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战队名叫fly,队员算上退役复出的姜元凯，一共六人，另外五个分别是楚云声、沈暄、魏修文、严塘和姜兆。

    有老wz的三人在,如何将一个草台班子从无到有建起来,fly可谓是经验丰富的。

    唐莫也从wz跟了过来，继续做新战队的教练，至于领队和战队经理之类的职务，姜元凯一包办，从家里的公司掏来了不少能干的管理人才,只求不要再出现wz那么憨批的管理层。

    wz处在舆论风口,不得不放了几人出来，可以是彻底的伤筋动骨，许多电竞媒体在得知沈暄建立新战队后，都称fly是挖空了大半个z的原骨血建起来的,因此也有黑子不停蹦跶,斥责沈暄忘本，对老东家下狠。

    然而战队与选,本就是相互成就的,沈暄这些年给予wz的东西，不比wz给他的少。

    这些事明眼人都看得清楚,fly也不想搏面,行事非常低调,所以任凭外界如何评,这场风波到底还是无风起不来浪，渐渐歇了。

    但舆论歇归歇，暗地里,wr联盟圈子里的各大战队却都没有放松对fly的关注。

    三名老wz的顶级职业选和三名名声初显天赋过人的后起之秀组建的队伍，哪怕是一支新队，还处在艰难的磨合期，也值得一支支豪门战队重视起来。

    一些和沈暄等人有交情的战队，千万百计想约约训练赛，摸摸底，却都被沈暄一口拒绝了。

    各大战队心里都纳闷，wr这么个游戏，你不和别的战队打，只在服务器和其他玩家排，真的能练出兵来吗？还是fly连最基本的磨合都没促成，不想出来丢人现眼？再或者，是有什么秘密武器，藏着掖着呢？

    无数疑惑充斥心头，但却没人真去探听——因为fly即将开始第一场正式比赛。

    wr联盟成立多年，自然有一套战队评级规则。fly作为今年刚刚建立的新战队，战绩是完全空白的，积分垫底，只能划分为预备战队，连参加春季赛、夏季赛的资格都没有，更别去摸世界赛的门槛了。

    除！除非fly是以哪个豪门战队二队的身份注册的，否则要想参加正式比赛，fly一定要先打联盟内部的积分赛，获得预备战队升级为正式战队的资格。这也是当初黎柳和颜翔为什么明明不缺资金，却还是执意弄二队，不肯出去建新队的原因之一，从无到有，打拼起来实属不易。

    沈暄既然选择了出来建队，自然也了解这点，但比起委顿憋屈地黯然退场，他到底还是不甘心，不愿意。

    wr联盟每年的积分赛定在十二月寒冬，而fly整好旗鼓，就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留给战队的准备时间相当得短。但不得不，这对fly来，是一个很好的练兵会。不过相对的，对其他虎视眈眈盯着fly的战队来，这也是个能最大限度摸清潜在对实力的好会。

    “积分赛第一轮的名单下来了。”

    fly的基地会议室内，唐莫指着投影屏道：“wr火爆了这么多年，一点颓势都没有，电子竞技也越来越受关注，联盟今年新注册的预备战队数量已经破了前年的最高纪录，算上我们，足足有三十八支。”

    “竞争非常激烈。”

    唐莫推了推眼镜：“除了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打过正式比赛的职业选了，实力都很强，但我还是想，不要轻敌，不要看不起任何一名选。你们大多数都是成名的选，打法如何，都被研究透了，想针对你们也不是做不到。我们在这些队伍眼里是半透明的，但他们对我们来，却是完全陌生的。”

    “我们除了一些公开资料外，没有获得其他三十七支预备战队的任何信息。这明什么？”

    魏修文神情严肃，接道：“他们联合起来防备我们。”

    “这不是很正常嘛？”

    严塘转着笔，撩起眼皮道，“本来人家只有三十七支队伍，竞争那出线的前五个正式战队名额，现在突然多了个咱们，还汇聚这么多大神，那肯定得气坏了，联合起来排挤咱们，基本操作。”

    姜元凯和严塘一块歪在椅子里，老队的混不吝和新队的炸毛臭味相投，哥俩好地肩膀靠着肩膀。

    ！听到严塘的话，姜元凯也咋舌道：“我以前就听预备战队的花样儿骚得很，现在这招数也还行，没那么阴嘛。”

    唐莫看到那俩没正形的社会青年就头疼，训道：“对待比赛要认真，没听过乱拳还能打死老师傅吗？还有半个月积分赛开始，我们要调整到最佳状态。带着大半个老wz，万一连转正资格都打不下来，你们还好意思出去自己曾经是世界冠军吗？”

    话到这儿，唐莫眼睛一扫这满屋子的人，忽然觉得还真可能打不下转正名额来——

    老弱病残幼。

    这哪儿是来打比赛的，这纯粹是来开福利院的。

    也就魏修文和严塘能顶顶事，但这俩人作为选来，优点缺陷都非常明显，比赛又不是普通游戏局，只凭他们两个做不了什么。

    创业难，果然是难。

    “他们不会研究透我们。”沈暄忽然道。

    唐莫怔了怔，放下，看向沈暄。

    从会议开始沈暄就一直低头在写写画画，时不时和旁边的楚云声窃窃私语几句，唐莫还以为他是在研究积分赛的对战分组，听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不是？

    “你要换战术？”唐莫猜测道。

    沈暄起身走到投影屏前，拉过旁边的黑板，抬笔就写，边写边道：“战术是肯定要换的，每个队伍适合的东西，要面临的东西都不一样，必须要改变。我虽然占着首发位置，但我的没好，暂时上不了场，姜兆要以替补的身份去打积分赛，姜元凯也太久没碰过赛场，一切陌生，我们需要一个新东西来磨合。”

    “除了指挥，固定给楚云声，其他的我建议尝试一下奇兵流的方案。”

    “奇兵？”

    除楚云声外，会议室内其余几人都露出诧异之色。

    奇兵顾名思义，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措不及，以出奇制胜！胜为主。

    曾经和沈暄一样被称为wr战术大师的一位职业选，在巅峰退役的时候就提出过类似的战术方案，但因为对队员的协调程度、操作水平、意识水准要求太高，没激起什么水花，一直停留在理论上。

    但之前和楚云声双排的经历，让沈暄把这个战术方案又从脑海深处揪了出来。

    或许，这不是不可行的。

    “具体的晚上再，先下楼吃饭，吃完都回房间睡一觉。”

    新官上任的战队经理接替了魏修文老妈子的角色，快速地安排着。

    一行人中，楚云声走在最后，到楼梯拐角时，领先他几步的沈暄忽然停下脚步，立在一片朦胧的晨光里侧头看他：“我的还有多久能痊愈？”

    楚云声没想到沈暄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沈暄笑了声，摸出烟来点上，望着窗外的绿地：“积分赛主要是练兵和磨合，我也没想打。我虽然多少有点急，但没你想的那么对战队不放心，沉不住气。就是接下来的这半个月，你要高强度训练了，我不想你分太多神在我这只上。”

    “我联系了一家医院，会定期过去治疗。这不是不信任你。相反，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医术从哪里来，又为什么这么厉害，但这段时间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降头，实打实地已经相信了你。所以你不要多想。”

    他慢慢吸了口烟，声音轻了些：“我和你过，就算这只治好了，我也打不了多久的比赛，一切要以战队为重。”

    “三口了。”

    楚云声忽然道。

    沈暄愣了下，还没从语重心长的谈话里反应过来，下唇就被一片温热的指腹按住，旋即口中一松，烟被拿掉了。

    “你今天抽烟的份量，已经用完了。”楚！楚云声随把香烟按灭在垃圾桶边沿，又把烟蒂丢进去，轮廓深邃的侧脸在稀薄的朝霞照耀下依旧冷峻沉肃，“其他不论，哪怕只有半年，几个月，让你痛痛快快地站在赛场上，打比赛，你想打吗？”

    不止一次了。

    楚云声管制着他的烟瘾，调整着他的饮食作息，还有各中习惯，强势得令他都想不起反抗。

    沈暄不自在地垂下眼。

    这算什么事？

    可能有些东西，已经到了需要正视的时候。

    “你干脆利落出来建立新战队，选择完善奇兵的战术，为每个队员设计矫正训练，不仅仅是为了让战队杀出重围，登临巅峰。”

    楚云声声音平静，却斩钉截铁，“你自己也想成为站在巅峰上的一员。你想赢，想夺冠，想能再次站在赛场上，这有什么可耻的？”

    楚云声偏过头，认真地注视着沈暄，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告诉你，沈暄。我支持你，我希望你还能继续打比赛。”

    沈暄眉头倏地拧紧，片刻又慢慢松开。

    他忍不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你知道上骂你那阵，我为什么很紧张吗？因为我也被骂过。做职业选，被骂肯定少不了，别人或许总有心态不稳的时候，受影响，但我觉得自己一直没有。可到底有没有，我自己清楚。”

    “再强大的心脏，也不是石头做的。”

    “如果我一直站得最高，那赞美永远会多于唾骂。但我的伤了，这让我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那些评价，上的风浪，我并不是不在乎，当滴水汇聚成海，我就也会质疑自己。”

    沈暄对上楚云声的视线：“你得对，从下定决心那天起，事情我就已经一步步做下了，我现在想要的，就是听你一句支持。”

    话音微微一顿！顿，沈暄嗅着空气里仍未散去的烟草味，带着点笑，从鼓噪的胸腔里慢慢挤出一句话来：“不过除了支持，还有一句话，我想再听一遍。”

    楚云声注意到了沈暄紧张之下微微发抖的右，却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很给面子地问：“哪句话？”

    窗外涌入的冷冽空气，冲撞着青年鼻息间的清凉味道。

    楚云声抬接住一个扑上来的结结实实的拥抱，脊背靠在墙上的同时，耳畔有柔软的唇和低哑的嗓音靠了过来。

    楚云声一怔。

    这句在许多个世界，听了许多遍的话，在这个瞬间，却让楚云声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刹那间，在上一个修仙世界汲取到的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再次漂浮起来，其中超过半数的碎片都如星子一般，亮起光来。

    在那些光里，楚云声看到熟悉的青年在不同的环境里，用不同的语气，一遍又一遍地对他着，楚云声，我喜欢你，老师，我爱你。

    一块块的碎片，如同一颗颗心脏，一下一下，渐渐鼓动成浪潮般心跳，又渐渐汇聚成海啸般令人完全无法抵抗的心动——能被慎重珍藏在精神力深处的记忆碎片，又怎么会是厌恶与不喜？

    青年看不到，但楚云声却能感觉到，画面中的另一个人不是不想回应，而是无法回应。那个人比起现在的自己，记忆完整，但却好像缺失一些更加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会是那些记忆碎片里所的精神力吗？

    楚云声不能确定，但隐约地，他觉得答案并不是这个。

    一阵冷风吹入，楚云声回过神来。

    他收紧臂，抱着穿了温暖毛衣的沈暄，就像是隔着无数悬浮的记忆碎片，抱住了里面热烈艳丽的青年。

    “我知道。我也爱你。”

    发现没了俩人上来看看的严塘：“”

    这果然不是电竞片的片场，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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