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原来是猜测,而不是真的知道这些香方是自己写的。这让宁晓枫长出了一口气。转念一想也是,除了自己,谁又能知道大恒这些香堂里的香方都是什么呢?果然是“做贼心虚”。不过这东西回到自己手里,晚上回去烧了便一了百了了。总算是没让沈晟涛拿去作怪。“那沈晟涛现在何处?”
苏侍君回道:“目前正在我侄子府中关押。此人同武合来往甚密,不准也是叛党之一。但因为牵扯到了你和沈家,我暂时未让他们将人交给九王妃。”
宁晓枫只想着把沈晟涛押送回下茂,趁着随大军而行,他不担心又让这个货给跑了。但却忽略了沈晟涛到底是跟武合有过接触的人。也是为武合做过事。如此一来,他被捉拿之后就要经交给朝廷来审判了。“这件事应该归我爹爹管,还是直接交由他来审问为上。就有劳苏侍君了。此人十分奸狡,不能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苏侍君笑道:“这次他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此人赌钱时动了手脚,已经被人砍掉了右手。而且逃走之时又被伤了左眼,身上被的没有一块好地方。想逃是没有可能了。”
没想到这个货混成了这样,宁晓枫心道“活该”之宇,也有些唏嘘。他倒不是觉得沈晟涛如何,而是感慨于这人,果然不能做缺德事。若不然为何沈晟洪知错能改,如今能有家业贤妻爱子,而沈晟涛却要落泊至此,恐过了刑部大堂之后也是没有命再活着了。
从宫中回到九王府,宁晓枫立刻就到目前自己所住的院子里,让蚌儿拿来炭火盆,他翻看了一下那香谱,判断的确就是自己写的那本之后,立刻被他烧成了灰烬。
蚌儿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可算是有个结果了。”
宁晓枫也他长叹了一声:“虽当初那是引沈晟涛入局的计策。可我若不是存了让他自取灭亡的心,也不会写出这些香方来。险些造成了更大的损失。如今这样首恶以斩,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吧。”
“这也不能怪您啊。都是二少,呸,都是那沈晟涛自己的错。他要是没有觊觎他人钱财的心思,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那……少爷,他会不会被砍头?像武合和容闳那样。”
宁晓枫点头:“他不管是在武合的琐事下做过什么,都曾经帮过武合,与那梦中仙和沓赫人的事他必然知道。身为大恒子民,知情不报而且参与其中,他定然也是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蚌儿咧了下嘴:“幸亏他早就被逐出沈家,不然还得连累姑爷和您呢。”
宁晓枫却笑道:“这倒不会。皇上虽然这要株连九族,可到底是个难得的明君,是非分明。你看容闳的事情就知道了。”这样的皇帝虽有些妇人之仁,但他却觉得,这样才算公正。否则让那么多无辜甚至对国家有用的人为一个人的错事付出代价。那又哪里能气到惩罚警示的作用。简直是本末倒置。
果然,苏家将沈晟涛送交到刑部之后,因为关系到沓赫人和梦中仙一案。慕容锦当日就将审问的结果当面禀告天子。
皇上一听抓住的就是那个沈晟倾的庶弟。也明白了慕容锦的意思。“你且回去告诉宁馥,就这逆贼早已不是沈家族人,朕自然不会让他的事牵扯到沈家。”
虽然知道皇上不会连累无辜,尤其是他知道皇上还要自己和沈晟倾有大用。但听慕容锦跟自己完之后,宁晓枫还是松了口气。“这样我就彻底放心了。”
慕容锦端起蚌儿刚刚沏好的花茶,是宁馥自己调配的,能有解毒功效的那种。喝了一口,能不能解毒他不知道,但味道是真心好喝。不像之前喝过的那些花茶满是甜香,这花茶微微带些清苦,甜味儿似有似无,却掩盖不住那丝苦香。比起普通茶叶所烹之茶,毫不逊色。“这种重犯不必收监,明日午时即斩。你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宁晓枫上辈子看电视剧的时候就不理解,为什么一有行刑砍头的就一群老百姓去围观。他本以为是电视剧瞎拍的。结果上次他真的亲眼所见,那些百姓纷纷赶往刑场,生怕去晚了再没他们的地方。上次也是慕容锦做的监斩官,这次看来还是他。“我胆子。何况这有什么可看的?”
慕容锦笑道:“看害过自己的人死去,不是意见很解恨的事情?”
“呃……虽然是很解恨,可让自己也害怕有点儿得不偿失。还要记住对方死前的样子,万一被他看到,再用怨毒的眼神看自己,那不得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何苦让一个要死之人的样子还留在自己的记忆里呢?我只要知道他为自己做过的事受到了惩罚,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我以后更愿意完全忘记有过这么一个人。这样他才会彻彻底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无人记忆,才是最狠的惩罚。”
仔细品了品宁馥这话的意思,慕容锦不得不再一次竖起大拇指:“馥儿高见。世人只觉解恨,却忘了遗忘也是一种武器。看来日后为父要多跟馥儿聊聊了。你这孩子,总有许多让人意想不到却有十分有理的见地。”
那是因为我本来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我们那个世界的人自然有不同于这里的想法。三观都不一样,见解自然就不同喽。“只要爹爹不嫌我的是歪理邪,我是很愿意的。”
“是‘歪理邪’不假,但取长补短,还是可用的。若不然,为何皇上和童将军还会赞同你之前的那些话,又答应了让你随军同行?”
宁晓枫一听这个,立刻笑了起来:“我真的是相当惊讶的。真没想到皇上和童将军也会认可。其实皇上会觉得可行,我是能猜到的。但都童将军为人古板固执,没想到也能赞同。不过这大概也明不能听信传言。”
“你是还没听到童将军在御书房的话呢。他一句‘古来有之’,就把你的那些都给正了名。不过到了两军阵前,你也不要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得肆无忌惮。毕竟人多嘴杂。你的身份又比较特殊,很难一开始就让人信服。不要给童将军,也不能给自己添麻烦。”
宁晓枫点头:“这一点儿明白。有什么我会单独找童将军。我也知道,只要他同意,那些人就算反对也没什么用。固执的人有固执的好处。”
眨眼之间,距离太后的寿诞就只剩下六日了。宁晓枫今日被太后召进后宫。是要看看这个干孙,实际上却是让他在外面干等了一个时辰,而后才问了几句话就给发回来了。
宁晓枫被弄得莫名其妙,回到九王府之后,九王妃从刑部回来,听他起了今天的事,这才叹了口气告诉他:“太后怕是不知道听了谁的谗言,定是认为皇上做这些事都有你的身影,定是对你另眼相看,以为你是个能惑主的。所以想给你个警告。”
这都快冤的六月飞霜了好么!宁晓枫简直是哭笑不得:“那怎么办?总要解释清楚吧?无缘无故被这么误会,传出去好不好听啊!”不年纪,就是从辈分上看,那也是自己大伯好嘛!太后你怎么什么都信,脑洞这么大也要相信自己儿子吧?皇上一看就不是重口味的人好么!
慕容锦笑道:“怕是这会儿皇上已经自己过去跟太后清楚了。而且那耐不住性子的人,势必要露出马脚了。你就等着这几日看好戏吧。”
果然还是近臣更了解皇上的一举一动。慕容锦的推断果然不错。只是跟太后嚼舌头根子的人出乎大家的意料。居然是一向跟元妃交恶的淑贵人。
皇上也很吃惊。但吃惊之余更是气愤。这些女人在后宫中勾心斗角也就罢了,却原来这勾心斗角也可以是在他面前做戏。而最让皇上不能忍受的。就是淑贵人居然在入宫之前就同元甑的大儿子,也就是元妃的长兄有过私情。
这对一个帝王来是何等的羞辱。元家已经覆灭,淑贵人的情人自然也不能再死一次。可淑贵人的母家却是遭了秧。养出这样一个闺阁之时就同外男相交甚至是有了私情的。这样的人家何以堪当重任?
淑贵人的父亲工部尚书官职被一撸到底。当然皇上一点儿情面都没有留的主要原因,还有之前,这位工部尚书就曾经吉利反对过药材种植鼓励农民无税开垦荒山荒田的事情。皇上知道朝中有一多半反对的,人都是因为这项变动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可一群只为了自己而罔顾朝廷发展百姓安居乐业的官员,要来何用?
可以皇上一早就盯上了这群人。偏偏他们还以为可以做的了皇上的主。本来皇上就要找他们的茬,这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所以皇上即便明知道淑贵人只是因为元家而做出这些动作,工部尚书一家完全是不知情的。甚至平日里也跟元家不对付。但能有这么一个机会把这些碍事的给弄走。他还是很愿意的。再,总要有人为这次的事情负责,皇上的怒火还是要有人接的。
宁晓枫在九王府里听着后宫前朝的这些是是非非,只觉得十分头大。
这日听泉子跟他叨咕完从宫里听来的消息,宁晓枫皱了眉头:“上吊都有胆子,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非要作死呢?”
泉子叹了口气:“这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总有那为情所困,自觉得为了感情就可以不顾一切,什么都不在乎的。可事到临头发现不但自己活不了,连父母家人都连累了。可不就想着以死谢罪么。其实都是自欺欺人的。”
“你倒是通透。”虽然泉子跟着自己的时间不长,待把蚌儿和玉如接过来之后,泉子他们俩也不整日在跟前儿伺候。但要到这些人情世故世态炎凉,蚌儿却是远远不如泉子的。
泉子给宁晓枫倒杯茶:“奴才也就是到了您面前才敢的这么直白。若是换了旁人,定是直干活不言语。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身首异处了。”
宁晓枫笑了:“你就不怕我是那表里不一的?”
泉子也笑了:“您不会。您是奴才见过的,这世上最好的主子了!能跟在主子身边这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几辈子修来给自己做奴仆,这又有什么可福气的。宁晓枫心中苦笑,却也不愿意再提这个话题。“罢了,我也乏了。你们俩去把今日师父和师兄们送来的箱子给我抬来。我也是该给太厚准备寿诞之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