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落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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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刚亮,张擎就起床,叫盏去做事。没办法,作为现代人,虽然有人生而平等的理念,奈何浑身是伤,行动不便。只好发盏去看看有没有买衣服的地方,去买一身布衣和一顶大纱帽,再买点出门时吃的干粮,还有可以抹在脸上的黄色颜料。盏人虽却机灵,店伙计刚把早饭端上来,盏就满载而归。张擎一看,不由笑了,两套书生常穿的袍子,都是半旧的,一套灰一套蓝,两双黑布鞋,一顶黑色的大纱帽,胭脂盒,铜镜、画眉的炭笔,还有水壶、手巾、草纸、火的火镰,林林总总摆了一桌子,最后是两大包点心。

    张擎感动地摸了摸盏的头,:“你还,倒叫你照顾我了。”盏歪着头笑道:“公子你什么呀,本该我伺候您呀。快吃饭吧,吃完咱们好走。”张擎点头:“公子两字,以后就别再提了,我死过一回,以后要好好活下去,咱们两个既然共患难,以后兄弟相称吧,出去见人,就叫我大哥,名字也改一下,我以后叫张擎,你叫张盏。”盏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公子,哦不,大哥,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张擎笑:“快吃饭吧。”

    吃完饭,张擎换了一身黑布衣,把脸涂成黄色,眉毛画粗,看上去像个满面病容的乡下书生,再带上纱帽。包袱好,盏背了,两人退了房就去雇车。路上问盏哪里天气暖和,风景好,盏再往南走五百里,就是南水城了,那是南北交界的一个城,那里已经属于南方了,气候很和暖湿润,住着很舒服。张擎问盏怎么知道,盏在上京时听客人的。所以两个人当下决定就去南水城。花了十两银子,雇了一辆长行车,晓行夜宿,一个月后终于到了南水城。

    果然景色不差。依山面水,繁花似锦,真是个安家的好地方。发了车夫,投了客栈,两个人好睡了一晚。

    早上用过饭,张擎歇着,盏出去听哪里有不太贵的房子租。张擎伤虽好了,考虑自己相貌过于出众,容易惹来麻烦,为安全起见,和盏商量以后出头露面的事都由盏来做。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盏笑盈盈地进来,:“大哥,伙计刚好城南就有一个宅子。”张擎披上外袍,戴了纱帽:“什么样的宅子?去看看。”盏一边带路一边:“在城南车马市附近,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到了柜台前,一个个子伙计正等着,见了张家兄弟,立刻笑眯眯地迎上来道:“客人要租房吗?如果常住,还是买的上算。刚好城南有个宅子想要发售,因为不算回来了,所以想卖,宅子古旧但是什么都很齐全,又急着走,价钱很低,不如您跟我去看看?”张擎点了点头,伙计跟柜上了缘由,带着他们向城南走去。

    一路走来,但见屋宇整齐,都是白墙黑瓦,房前院中花木扶疏,杏花、桃花已罢,梨花正开到末尾,迎春还是满树金黄,暂时没看到别的花开,但是空气里飘着甜蜜的香味。街市上比清南、清北镇要热闹得多,人群熙攘,至此,张擎才有心细细观察古代的街市,之前都在带伤逃命,哪里有心情细细观察四周。

    车马市在一条东西向的大街上,人声鼎沸,伙计十年前这里还是普通民居,读书人家多些,因后来东边五十里的东海城剿海匪,这里也驻了兵,后来军队撤走,车马市却保留下来,渐渐兴旺了。车马市向东俱是卖车马配饰的铺子。再向东离此不足一里,路南一座古旧的宅子,面朝北,街门上的黑色油漆有些斑驳。 伙计敲门,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来开门,伙计:“李老爹,有人来看房。”又给张擎介绍是主人家的管家,姓李。

    李管家把三人让进来,微笑地:“客人请随便看一下。”接着带路进去,边介绍这是前厅,这是客房,那是书房,一一指看。

    张擎举目四望,这是头进院子,三间屋子,中间是客厅,两旁各有间屋子,是书房和客房。灰砖黑瓦,飞檐画栋,只是年代久了。院内青砖铺地,古树繁茂。正门上悬一块匾,黑底金字,上书三个隶书大字:知书堂。看来主人是读书人。张擎心里先点点头。进了客厅,中间靠北墙是一张八仙桌,左右各一把椅子,墙上一幅古旧的山水画,颇有古韵,画两旁一幅对联:怀若竹虚临江水,气同兰静在春风。东西两面墙边各两把椅子。屋子很简朴,张擎又点头。

    老管家带头穿过东边夹道又向里走,进了第二进院子。老管家介绍这是主人住的房间。这一处却比前面的院子大许多,花草树木也多些,院子格局和第一进差不多,中间也是会客厅,墙上挂着些字画,东间是卧房,睡床、桌椅,甚至茶盏、被褥都俱全;西间是饭厅,靠窗有一张大炕,炕上有炕桌,白天吃饭,晚上也可睡觉。正房东廊下南边多了三间稍稍低矮的房子,那是下人房和厨房,西南角是茅厕。正房窗户下面各有一颗石榴树,花还没开。西边石榴树旁一个大水缸,落了些叶子。

    经过一个月亮门,到第三进,是个花园,不大也不,倒也幽静,院墙颇高,园里种着些花草树木,花叶繁茂,蜂蝶往来,西边四间房子,巧玲珑,绮窗画壁,中间是内眷闺房,左右一大一两个专门的浴室,还有一个茅厕在西南角。一个后门,后墙外是片荒地,有一亩左右,也是李家的,因为地热,不长稻谷,只种了些树。倒是有股温泉在几米外,因为这城里温泉有许多处,是以并不为人所珍贵。主人把温泉引入家中供一家人吃用洗澡,省了井,很是方便。

    张擎对这地方满意极了,就怕主人开的价太高,自己买不起。老管家笑道:“我家老爷并不是本地人,这里是老爷的母舅家,因老舅老爷突然去世,没有儿子,女儿也出阁了,族中也无人了,老爷又中了进士,已除了官,办完老舅老爷丧事,赶着上任,只好把宅子发卖了。这里因临着车马市,城里富贵人家多不在此处住,老爷也不肯把宅子卖给那些贩马的商家,故而房价不高,只要人斯文就可以了,这是我们老舅老爷的遗愿。客人有诚意的话,一百两银子尽够了。”张擎看盏,盏大喜,于是立刻定了下来。伙计请来里正作保,和老管家一起去到衙门,张擎因张擎诸事不熟,怕露馅,就由盏话,是兄弟二人有意来此落户,先做些生理落下脚,稍后再上户籍。于是写定了契约,三方按了手印,留了档,此事算完,老管家就收拾了个包袱离开了。

    张擎给了里正一两银子的谢钱,又赏了伙计五百文钱,伙计高高兴兴地陪着兄弟二人回客栈收拾东西搬过来。又让伙计跟着买了些新被褥床单还有洗漱用品等,又买了些熟肉面点,这才回宅子来。

    眼看日已西斜,兄弟二人匆匆吃过,就开始收拾屋子。两个人都住主人房,张擎住东边一间,盏住西边一间,选定了就开始把桌椅又擦洗了一遍,接着扫床铺被。布置好了,就和盏拿了衣服去洗澡,两个人一起洗,就选了大浴室。

    张擎最满意的就是这个温泉,一年四季不用烧水,简直太棒了。于是坐在水池里,奇怪地问盏:“怎么这么好的房子没人买吗?专门等我们来买?”盏笑了:“哪呀,哥你没听李管家吗?富贵人家谁来这地方住呢?穷人又买不起,主人家又不肯卖给马贩子,就便宜咱们了。”两个人就跟沾了天大便宜似的笑起来。

    盏忽然皱眉,问道:“大哥,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呢。”张擎心里一抖,不动声色地问:“哪里不一样了呢?”盏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以前吧,在春风院,你很少笑的,总是愁眉苦脸的,妈妈你,你不开窍。咱们被柳老爷赎出来后,你不喜欢柳老爷,不想笑着伺候他,柳老爷就...”盏咬咬嘴唇,又,“你身上总是有伤,李家夫人骂咱们咱们,你也只是不吭声。现在嘛,爱笑了,也经常和我话,脸色也好了。公子,我真为你高兴。”盏一不心“公子”两个字又溜了出来,连忙吐吐舌头笑了。张擎也笑了。是啊,但愿这一生能平平安安地过下去,先找个能挣钱的事情做,幸运的话,自己也许能在这里娶妻生子呢。张擎为着美好的未来暗暗筹划着。

    作者有话要: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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