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一个世界(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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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仪春向四周人解释了一下他们的来历和目的, 就抓着吉它唱了起来。

    都是他们平时练习的曲子, 难度不是很大,听起来比较柔和有节奏的那种。

    “我先前和你过的话,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安锐见他靠在墙边懒洋洋地听着曲子,眼睛都几乎要眯起来, 突然问。

    “什么?”皮仪夏随口应了一句。

    “就是……”

    “哦,你那个选择题啊?”皮仪夏恍然大悟,“可我没算考试啊,用不着还跟个莘莘学子似的做题吧?”

    话里的敷衍和推托意味很强。

    “为什么不给个机会呢?是我哪里不够好吗?”安锐问。他是真有些疑惑, 不论外在条件还是真心,他自问都不缺,偏偏动不了这个年轻人。

    皮仪夏是真没把他放在心上, 不是故意吊着他,他看得出来。

    “那你为什么非要我给个机会呢?是觉得我很好吗?”皮仪夏反问。

    安锐点头。

    好。

    非常非常好。

    皮仪夏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你看,我一个人都能过这么好,何必还多此一举地找另外一个人陪着?”

    “……”

    安锐没想到, 这人竟然给他这么一个理由。

    要是敷衍吧, 他却分明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认真。皮仪夏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累赘。

    哦, 准确点儿,不是他, 而是谈恋爱。

    “我对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满意的, 也不算改变, 何必还要勉强自己去适应两个人的生活呢?适应得好不见得比现在开心, 适应得不好反倒更麻烦。”皮仪夏。

    “你……不会是因为被那个叫刘运的刺激,所以对恋爱及婚姻生活都抱有悲观想法?”安锐试探着问了一句,在提到刘运的名字时还特意停了一下,如果发现年轻人神色不对,他就要把后面的话全收回去。

    皮仪夏看上去对这个名字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看来你娱乐消息看得不少。”他。

    “毕竟想追求你,就想多了解一些。”安锐解释着。

    “我只是嫌麻烦。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琢磨琢磨音乐。跟刘运那几年的时间,真是白瞎了。”皮仪夏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替原主感叹。明明天赋也不错,怎么不往正经地方用呢?结果活成了那样。

    安锐还想什么,皮仪夏看他一眼:“要还是这类话,就不用了。至少现在我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也没算勉强自己。”

    任务哎,当然是任务最重要。

    “那,去北音吧。”安锐从善如流地变了话题,“我邀请你进爱乐,你不肯。可真算就这么一辈子光看书?我觉得你堂哥他们这做法,偶尔来上一次挺不错的,多体验多感悟生活,会有更有灵感。”

    皮仪夏摇头:“我还是只想写歌唱歌。真要加进哪个娱乐公司里面,事情一大堆,浪费时间。我宁可自己玩。”

    “安知远是我侄子,”安锐,“他早就跟我提过,想找几个有真本事的人过去。你这样的人去了,他只会供起来,不会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你的。你不妨试试,如果不合意的话,离开也没关系。”

    “你侄子?他多大?”皮仪夏的关注点不可避免地歪了。

    安锐无奈:“他比我大。我是老来子。”

    皮仪夏点头。

    叔叔比侄子年纪,这种事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不是没有。只是没想到安锐竟然辈份这么大。

    “去试试吧,”安锐劝他,“我看你最近写歌时常瓶颈,这不光是钻在书堆里就能解决的,多走一走,多接触一下外面的人和事,对你会很有帮助。”

    “我再考虑一下。”

    相比先前的默不作声,或者直接拒绝,这句话已经做出了相当大的让步。

    安锐心里一松,在皮仪春他们都回旅馆后,悄悄去了门外,拿出手机给侄子了个电话。

    安知远知道自家这个叔叔,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听到他开口给自己荐人,不由诧异了一下。

    不过安锐三言两语完皮仪夏的情况,他立刻就意识到,如果不是叔叔故意夸大其辞,这人要真能加入北音,他就捡到宝了。

    想一想,完全掌握了古典音乐,同时现代音乐也有不俗造诣的人,相当于全才好吗?

    “你要是想详细了解他的水平,可以去网上搜一下。有一段两个乐队斗乐的视频最近挺火,其中那个穿透的《轩辕》,就是他改编的,主唱也是他。”安锐。

    自从“花落知多少”直播了穿透和赤龙的斗乐现场,她的知名度还高了很多,尤其那段视频,有人刻意做了剪辑,放到网上。

    虽然没能挤上热搜前几,但也吊了个尾巴。

    有意思的是,曾经全网黑他的那些人,竟然没人认出这是当初那个哭得涕泪横流被他们嘲笑的皮仪夏。

    有不少人叫着“哥哥好帅,我舔”,在下面发着花痴。还有人问主唱的名字,可惜顶多网友曝出了乐队的名字,新加入的主唱,还真没人认识。

    安知远点开视频,把那首震撼人心的《轩辕》来回放了三遍,这才给安锐了电话。

    “叔,你们是不是要去B市的金-色-大-厅?我也去,我去看看皮仪夏。”他有些控制不住声音里的激动。

    这么有本事的人,要是半路被人截胡,他哭都找不到调。

    尤其是……皮仪夏?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他猛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叔,我记得,天南那个刘运在婚礼上落跑……”

    “对,就是那个皮仪夏。”安锐知道他想什么,没等他完就把话截断了。

    他不喜欢听人刘运甩了皮仪夏。

    刘运是个什么东西?夏天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被甩?这明刘运眼睛有问题!

    安锐皱起了眉头。

    安知远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叔,你对这个皮仪夏……”

    “对,他有可能是你未来的婶。所以你对他客气些,别没大没地什么都在他面前。”安锐压根就不隐瞒自己的目的。

    “……”

    安知远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

    视频因为离得远,除了隐约能看出主唱长得不错之外,具体五官其实并不是很清晰。倒是当初那张婚礼被甩的照片,皮仪唱哭到变形的脸丑出了新高度。

    他当然知道人要是真的伤心起来,不可能还顾着自己的外表。可网上那么多黑皮仪夏的,再加上照片,他难免有些被带了节奏。

    没想到竟然能迷到自家叔,那到底得长得多出色啊?

    “好了,不跟你多了,我先进去。你记得有这么个事,抓紧时间办。天南的人眼瞎,白白放过了这么一块璞玉,你要是不抓紧,以后后悔都来不及。”安锐叮嘱了一声。

    安知远更好奇了。

    放下电话,他立刻叫人订了去B市的机票。

    一定要看一看能掳获叔心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他们私下里的事,皮仪夏并不了解。他一路跟着穿透乐队,走走停停,花了几天时间才到B市。

    这时候安知远早就到了。

    到B市第三天,爱乐乐团也到了,安锐先去了乐团那里。

    又过两天,就是乐团音乐会的正式演出时间,皮仪夏也要赶过去。

    “你们真不算进去?”

    临分手时,皮仪夏指向金-色-大-厅的方向,问自家堂哥。

    毕竟来了,就算跟乐队的发展方向不符,但进去听听终归不是坏事。

    “不了不了,”皮仪春,“你记得多拍几张照片,到时候传我两张,我也能跟我爸妈证实一下我确实去过这里。”

    “……”

    不是,哥,你见过谁在这种音乐圣地闪光灯乱闪的吗?真要有照片拍下来,二叔二婶才会气得要人吧?

    “好了,你去吧。”皮仪春急着要去队员那边,催促堂弟赶紧动身。

    皮仪夏没办法,摇摇头,朝目的地走去。

    音乐会的观众们走的入口和演奏者们的肯定不是同一样。皮仪夏绕过前面的观众入口,朝后面的专用入口走过去。

    只是刚走出几步,他就被人叫住了。

    转过头,俊男俊男。哦,是刘运和景画。

    他的心微微一动。

    本来就是冲着这两人来的,没想到这么巧,还没进到大厅里,就先遇到了他们。

    “你怎么来了?”刘运有些拧着眉头,问。

    看到皮仪夏时,他完全是下意识地叫住了对方,等人停下来,他才想起景画正在他身边。

    这人都已经和天南解了约,为什么还来这种地方?难不成是听人他和景画来听音乐会,这才特意跑过来制造“偶遇”?

    这倒不是没可能。

    毕竟他带景画来这里的事没特意瞒着谁,有心人只要一听就能知道。

    “今天不是爱乐乐团演出吗?我就来了。”皮仪夏随意地。他倒没刘运那么多弯弯绕,就算知道接下来的剧情要启动了,也没算伏低作地哄着对方。

    刘运整张脸都皱起来:“胡闹!这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