罐中,然后再将其放入黄包袱里包好,此时女子的尸体才倒在地下动也不动。

    一时间房间内血流满地肚肠横流,陈二黑在梁上看的是惊心怵目魂飞魄散,他屏息静气唯恐发出一丝响动让下面的人听见,眼看青衣人背上包袱出门而去,陈二黑这才战战兢兢的从梁上爬下来,看着地下母子二人的尸体,心中不由惊惧交加,与此同时他也对青衣人的凶残愤恨不已,于是便紧跟着青衣人出了房门,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妖人,要到何处而去。

    好在此时月光尚皎洁,陈二黑一出门便远远看见青衣人在前行走,凡过门户只需袖袍一拂门便自开,历经杨家数重门户皆畅通无阻,最后从大门出来一直向东扬长而去。

    陈二黑紧随其后,一直跟到东街的一家客栈前,只见此人进得店中一间房内,将房门从内牢牢锁上。

    陈二黑见状心中不由思量道:此人既然伪装成客商,岂能整天待在客栈里足不出户?此时已然五更,眼看着马上就要天亮,不如我先留在此地将他牢牢盯住,等天一放亮就找人来将他擒住才好。

    心中打定主意后,他就坐在客栈的房檐下一边靠墙休息一边观察着房内的动静。

    过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