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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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东洋忍术, 玩的不过是声东击西、移形换影的鬼把戏,没想到丁云飞简直是在找死, 勾结东瀛人。

    暗卫首领抓起吴法吴天的尸体,突然暴起,将二人尸体朝某处空地砸了过去,尸首碰到兵器断裂开去,溅出的血全洒在了刘侠义的黑衣上,任这人再怎么闪躲挪腾, 都像一个笑话似的, 血红的印迹无法掩饰。

    其他暗卫围了过去,将此人乱刀砍死。

    徐天单膝跪地:“将军, 我等愿死命追随。”将士跪了一地, 齐声附和。

    “此次前去, 凶多吉少, 你们不必如此, 就此别过, 以后再见亦是兄弟。”丁怀远一挥手, 带着暗卫十人迅速离去。

    “徐哥, 现在怎么办?”留下数百人面面相觑,不知何去何从。

    “有没有兄弟愿意扶端王一把的?愿意的跟我走, 不愿意的就回家去吧。”徐天振臂高呼, “这大皇子丁云飞才是真正弑父杀兄之人,此人要是继承大业,天下必将民不聊生, 我们是生不能死也不能啊。”

    “徐大人,您怎么办?”

    “我们速速去联络其他军营兄弟,连夜赶去京都接应,他丁云飞个措手不及。”徐天带着众人消失不见。

    这一路丁怀远等人走得异常辛苦,庆幸的是他早早做了算,沿路被清理掉了很多障碍。

    丁云飞还真以为夺了他的虎符,他就没了兵马,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三天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十天,才看见京都城墙。

    硬闯是不可能的。

    十一人稍作休息,趁夜摸进了城,自然是不能住客栈,“芙蓉帐”是个好去处。

    “芙蓉帐”,一笑值千金的销金窟,美人多,三教九流之地,地方大,门也多。

    众人换了衣衫,混入人群中,成了新来的寻花问柳之人。

    半柱香功夫,城门大开,一只精锐部队卷着尘土疾驰而入。

    丁怀远倚窗而望。

    “王大人,是这家。”这支部队寻着记号,找到了第一家。先锋官带着十人的分队下马查探后回复。

    王风抬了抬下巴:“捉活的。”

    十几人破门而入,屋内整整齐齐,空无一人。十几人不死心,乱翻乱戳了一通,连猪圈都没有放过,可就是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找到。

    “谁呀?”隔壁门被敲得响震天,一个老翁点亮油灯,披着褂子起来开门,“官爷,官爷好。”

    “那屋的人去哪里?”

    老翁探出头辨认了一番:“官爷可是问张船夫家?入夜时分还瞧见他们一大家子吃饭呢?这会不在?”

    “此话当真?”王风扒开人群,一手揪着老翁的衣领。

    老翁不曾见过这阵仗,脖子被掐脸涨得通红,手一抖,油灯掉在地上:“官,官爷,老儿不敢有半句谎话,这事不止我一人看见,左右隔壁的都知道。”

    王风将人扔在地上:“谅你也不敢。”

    老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将所有人带出来,她们窝藏朝廷钦犯。”王风这话一出,众人一愣,他又怒喝一声,“还不快?让人跑了,你们有几个脑袋?”

    一顿鸡飞狗跳,王风将百姓一并抓了起来。

    “大人,我们还有许多地方未曾去,抓这么多带着也不方便。”一个副手过来劝解。

    “那就抓走她。”王风指了指一十五六岁的姑娘,长得水灵又白嫩。

    副手无奈转身,这王风就是个草包,要不是仗着他姐姐是贵妃娘娘,谁愿意正眼瞧他?可眼下半点办法都没有。

    他一挥手,上去两个兵,捉了姑娘就走,姑娘吓得连哭都不敢哭,倒是他家兄长扑出去要救自家妹妹,被兵一刀砍翻在地,生死不明。

    这家的娘晕倒在地,姑娘这才哭出声:“别管我,别管我。”

    王风带着人扬长而去,沿路剿了好多家,发现都是同一个情况:人去楼空,都是入夜时分走的。

    王风气急败坏,本来这是个绝美的好差事,捉了这些判贼,不但能加官进爵,还能得不少实惠的好处,又能给姐姐长脸,可现在却是竹篮水一场空。

    他们歇在一家客栈里,那姑娘被他绑了手脚,剥光了衣服,扔在床上。

    “大人,不如我们抓紧赶路,不定还能抓住跑得慢的。”副手在门口敲了敲门。

    “给老子滚,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等老子把这把邪火泄了。”

    片刻屋里传来抽声、辱骂声,接着是姑娘凄厉的惨叫声,再后来就只听见王风夹带着喘着粗气地兴奋声。

    副手几次想推门而入,都握着拳头忍住了,转身下了楼,跟楼下老板娘着什么。

    老板娘忙把自家一双儿女藏了起来,又吩咐二悄悄提醒住店客人,女眷都要藏好。

    等副手折回去,王风才从屋内出来。

    “走吧。”副手想进去看看,被王风拦住了,“怎么?老子玩过的,你还沾上一沾?”

    “不敢。”副手掉头跟着下了楼。

    屋内突然出来一声痛到极致的叫声,这叫声戛然而止,继而只听窗户滴答两声,副手心知不妙,回头冲了进来。

    床上空无一人,窗户大开,他从窗户探头看了一眼,那姑娘跳楼了。

    楼下是一排篱笆,人就这么挂在篱笆上,像个稻草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

    副手咬着牙,长呼了好几口气,才下了楼。

    “怎么?这么快就搞完了?”王风啐了一口,又堆起淫笑,“滋味不怎么样吧?像头死狗在床上。”

    副手断了他的话:“大人,那姑娘自尽了。”

    “自尽?我还没玩够呢。”王风惊讶道,“不过没事,下个地方再捉一个就是。”

    副手的暗器放在手上,又收了回去。

    待这帮人离开后,客栈的老板老板娘才敢出来,替姑娘收了尸,找了张草席一盖,让人给送了回去。

    “这帮畜生。”老板娘搂着一双儿女,着板子,“相公,要不我们也逃了吧。”

    老板蹲在门口抽着旱烟:“先把孩子送到山上躲几日吧。”

    客栈的人听此事,个个惶恐不安,有女眷的连夜赶路走了,生怕遇到这帮畜生。

    再王风那行人,一路毫无收获,连个能入眼的女眷都没有。

    这股气逼着他一路赶往了桃源县。

    一连几日,宥宁都在商量着开新的铺子,算做点新鲜的玩意儿,琉璃厂。

    正同衙门人商量着呢,门口的衙役被撵得兔儿飞似的跑了进来:“大,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惊慌?”

    “京都来人了,带了一大队人马。”

    “你怎么认识他们京都的?”

    “他们衣服跟我们不一样,气派着呢。”衙役已全然忘了着急。

    这全亏宥宁在院内搭了个瞭望台,给配制了几个简易的望远镜。

    “好了,你下去吧。等等,速速传令下去,女眷一律躲起来,违令者,杖责五十。”宥宁在瞭望塔一看,语气冷了下去。

    来者不善,十有八九是奔丁怀远或者自己来的。

    远在京都的丁怀远自然也不能做到算无遗漏。

    “主子,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现在要不要将人抓了起来。”暗卫首领单膝跪地,冷汗淋淋。

    手下出了叛徒,他这个首领自是责无旁贷。

    也不知主子是何时发现的。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不用管他,等王风无功而返之时,自然是他的死期。我们兄弟多年,我不想兵刃相见,阿朗,暗卫的暗号全部改了下去,叮嘱其他兄弟注意,你也要多加心。”丁怀远的态度让阿郎有些吃惊,要论了以前,不但那人要死,自己恐怕也是活罪难逃。

    “主,主子,我有个问题想请教。”阿郎逃过了这一劫,其他人又安然无事,心情顿时舒坦了起来。

    “你。”丁怀远也觉得这漫漫长夜,需要找点其他事来发。

    “您是从何时发现阿金有问题的?”这个问题他仔细想了很久,没有发现端倪。

    “你还记不记得一个月阿金了一句‘到时候荣华富贵我们享不尽了’。”

    “这话有问题吗?以后您坐上那位置,自然是不会亏待兄弟们啊。”阿郎不理解。

    “可你见过哪个人在我面前过此话?我又何曾许诺过你们这句话?那怕是在调动兵马,鼓舞士气,我都不曾过。那这话他又从何处学来的?”丁怀远得薄凉。

    “就算这样,那万一他不过是句玩笑话呢?男人嘛,有人图名有人图利,有人图衷心,反正总有自己的目的。他不过是图财而已,不心暴露了自己的心思而已,这么也没错吧。”阿郎话头一开,忍不住反驳。

    “你这么也没错。”

    听丁怀远这么,阿朗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

    “可我还有半句话不曾告诉你。”

    “什么话?”

    “他还了半句。等把太上皇出来,天下就稳了。”丁怀远睥睨着阿朗。

    阿朗“他,他”了好几声,愤怒之色浮现了出来,好一会像个饿扁了的肚皮,松垮了下去,有气无力地问着丁怀远又像是自言自语:“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竟不如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名利么?”

    “阿朗,人心才是这世间最难测的,最难懂的。人生在世,总是为了各种东西在操劳。”丁怀远拍了拍阿朗肩,让他坐下,“就如你所,有人为了名,有人为了利,而我为了什么?往大了为黎民百姓,往了,也不过是为了父皇兄弟姊妹。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阿朗目光一滞:“我?我为了主子。”

    “阿朗,等这事成了后,再好好想想别的事。比如也为了某个人?不是为我,不是为天下。”

    阿朗现在不过是个十七八的少年,自幼跟在丁怀远旁边,被师傅教导的目标就是守护端王,服从端王,为端王死为端王生,现在端王却告诉他,这事成了后,不要再为他了,也不要为天下了,那还有什么事可做?

    阿朗茫然了。眼中原有的精明和冷静消散殆尽,这会才像个十七八少年的模样。

    丁怀远喟叹了一声,摸了摸他头顶,告诉他一个更大的消息:“你可以为了某个女子。你爱的,你想娶的那个人。让她替你生儿育女,你们白头到老。”

    阿朗蓦然想起了阿左,了寒颤:“阿左那样的女子?我宁愿找个男人一起过。”

    阿朗夺门而逃,生怕被阿左听见。

    阿左是探子组的,性格极为泼辣,其实是个相貌上等的女子。只是做了这行,有时候比男人更像男人,没人记得她还是个女子。

    丁怀远轻笑了一声,心中叹道:这果真还是个傻子,不知女人味。待他尝过了,尝过了......会怎样?

    丁怀远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曾真正尝过,已然这般念念不忘,尝过了定会生死相随,死都不会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