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个世界(十七)
在场的两个乐团正式成员听了安锐的话,不由惊讶地看着自家团长。
毕竟,安锐的铁面无私是出了名的,甚至不允许其他人在排练室里提与音乐无关的话题。
没想到竟然主动问及对方的家人。
这个皮仪夏虽是乐团的编外人员,但又没有正式编制,来去本来就是自由的。以前也有编外人员离开乐团的情况,团长从来没有多问过一句。
这次却不一样。
其中一个出去后,把这消息当成新奇给别人听。
亚当很快就听了,不由一愣:“那个皮要走?”
他明明已经制定好了如何吸取对方身上气运的计划,并且着手开始实行了。结果还没拉近两人的关系,对方就要离开。
这怎么行?
他在这里着急,却不知道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男人也在想着皮仪夏。
刘运其实已经差不多把他忘到了脑后,这段时间跟景画在一起,别提多开心了。
景画有次喝多了,迷迷糊糊之下,他借机偷得了一个吻。
明明不是毛头伙子了,可那一刻,刘运听到了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他觉得满天的花都开了,空气是弥漫着醉人的香气。
那是爱情。
拥有了爱情的刘运满心都是欢喜,公司里的一切资源,只要他能拿出来的,都要和景画共享。
在他的努力下,景画终于在国内出道了,并且有着高起点,再加上颜值以及几个月前和刘运皮仪夏的“三角恋”曝光,他的粉丝数目增长很快。
一时间,刘运真有种江山美人尽在手中的成就感。
就在这时,一通越洋电话了过来。
电话那端是他的老同学亚当,遮遮掩掩地向他听皮仪夏的事。
虽然亚当没细,但刘运心里却先生了不快。
如果不是这通电话,他根本不知道皮仪夏出国了。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在天南那么长时间也没混出什么名头,不像景画人美心甜,刚回国就爆红。
既然这样,皮仪夏出国干什么?
就算是医治情伤,可这人没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要啥啥不行,根本就不可能混出什么成就来。
没看景画都回国了么?
刘运毕竟没傻到家,虽然被景画的情意所迷,却隐约知道他回到华国发展,很有可能是因为国外发展不畅。
不过他不以为意,甚至暗自窃喜。正因为这样,他才能得到景画的心。
景画都做不到的事,皮仪夏更不可能成功。
再加上亚当问的那些问题,什么皮仪夏喜好一类的,他根本就不清楚,电话时更加心烦意乱。
挂了电话后,他憋了半天气。
竟然不告诉他一声就出了国。
哪怕是因为情伤,也太过份了!这么任性,难怪跟他在一起这么久,还得不到他的爱情。
他喜欢事事顺从他的,比如……景画。
这时候刘运倒是忘了,到顺从,真没人能比得上原主,却仍然在婚礼上被他弃如敝履。
因为皮仪夏坚持要回国,安锐挽留了他几句,看无法改变他的主意,就给了他一张名片。
“如果你还想搞音乐的话,可以试试去这里看看。”安锐。
皮仪夏有些迷惑地接过去,低头看了一眼。
名片上印着的大大的“北音”两个字映入他的眼帘,他不由一愣。
和天南这个老牌娱乐公司不同,北音是近几年新起来的后起之秀,但刚一出现就呈现凶猛的不可挡势头,很多金牌经济人以及影视帝后都被他收拢过去。
很多中公司曾想过把它扼杀在摇篮里,联起手来压,最终却被它直接碾碎,成了它崛起路上的踏脚石。
现在娱乐圈里甚至有“天南地北”之称。
天南就是刘运所在的天南公司,地北则指的是北音。
北音的老总据年纪不大,只是原主以前对天南以外的事情并不是很关心,因此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上面倒是写着“安知远”三个大字。
皮仪夏一挑眉。
安知远?安锐?应该不是凑巧吧?
安锐却没算详细解释,张开胳膊抱了抱他,在他耳边低声:“夏,爱乐乐团里一直有你一个位子,我为你留着。”
“……”
皮仪夏知道自己进展神速,时不时也会写几首歌给安锐品鉴,但他在现代音乐圈里的地位以及能力远远达不到先前任务世界里歌神的程度。
安锐就这么草率地直言给他留位子,真的好吗?不怕别人团长有私心?
显然安锐是不在意的,放开皮仪夏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一个星期之后,皮仪夏回到了华国。
他没想到,来迎接他的不是皮家人,而是刘运。
也是,他根本就没给皮祯他们回国的消息,还算给个惊喜的。
至于刘运……
“宿主,是亚当告的密!”叫叫气哼哼地。
皮仪夏出国这段时间,为了减少麻烦,它不能具化出身体,只能像刚进到这个世界时一样,依附到宿主灵魂上,可把它憋坏了。
本来算出了机场就趁人不注意把身体弄出来的,结果迎面撞上了刘运。
它倒是想让宿主假装没看到直接离开,可是刘运直接站到宿主面前,让它想这么做都不可能,只能心里暗暗憋气。
——样,你等着,等有机会的!
皮仪夏抬头看着刘运,脸色平静,眼底深处却似有复杂情绪闪过:“刘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刘运看了看他:“那边有个咖啡店,我们去聊聊吧。”
皮仪夏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又想去,又有重重顾虑,半天才迈开脚走过去。
刘运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从他的脖颈曲线到劲瘦的腰肢,再到那两条长腿,慢慢地,目光有些迷茫。
他想起以前和原主相处的那些情景,好像……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寡淡如水。
尤其是,出了一趟国之后,本以为皮仪夏也是在国外混不下去才回来的,一定精神萎靡,面色沉郁,没想到这个人唇红齿白,看着比跟他在一起时还好看。
甚至都能跟景画相媲美了。
想到这里,刘运突地心里一震。
真是见了鬼了!他怎么能拿皮仪夏跟景画比?景画那么好,皮仪夏又是个什么东西?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知道自己是天南太子就凑上来,召之即来,挥去即去的玩意儿。
他还能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皮仪夏眼中目光闪亮。
那分明是因为有近距离接触他的机会而兴奋,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要以前刘运就这么想,那倒不是。可跟原主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对景画求而不得,景画在他心目里的形象就最美。
再加上景画回来后他得偿所愿,潜意识里就否定了和原主的一切。虽然干脆利落地扔下了原主,刘运潜意识里却未必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对,于是就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找解释。
最简单的当然就是抹黑原主。
原主越不好,他就越有抛弃原主的理由,越有资格追求白月光。
因此最近这段时间,原主在他心里甚至成了贪财附势的代表。在他看来,原主这种人,就算有真心,有爱情,那真心也是脏的,爱情也是臭的,压根配不上他。
在这种心理下,他心安理得地守着景画。至于这次来接皮仪夏,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还念着旧情,不想看到皮仪夏自甘堕落下去,看在以前的面子上,给对方几句忠告。
为了今天的见面,他甚至了一晚上的腹稿,也想了一晚上皮仪夏会惨成什么样,才会灰溜溜地回国。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看起来竟然更美了。
到了咖啡厅里,皮仪夏随意点了杯咖啡,用勺慢慢搅着,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刘运。
“刘先生,您想聊什么?”他问。
听到对方疏离的称呼,原本一直算要拿着架子保持距离的刘运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他的设想里,皮仪夏本应该痛哭流涕地诉苦,对他还想他,还喜欢他,甚至还可能会不在意景画的存在,只要能呆在他身边。
而他则为了景画,大义凛然地拒绝了对方的请求。当然,皮仪夏要是实在太可怜,他可能也会松松手,给他扔下几百上千的。
毕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连和他结婚时都没有一个亲人到场,这更明了皮仪夏在这世上只有孤身一人。
怪可怜见的。
谁叫他刘运心好呢?就算拒绝对方,也总会留一条路让对方走。
“以后别出去乱跑了,就在国内好好呆着。你放心,毕竟跟过我一场,就算你什么本事也没有,我总归还会给你一口饭吃。”刘运自认为相当好心地回答。
“刘先生还是单身一人吗?”
刘运下意识以为对方问出这句话,是想和他破镜重圆,立刻端正神色,拿起面前的咖啡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这才慢慢放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望向话的人。
“我们之前的那一段就是个错误,我已经走出来了,你也尽快走出来,找一个和你般配的人在一起,好吗?我们是不可能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