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魅魔体质到底是谁的
第92章魅魔体质到底是谁的
破碎的金黄阳光透过玻璃洒落进来,颇为明媚。
床上双颊深深凹陷的、面色灰败的男人似乎都被感染,干涸的眼珠爆发一丝生。
安东尼努力偏头看着站在窗侧的男人,银质的十字架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安东尼仍然直直看着,喉咙发出“嗬嗬”的响动。
安东尼辉煌半生,此刻沦落到这个地步他也是不后悔的。
他只有恨,恨自己没有早早弄死林资那个贱种。
“醒了吗?”温醇的声线响起,男人侧脸线条清和,真如悲天悯人的圣使一般。
安东尼死死攥着身下的床单,浑浊的眼球布满红血丝,嘶哑地喊叫,“纳修斯”
安东尼接道格拉斯,天赋才能让他很快就将道格拉斯推上一个高峰。
轻而易举的成功迷惑了安东尼,然而没有什么事业是一帆风顺的。
安东尼挫败之中发觉道格拉斯的旁支已经积攒起巨额财富。
骄傲的安东尼更加接受不了。
他发现一本禁书。
献祭亲近之人的生命,越亲近你获得的东西越多。
有什么比为他孕育孩子的妻子更加亲近的人么?
他杀害的不仅仅是第一任妻子和第二任妻子,还有更多的为他生下私生子的女人。
每次失败安东尼都会为道格拉斯献上一条生命,安东尼依靠的不再是自己的才能而是献祭的能量。
直到他迎娶第三任妻子。
费莉希蒂。
流浪/女诗人,这个女人容貌绝胜,性格活泼,安东尼很喜欢她。
可偏偏也是她,生下了不属于安东尼的孩子。
安东尼献祭费莉希蒂没有任何作用,他开始折磨费莉希蒂。
既然不忠,那就辗转男人身下好了。
安东尼将费莉希蒂变成可以欺辱的妓子,并且警告她,她要是以为死亡可以解脱,那么她的孩子将继承她的一切。
这下死亡都成了费莉希蒂的奢望。
“你以为送走林资,我就不能弄死他了么”,安东尼费力地,“他又回来了,我要杀了他。”
安东尼疯狂地笑着,仿佛预见林资惨死的模样,让他畅快淋漓。
“哈哈哈”
纳修斯半垂着眸子,神情是充满神性的怜悯,“资资过得很好,不要去打扰他。”
“我不会让他好过”,安东尼如是,他将后半生的失败都归结于林资身上。
让他住狗窝变成被圈养的狗怎么够?
不够,远远不够,他要报复林资,报复那个对他不忠的女人。
不是他们,他只要把费莉希蒂献祭又可以迎来一次辉煌。
然而费莉希蒂生下了不属于他的孩子,生下一个杂种,他不能杀掉这个背叛他的女人,否则跟她缔结血脉的另一个男人将获得不属于他的荣耀。
不让费莉希蒂死,他还有千百种方法折磨他们。
比如让林资作为寄体承担他的痛苦。
“你是这个吗?”纳修斯拿出一本书,跟吸取能量截然不同的两本。
纳修斯随翻了几页,然后用火焚烧了它,“我用了,很有用,希望你用不到。”
安东尼瞪大双眼,干枯的胳膊伸直似乎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纳修斯没给他会。
纳修斯站在安东尼床边,轻轻合上双眼,祷告般,“安息吧,罪恶的人。”
纳修斯喉咙溢出点血腥,被他吞咽下去。
没过多久,房间里只剩下安东尼一个人。
不,准确来,一具尸体。
安东尼不甘地瞪着眼睛,在无尽的怨恨中失去呼吸。
安东尼房间闪进一个身影,随后又出去。
安静的庄园就这样消亡一个生命,比死去的那些安东尼的情人和妻子更悄无声息。
耀眼的阳光随着时间流逝渐渐黯淡。
一声惊呼打破了寂静。
林资被袭击了,难受地窝在席宿怀里,额头鲜血如注脸色苍白。
所有人都赶到了,除了纳修斯。
洛弄不敢碰现在脆弱得快要碎掉的林资,开口声音都发颤,“林资,你怎么样?”
林资颤了颤睫毛,只是擡眼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让他疼得蹙眉心。
鲜润的唇瓣失去了往日的娇艳,没有血色,“痛。”
林资细细的痛声,将众人的心都提起来。
“谁做的?”江钦眸色沉暗。
林资揪着席宿的衣襟,摇了摇头,动作幅度的眩晕又让他闭上双眼。
席宿慢慢地擦拭林资脸颊上沾染的血痂,“不知道,没看清人。”
席宿平静无波的态度让江钦眉心狠狠一跳,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探寻到。
“是不是洛菀?”洛弄还记得洛菀上次向纳修斯给林资告状的事。
洛弄提起,赵琢的眉心也死死拧上。
他还没让林资受过这么重的伤,明明离开这个副本就可以让林资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这个变故使赵琢心口都堵起来。
林资靠在席宿胸膛,呼吸时重时轻,叫人心脏都跟着纠起来。
洛弄心疼得无以复加,“还是很难受?”
林资的额头已经不流血了,厚厚的血痂结在上面,与额前的黑发构成血块,看起来就痛得人心尖发麻。
可林资不让碰,轻轻用指尖点下,就难受得好像要把肺腑呕出来。
没人敢给他清理伤口。
就连席宿也只是擦擦林资脸上的血污。
“嗯”,林资回应的声音都带上哭腔,又弱又轻。
席宿不由得更加抱紧林资,“把他放在纳修斯那里吧,让他照看一段时间。”
避免林资再受伤,以及找出凶。
席宿的意思他们都懂,可是
“我不同意”,江钦反对道:“难道纳修斯那里就十足安全吗?”
洛弄也在犹豫,他也不想把林资交给纳修斯。
林资纤长的睫毛掀开,乌眸沁着点点泪珠,他看向了赵琢。
赵琢被林资脆弱的眼神看得心脏绞起来。
他,“那就让纳修斯照看林资吧。”
赵琢走过来,蹲下身抚摸林资的脸颊,“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自己再受伤了,好吗?”
林资眸光颤了下,避开赵琢的眼神。
洛弄皱眉打断,“你跟林资这样做什么,难道是他自己想受伤的吗?”
是他们没有保护好林资。
林资失血太多,没什么力气,昏昏沉沉的。
林资感觉自己被席宿抱起来,走了一段路然后被放下。
周遭的声音逐渐安静,还有的只是棉签清理他头上血痂的“沙沙”声。
林资睁开眼睛就看到俯身在上方的纳修斯。
微黄的灯光打在纳修斯雅致的脸上,勾勒出深浅不一的光影。
林资感到安心,“叔公。”
纳修斯将中脏污的棉签扔掉,细细地把纱布贴合在林资额头的伤口,捋了下林资的乌黑的发丝,“嗯,我在。”
林资试探地抓住纳修斯的,纳修斯没有挣开,于是林资握紧了些。
“饿了吗?”纳修斯问。
林资望着纳修斯温和的眼睛,抿了抿发干的唇瓣,“不饿。”
林资头晕得太厉害,没有什么食欲。
纳修斯让步,“那吃点水果。”
纳修斯给林资剥了根香蕉,很糯很甜,不需要林资费什么力气,抵在唇边很快吃完一根。
“资资还想吃什么吗?”纳修斯挪动了下床头柜上的果盘,林资偏偏头就可以全部看到。
林资扫了眼。
“我想吃石榴。”
纳修斯没有指责林资,之前再也不吃石榴现在没给他准备又要吃,纳修斯对林资古怪的心思很有耐心。
“等下我让人送上来。”
纳修斯看着林资毫无血色的脸颊,想叹气又拿他没办法,只问道:“还疼不疼?”
“不疼了”,林资乖乖道。
纳修斯看着林资这个样子心软得不行,可他知道林资一点都不乖。
石榴被送上来,纳修斯洗干净,一粒一粒剥给林资吃。
林资慢慢嚼着,等到一粒石榴籽被他吸吮不出一点汁水才吐掉,接着吃下一粒。
纳修斯也是十足的耐心,就这么等着林资吃。
“酸吗?”纳修斯问。
林资吐掉嘴里干瘪的石榴籽,“甜的。”
纳修斯自己吃了一粒,很酸,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林资乌眸清润,“是甜的,不过它酸得太厉害把甜味儿压没了。”
它本质是甜的。
纳修斯没什么,继续喂给林资吃。
石榴籽迸发的汁液溅落在舌尖,林资什么都没想起来,可他已经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喜欢吃石榴了。
一粒一粒地喂很磨人,林资不是为了磨纳修斯的精力,他只是想让纳修斯多陪他会儿。
“叔公”,林资喊了纳修斯一声。
纳修斯轻轻擡眸,“嗯?”
林资问,“我跟他们纠缠不清,你高兴吗?”
纳修斯剥石榴的顿了下,认真地回看林资。
“不高兴,资资”,纳修斯,“资资,叔公只是希望你找个喜欢的人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林资早已预料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纳修斯希望他好,林资不知道他现在是对纳修斯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他之前也是希望纳修斯好的。
否则他不会翻开那本书。
试图用安东尼一样的路,去达成自己的心愿。
安东尼想要道格拉斯繁荣昌盛,林资想要把纳修斯用大半身家从安东尼中拿回来。
费莉希蒂不能给安东尼带来道格拉斯又一次顶峰,因此林资也就成了安东尼折磨的对象。
纳修斯用自己的财产从安东尼中换下林资,弥补安东尼错失复起道格拉斯的会。
那是纳修斯想要的,而不是靠损失纳修斯利益而安稳生活的林资想要的。
“所以你成了他们”,林资乌眸定定,“就是为了阻止我。”
纳修斯不会让林资用那些害人的禁术,他不需要更多更丰厚的资产,他只要林资健康快乐地生活。
林资不会伤害纳修斯,这就是纳修斯阻止林资方法。
无论林资与他们再怎么亲近,林资也不会献祭他们的生命,因为会伤害到纳修斯。
即使林资还是要做,那就伤害自己一个人好了。
他愿意为林资付出,哪怕以生命为代价。
林资乌长的睫毛垂下,颤颤地透过的光线都朦胧起来。
“也可以用别的方式阻止不是吗?”林资轻声道:“叔公。”
纳修斯可以任由林资结婚、与别人亲近,反正纳修斯知道阻断的方式,只要最后拦截林资就可以了。
这样林资失败后,被纳修斯引导几句,这种禁术不会成功,林资那么信赖纳修斯肯定不会再继续了。
可纳修斯没有。
纳修斯不心扎破石榴籽的果肉,淡红的果汁浸染他冷白的指尖。
纳修斯沉默地放下石榴,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
是的,他有很多种方法。
偏偏选择了这一种。
他不想看到林资跟别的男人耳鬓厮磨,是出于利用而不是真心。
纳修斯还记得林资恐惧地哭喊着,不要变成安东尼口中勾引男人的人。
那对林资是种折磨、不可挽回的痛苦。
“叔公”,林资重新握住纳修斯的,冰冰凉凉的很久都回温不了,然而在花园雪地里却温暖得出奇。
纳修斯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为了不让林资后悔,宁愿将自己分开让林资利用,也不让林资去亲近别的男人。
林资清晰地明白纳修斯的想法。
林资眼泪一颗一颗掉落,亲近不喜欢的人,再怎么样都会感到恶心肮脏。
纳修斯希望林资干干净净,不需要他做任何违心的事,永远有后路永远不会为自己做的每件事感到后悔。
“可是叔公”,林资眸里氤氲出水雾。
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用自己替代林资要接近的人。
以后林资得知真相后也不会嫌恶自己做过的一切。
林资:“你这样做,我也不高兴。”
既然早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他,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推开他呢?
难受的潮湿笼罩住林资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