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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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思静“咚”地一下把银酒杯摔他怀里,看他一只手手忙脚乱地接住了,直视着他:“大汗请施责便是。”

    杜文绷着脸,把酒杯放下,故意挽了挽袖子:“你可别恃宠生骄啊!我虽然之前从不女人,但不定就破例了。”

    他目光邪邪的,上下量她一番,想像着那丰盈水滑的娇臀若是拍上几下,风光不知道怎么旖旎呢!

    翟思静看了他一眼,从他怀抱里扭了出来,当着他的面去帐篷壁上取下了他的油黑皮鞭递过去。

    杜文挓挲着手不肯接,道:“你别逗了!这个你受得了?”

    翟思静面无表情:“受不了不也受过了?”

    杜文当然察觉出她生气了,刚刚冒出来的那些邪邪的念头顿时都消了。夺过她手里的皮鞭丢到一旁,笑着:“得了,我知道你就要拿这条老戳我的心窝子。那天不是情急吗?不是怕你做不理智的事吗?要是咱们天天像现在这样,我连弹你一指头都舍不得啊!怎么可能舍得用鞭子?”

    “你这个人啊,若是情急需要,自然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翟思静没被他的甜话骗倒——太了解他上一世的德行——而是若有遗憾地,“所以呢,我只求着现世安稳,不敢奢求什么天长地久的。”

    杜文的眉头虬结着,很生气,但是没想好怎么对她的冷漠状态发个火才好。

    翟思静紧跟着:“衣裳和金钗都谢谢你。但我最想要我以往贴身的物件儿。酒泉把我们翟家的人送出来,翟家的东西还在城里。你看有没有办法?”

    杜文胸口起伏着,嘴角下撇着,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好,我来想办法。”

    他想想不甘心,抱着翟思静求.欢,但揉捏了一会儿,觉得她眉目沉沉,好像兴致缺缺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气馁了,问道:“你是因为翟量的事生我气了?”

    翟思静摇摇头,但:“不是生气,但心里确实有些百味杂陈的,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好吧。”杜文放开手,“我先为你办事去。”

    献慇勤的话完,果然得了她微微一笑,他心情顿时又好了些,恰好听见下午操练的号角又吹响了,于是自己掀开门帘子出去了。

    酒泉郡外城和内城之间有挺大一片开阔地,现在被北燕的军队占领着。内城只求无事,外城由杜文派兵把守,无形中为自己增加了一道森严的壁垒。但他心知,异国他乡,这绝不是长久之计。

    杜文到中军帐中,对帐下主簿道:“修书给酒泉郡王和酒泉都督,朕要三样东西:一要陇西翟家所有细软,二要酒泉出一万壮丁给我使用,三要酒泉备好军需粮草。哪一样不谐,朕就直接进内城自取。”

    这又是赤.裸裸的威胁。然而酒泉郡王和都督商议了一番,实在没有迎击北燕皇帝的胆量,既然所求不奢,还是答应为妙。

    杜文满脸不高兴地看翟思静在送来的细软里翻看。汉室大族在胡人乱华之前,家境是极为富庶的,就算是匆匆卖掉田契地产,匆匆逃到异国他乡,冠袍日用上的奢华还是改不掉多少。他看翟思静自己就有满满一箱子衣裳,已经是逃难中遴选出来的一部分而已,依然是五色缤纷,样式繁多。

    他酸溜溜:“我送你的衣裳首饰,比不上啊。”

    翟思静不由回眸对他一笑:“你看你,连东西的醋都吃,简直是醋缸!”

    她把箱子合了起来,只心翼翼把一个佩囊系在身上:“衣衫,大汗送的足够穿了。我只是寻这样东西而已。”

    杜文好奇地近前看了看,佩囊绣得很精致,他赞道:“好香啊!里面是什么香料?”

    翟思静面无表情地:“麝香。”

    肯用诱人的熏香,杜文心里不由得意起来,绷紧的脸颊也松弛开,对翟思静张开手:“来吧,一起读书。”

    他垂腿坐在高榻上,张开双臂等着她入怀。每天晚上临睡前的这一段已经跳不掉了。等到美人入怀,他又不忙着好好读书,而是先在她耳后脖颈密密地吻一番——今日香气醉人,更是无心于书了。

    翟思静嗔道:“平城又不是没有汉家鸿儒,天天巴着我不放。我好好做你的陪读僮也就罢了,还搞这样的花样。”

    杜文得意笑道:“平城的汉家鸿儒,胡子老长,肚子老大,难道还能抱怀里?你这样的尤物,又香又软,做我的陪读怎么能够只用来陪读?”

    一堆自相矛盾的歪理邪,偏偏和不讲理的人没法理。

    翟思静扶额:“那你还读不读?”

    “读。”杜文兴致勃勃抱牢了她,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然后看看书的封皮:“咦,今日拿《孟子》?”

    “嗯。”翟思静翻开一页指指,“齐宣王问:‘臣弑其君可乎?’孟子回答:‘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正适合你看。”

    杜文盯着字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正愁讨伐乌翰的檄文不够劲,好文字!”

    翟思静停了一会儿没有动,杜文在她身后也没有动。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思静,我懂你的意思。你总是担心我贼仁贼义,最后众叛亲离,成了个独夫。我也在反省,到底是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叫你总有这样的担心。”

    “没有……”翟思静干涩地,慢慢合起了书本。

    她忍着泪不敢:上一世的他虽然是个聪慧勇武的君主,但是待人待事自私武断,他东征西讨,立下无数敌人;手握强权,视世人为刍狗,又不允许任何反对。一眼看上去确实天下太平,他是威加海内,无人能敌的一代霸主。但她已然看出,他治下的人们道路以目,被他凌.辱压迫的人都在等待着一丝罅隙,当她前世的儿子长越在翟家授意下意欲背叛的时候,很快拢起了无数人,期待着推倒暴君,重立仁君。

    还有她不知道的,上一世的杜文在她去世之后,大受刺激,越发手腕铁血而做事冷酷,一时天下版图至大,而祸起萧墙。上一世的杜文几乎在众叛亲离中遭遇了人生最大的失败,活得生不如死,大概也是“独夫”理所应当的命运。

    她希望他好好的,不要有众叛亲离的命运。

    翟思静悚然惊觉:她为什么有这样的愿望?不错,他们鱼水和谐,但若论她的心与他的距离,好像还没应当到这样紧密相贴的地步。

    她还在怕他,佩戴上麝香佩囊,尽力避免生下他的孩子——前世儿子被杀的阴影还没有完全革除。

    “真的没有?”杜文腻过来问。

    翟思静简直是有些慌乱地肯定:“没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有。”

    杜文已经被她身上的香气撩拨得不能自已,见她合了书,便理所应当地认为这是来自她的暗示——还读啥书啊!

    于是,他把书抢过丢到一旁,把她旋磨儿似的掉了个方向,捏捏下巴爱怜地:“你心思太重了,我既然为君,自然期待着能当个好皇帝,只是咱们北燕和南朝的形势不一样,譬如草原上一群一群的豺、狼、虎、鬣狗……没有仁义道德的根基,所以我也做不成仁义道德的君王。但是日后我总是要往南去的,一统天下之后,对汉人自然用儒道治理。”

    这家伙野心还真不!

    翟思静吃了一惊,他已经低头密密地吻过来了。她脖子里痒痒的,浑身软酥酥的乏力,强撑着:“我觉得懂得总是好的……”

    杜文停了一下,笑嘻嘻:“是,我懂的,等待着你教我……”然后口唇过来堵她的嘴。

    他的嘴唇又热又软,但偏又带着刚劲儿,翟思静挣挫不过他,很快被突破防线。

    不觉已经被他托着背放倒在榻上,他馋嘴猫儿似的,仿佛日日都是新婚,看到她的头发丝儿都能够浑身来劲儿。

    今日胭脂色的衣衫是他最喜欢的,所以都没舍得撕扯剥脱,仅只扯开了怀,让那娇艳的粉调红装映衬她莹素如雪的肌肤。

    他撑起身认真地欣赏了一会儿,翟思静闭着眼睛,过一会儿奇怪地睁开,见他这饶有兴味量不停的样子,不由恼了,掩上襟:“干嘛呢?”

    杜文笑着轻轻掰开她的手,重新分开衣襟,手指尖逗弄那两颗樱桃,又顺着她柔软的肚腹向下,直到勾到系裙子的鸾带。

    “要不要?”他蛊惑的气息喷在她耳边。

    “不要!”翟思静捂着脸。

    “这叫‘欲迎还拒’!”杜文无耻地自自话点评着,“我敢赌,你心里盼着我呢!”

    “哪个盼着你……”

    “真的?”他好像气呼呼的,翻身起来,“你别后悔。”

    翟思静没了那种压迫感,“呼呼”地大口喘气。以为自己该放松了,但正如他的,她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哪里没有得到安抚。

    但是,宁死也不能叫他晓得呀!女郎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翟思静起来算理襟摆。突然间天旋地转,又被推倒在榻上。

    杜文从背上压住她,热乎乎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双手娴熟地探到她长裾里解脱她身上的障碍物。

    翟思静给他压得动弹不得,唯只能回过头,故意问:“不是叫我别后悔吗?这是什么意思呀?”

    狼蛮横无理地:“是叫你别后悔!还欠我一顿罚,记得吗?”

    翟思静半身凉飕飕的,给他热烘烘的手掌一拂,顿时紧张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