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婆婆03
唤醒少夫人这样的重任,仆妇能置身事外,管家却无可奈何。他心翼翼躲在门角,朝房门处吆喝:“少爷,夫人寻了位名医”
话还没完,一只绣有珍珠的女人鞋子破门而出,从管家头顶掠过。管家赶紧躲到廊下柱子避难,硬着头皮把话完:“来府。”
屋内传出少爷浓重的鼻音:“不去不去。”
“少爷,夫人就在厅里等着,您要是不去,她今夜怕是不肯歇息了。”
少爷向来孝顺,管家却迟迟听不到声音,迟疑片刻再问了一遍。他怕惊扰少夫人休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他还是被少夫人吓到了。
少夫人的另一只鞋子像长了眼睛,能拐柱飞向他脑袋,并且如夫人的飞刀飞剑插入柱子上。
管家身材不算高大,年轻时没少因为这个被姑娘嫌弃,当他现在万分庆幸他娘把他生得矮了一点点。
抬头看向插入柱子里的绣花鞋,管家浑身一抖,心翼翼捡起少夫人的两只绣花鞋放在房门口,领着一众人离去。
没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会被扣工钱,可完成了夫人交代的任务会命不保。
生命诚可贵,远离少夫人。
待人都离开后,抱住琼琚的秀才不抖了,媳妇也特别安静,任由他抱着:“媳妇,咱们早点儿睡呀。”
“你娘能让我们早点儿睡么。”
秀才沉默半刻,底气不足:“大概能吧。”
琼琚瞥了他一眼,戳了戳他脑门:“实话,为什么不愿意去看大夫。”
秀才眼睛不好,哪怕是晚上,眼睛也要蒙着白绫,他把头埋在媳妇怀里:“能不能不啊。”话语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极狗在撒娇,琼琚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门外的砰砰声响起,土匪婆婆大吼:“李琼琚,你给老娘滚出来。”
马武无奈:“媳妇,人家两口在睡觉呢。”
“睡什么觉,大夫就在大厅里等着,要是寻常媳妇,一听到有大夫来看相公的眼疾还不求着相公去治病。李琼琚倒是好,巴不得我儿子眼睛一辈子不好呢。”
“你别颠倒黑白是非,媳妇的气床气就是大了些。”
“什么破起床气,你才是颠倒黑白那个,她分明是针对我这个婆婆。”
秀才爬起哆哆嗦嗦穿衣服,琼琚把他衣服丢开,再拿棉被盖住他脑袋:“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替你顶着呢。”
琼琚整理好仪容,打开房门:“婆婆呀,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给我儿子看病的时候。”蔡三娘不容琼琚磨叽,挤开她往房间里走。琼琚抓住她腕:“相公还在休息。”
蔡三娘冷哼:“我儿子休不休息,老娘得算。”
“我是相公的媳妇儿,他的事儿,我了才算。”
蔡三娘挣扎不出琼琚的,狠狠瞪她:“你想造反。”
“婆婆又不是皇帝,造什么反。”她拽住蔡三娘,一路把她拽到大厅里。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子和辅婵儿正在喝茶。琼琚把婆婆拽到主位,让她老实坐好,盯着辅婵儿:“你怎么在这儿。”
自从儿媳妇嫁到他们马家来,蔡三娘这个婆婆在儿媳妇面前屡屡被压制,有心在老大夫和辅婵儿面前立威风,蹬的站起:“当然是替我儿子找大夫,哪里像你,整日就知道发脾气,耍威风。”
琼琚看向马武,挑了挑眉梢:“婆婆还知道发脾气和耍威风不好呀。”
马武不想参与女人间的战争,很主动站一边儿去,低头木讷不话。
蔡三娘被她气到,胸口剧烈起伏,辅婵儿给她倒水压惊:“琚琚不是这个意思,婶婶别生气。”
“琚琚?”对自来熟的,琼琚不屑一顾:“别这样叫我,不熟。”
辅婵儿委委屈屈站到一边,擦了擦眼眶。蔡三娘这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个蛮横的凶婆娘,你敢欺负我的客人,你信不信我让我儿子休了你。”
琼琚咧嘴一笑:“你敢让呀,可是我相公不休。”她撸起袖子走近蔡三娘,蔡三娘知道她这个儿媳妇也不是好惹的,怂怂后退了一步,眸光闪烁:“你还想打我这个婆婆。”
“不敢。”琼琚提起辅婵儿,跟提了只鸡崽似的。辅婵儿的丫鬟过来护着她,被琼琚一脚一个给踢开了。
“反了反了。”蔡三娘的铁鞭还在铁匠铺,她撸起袖子准备赤空拳跟儿媳妇过几招。
辅婵儿柔柔弱弱:“婶婶,您别冲动,您打不过她的。”
“谁的。”蔡三娘往前走了几步,琼琚不躲不藏,还十分有兴致看着她。如看到一个能光明正大打婆婆的会,蔡三娘一下子就怂了。
琼琚瞥了眼老大夫:“别逼老娘动,你自个儿跟上。”
老大夫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不慌不忙提了药箱跟在琼琚身后,几人走出马府大门。
琼琚把辅婵儿往门外一扔,她踉踉跄跄差点儿倒地。丫鬟们七八脚扶着她,才没有让自家姐摔着。
蔡三娘早在暴怒的边缘上,却忌惮儿媳妇不敢出,已经偷偷给管家使眼色让他去铁匠铺拿回她的铁鞭子。
现在琼琚扔了她的客人,蔡三娘也不管她厉害不厉害,撸袖子冲过来。
琼琚一只就把她一双握住并反剪:“婆婆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少废话,放开老娘,咱们单挑。”
辅婵儿抹泪:“婶婶不要冲动,都怪婵儿不好。琚您儿媳妇可是三品大员的亲侄女。”
“三品大员很了不起么。”蔡三娘要气炸啦。
“我爹爹是县令,在彩蝶镇出门都会被人捧着,三品大员自然很了不起。”
辅婵儿的言外之意是,连彩蝶镇的县令都得被压制着,你个无知妇人就不要跟你儿媳妇作对了,心她让她家叔叔收拾你。
蔡三娘横了这么多年,更是气得厉害。
琼琚眼刀子甩向辅婵儿:“你是一天不打就要上房掀瓦呀。”
辅婵儿吓得浑身一抖,同情的眼眸落在蔡三娘身上:“婶婶,婵儿先回去了。”
蔡三娘把目光投向老大夫,辅婵儿走了,他自然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蔡三娘心里呕得快要吐血,想着一个让儿子恢复光明的会就让她那个糟心蛮横的儿媳妇给弄没了。
“李琼琚。”
她大吼一声,回头找人。仆妇迎上前:“少夫人少爷怕黑,回去陪他了。”
蔡三娘要不是练过,早就眼前一黑,被她这个儿媳妇给活活的气死。
瞎子怕黑。
你连敷衍老娘都这么没诚意,你还想不想在马家混了。
琼琚回房前,爬了房间门外的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把睡觉的灌灌连带它的鸟窝一块儿端了。
灌灌见附近没有凡人,翻了个白眼:“女王大人,大晚上的您不睡觉,也不能让我不睡呀。”
“睡睡睡,就知道睡,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战神。”
灌灌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他不是有您么。”
“你他是不是个瞎子。”
谈起正事,灌灌的瞌睡虫没了:“您怀疑他是个假瞎子。”琢磨了一下:“不能够吧,战神这辈子可是秀才,瞎了还怎么考功名。凡人不都特别在意自己有没有功名光宗耀祖么。”
“可他娘让他看病的时候,他浑身抖得厉害,这事一定有猫腻。如果他瞎了,难道不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好。”
“女王大人英明。”灌灌拍了个马屁后,又琢磨了一下:“上一世,战神也不是很丑,却因为丢了形感觉得自己面目丑陋。那这一世他没有视感,所以觉得他是个瞎子,要蒙个白绫。”
“不可能,他之前分明能读书考秀才,是因为摔伤才瞎的。”
“这摔的也太不凑巧的。”
琼琚和灌灌商量了一下,又询问了管家之前相公看的是什么大夫,吃的是什么药。管家一一列出名单,递给琼琚:“少爷看了这么多家大夫早就没了信心,这些大夫也少爷的病治不好。”
“第一个给他看病的大夫是谁。”
管家指了指纸上的一间医馆:“是王大夫,他家里的孙子和少爷是同窗好友,少爷生病了就找他看病。而且王大夫虽然性格怪异,但经验老道,医术特别好,彩蝶镇有名的大户生病了,都找他看。”
翌日,气了一个晚上的蔡三娘早早起床等琼琚。马武觉得媳妇就知道瞎折腾,劝她:“儿媳妇年纪,你这个做长辈的,干嘛老是跟她过不去。”
“是她,跟我过不去。”蔡三娘觉得自己一不二的家庭地位受到严重挑衅,若是不能镇住她的儿媳妇,这辈子就得这么窝窝囊囊的。
她不同意。
“臭脾气。”马武知道媳妇性格犟,免得虎豹之争波及到自个儿,匆匆吃了个早饭,让管家给儿媳妇提个醒就溜了。
琼琚起床穿衣打扮后,往门外大树甩了一只鞋,把树上睡懒觉的灌灌给砸醒。恰巧过来的管家路过,树上掉的鞋砸到他面前,他浑身一凛,盯着少夫人惯用行凶的凶器,再抬头对上少夫人似笑非笑的目光,浑身发抖。
“少夫人。”
他捡起少夫人的鞋,放到她面前:“老爷夫人心情不好,让老奴来给您提个醒。”
“多谢管家了。”琼琚穿好鞋,带他走进房屋:“管家天天来给相公换药呢,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老奴的分内事。”
琼琚坐到一旁,托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秀才:“为夫眼睛摔坏了,丑得厉害,怕是会吓到娘子。娘子还是先出去吧,管家来替我换药就好。”
“成亲多日,你什么地方是我没见过的,区区眼睛,不碍事。”
房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管家也没动替少爷换药。
灌灌飞到窗棂处咕咕叫了两声,琼琚站起,“既然相公怕我被吓着,那我就先出去吧。”提着裙摆走了几步又回头:“婆婆昨日气得厉害,我去给她买些首饰哄哄她,待会儿再回来。”
秀才捏袖角的不捏了,露出一个笑容:“好。”
琼琚走到马府大门处,蔡三娘双环胸,正等着呢。琼琚行了一个礼,蔡三娘哼了哼:“儿媳妇,你既然是我们马家的人,就得会做马家媳妇做的事情。”
“什么事。”
蔡三娘头颅往上一扬:“买菜做饭。”
“这简单。”
蔡三娘得意一笑:“马家的饭可不好做,跟我走。”
灌灌已经跳到琼琚肩膀上,啄了啄她的翠玉耳环。琼琚微不可见点了点头。
蔡三娘回头催促:“儿媳妇,快呀!买菜就得趁早。”
琼琚提裙摆跟了上去。
蔡三娘抿嘴憋笑。她儿媳妇力气不错,不输她年轻那会儿,不过到底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大姐,去菜市场买菜怎么能穿长裙呢。
一看她这娇滴滴的模样就知道她从未下过厨房,买菜做饭的学问可大着呢。
菜市场来来往往的贩和买菜的妇人在打口水战。
蔡三娘要给媳妇立威,平日里带出来买菜提菜的仆妇一个都没带,里空荡荡的在悠晃,回头看了眼大包包拧着的儿媳妇,她长长的裙子已经被菜市场的污水溅脏了。
勾起嘴角哼了哼:“你行不行呀。”
琼琚顾不得扯自己的漂亮裙子,把里四十斤猪肉,四十斤牛肉,五十斤青菜捧得更稳:“我行。”
“行?那就好。”蔡三娘走到一个贩前,拿起一根白萝卜咬了一口,挑眉:“你这萝卜怎么卖?”
贩伸出一个巴掌:“五文钱一斤。”
蔡三娘吐出嘴里的白萝卜,斜睨他:“四文,我买二十斤。”
“五文已经很便宜了。”
“三文,我买三十斤。”
贩犹豫了一下:“四文钱卖你。”
“两文,我买四十斤。”
贩又犹豫了一下:“我再便宜你一文钱,三文。”
“一文钱,把你家的萝卜都给我包起来。”
贩琢磨了一下:“你把我的摊里的东西全部买走,一文钱一斤的萝卜给你。”
蔡三娘打量了他摊里的东西,有玉米蘑菇青菜还有沉死人的白萝卜,阴沉一笑:“全部一文,全部打包。”
客人爽快,贩也不墨迹:“成交。”
蔡三娘给了钱后,指了指身后的儿媳妇:“全给她。”
贩犹豫,这个娘子提着这么多东西,沉甸甸的白萝卜还能提得动么。
琼琚指了指他身后的麻包袋:“全部装那儿,给我。”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干脆呀。贩装好后,拽了两个大麻包袋累得气喘吁吁:“里头全是大萝卜,你拽得动么。”
琼琚把三个麻包袋叠起来,一根麻绳捆绑住,单扛起,高举头顶,走了两步,回头跟目瞪口呆的贩:“谢谢。”
在前面卖鱼的蔡三娘指着最肥美的大鱼,“杀得干净点,我满意了就挑十条大的回家。”见卖鱼的磨磨唧唧,还盯着她身后张大了嘴巴,她回头一看。
嘴巴也张大了。
儿媳妇一扛三个有重量的麻包袋,另一提八十斤肉和五十斤青菜,走得稳稳妥妥。身上华衣已经被菜市场的污水溅脏,脸上依然挂着明媚的笑容:“婆婆,还要买什么。”
蔡三娘问:“儿媳妇,你要再提三十条鱼,累不。”
“不累,三十条鱼嘛,意思。”
“呵呵,婆婆也知道是意思,所以就不买鱼了,咱们去买点有分量的东西。”
卖鱼的递给她一条刚杀完的鱼:“特别干净,不信你检查。”
蔡三娘嫌弃退后一步:“包好,都给她。”
卖鱼的把鱼用草绳捆好,递给琼琚:“姑娘好力气。”又冲蔡三娘:“马夫人娶了个这么好媳妇,好福气。”
“给你钱,磨磨唧唧的,怪不得你家的鱼没人买。”
见蔡三娘面色不愉,卖鱼的没再话。
琼琚跟着婆婆走了一会儿,路过回春大药房,:“婆婆,我想进去找王大夫。”
“看病呀,好呀。”儿媳妇扛那么多东西终于累了,蔡三娘有种迟到的愉快之感:“你快去呀。”
“我没病,听管家王大夫医术高明,又是第一个替相公治病的人,我去问问他相公的病情。”各种蔬菜被丢到地上,琼琚把鱼给蔡三娘递过去:“婆婆先拿着。”
蔡三娘提着鱼垮下嘴角。
不稍一刻钟,琼琚飞快回来,把东西重新扛好。她脸挂微笑,连一口大气都没有喘。蔡三娘决定不再心软,雄赳赳命令她:“你跟我来。”
古董店内,一个上百斤的花瓶被两个伙计合力搬到琼琚面前挡住她的视线。掌柜眉眼弯弯:“马夫人呀,本店包送货上门。”
“不用。”蔡三娘指着花瓶后的琼琚,哼了哼:“我媳妇力气大,这种玩意儿意思。”
“这可是古董,万一”虽然货物已经卖出去,可要是被打碎了,掌柜也是心疼的。
“婆婆得没错,意思。”琼琚已经把左右的东西都用麻绳捆好,扛在左肩。右轻轻松松举起花瓶,微笑:“婆婆还买什么呢?”
两个伙计合力抬起的大花瓶被一个漂亮柔弱的娘子抬起,四人齐刷刷盯着她,满脸不可思议。
蔡三娘抖了抖空荡荡的荷包,嘴角一抽:“今日带不够钱,下次再。”
贴心的好儿媳妇:“那我明天再陪婆婆出门买东西。”
马家也算是彩蝶镇的大户,可算上扫地的仆妇,全家也不过二十张嘴吃饭。
她现在已经买了三日的菜,要是明日再买,岂不是要破财。
蔡三娘捏紧荷包,从牙根挤出两个字:“不必。”
秀才听媳妇回来啦,杵着竹竿边敲边走来:“媳妇媳妇,你没事吧。”
儿子虽然蒙了白绫,可脸色还是很难看,好像他娘欺负他媳妇似的。
蔡三娘不高兴了:“你媳妇当然没事。”就是她的钱袋空了。
琼琚让仆妇把菜都搬去厨房,扶相公坐下:“我刚陪婆婆去买菜了,买了好多相公喜欢吃的菜,我先去换身衣服,待会再来陪相公。”
秀才闻到媳妇身上一股臭菜烂瓜的怪味,心疼握住她的:“娘子辛苦了。”
“是挺辛苦的,菜买回来了,还得去做饭呢。”蔡三娘冷哼:“衣服你也甭换了,厨房油烟大,省得再糟蹋了一套衣裙。”
“娘,媳妇刚买完菜,不如让她歇歇吧。”
“你问问她需要不需要休息。”
蔡三娘凶狠的目光落在琼琚身上,本就不累的琼琚摇头:“不需要,我这就去厨房做饭。”
臭丫头虽然凶悍野蛮力气大,不过还算听话。蔡三娘满意颔首,觉得自己婆婆的威风总算是找回来了。
以后厨房的活都交给媳妇来,自己也能轻松些。
想起未来的日子,觉得琼琚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蔡三娘看儿媳妇顺眼了几分。
当然,这几分顺眼在蔡三娘脑海里只存在一个时辰。
一个时候后,马武回家吃饭,觉得饭桌上的气氛不对,不过身旁坐着母老虎,儿子身旁坐着女豹子,他沉默了下来。
待仆妇上菜后,一盘盘黑乎乎的东西呈上桌。
漂亮自信的儿媳妇难得低下头,马武心中有数,勉强夹了块黏糊糊的东西:“这蛋糊了些。”
为了家庭和睦,他苦着脸成为第一个尝试儿媳妇艺的勇士,把黏糊糊的东西放进嘴巴,和着水往肚子里咽:“味道还了差一点,但也不是不能下咽。”
琼琚把藏在袖子下,藏住背的灰碳:“公公,那个是鱼肉。”
筷子从马武心脱落,他脸色呆滞:“鱼,鱼肉呀!卖相差了一点点。”
何止是差了一点,简直是不忍直视。
蔡三娘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有人蒸鱼能蒸成一坨的。她指咔地响了一下,秀才耳尖,赶紧跟亲爹:“娘子亲做的鱼呀,长什么样呀。”
“就就像个黑色的煎蛋。”
作者有话要: 秀才:媳妇的鱼,就算是一坨也捏着鼻子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