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聋子02
琼琚一只脚已经踩上围墙,蹙眉:“少废话,把风去。”
怜左右为难,眼巴巴看她:“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白家几句话就回来了,很快的。”
得了琼琚的保证,怜心放宽了几分,又见绿真在屋里替女儿绣喜服,想着姐肯定不会丢下自己的母亲逃婚,点头:“奴婢等您。”
琼琚也看见绿真认真绣喜服的样子,趁她还没发现,迅速踩上围墙攀了出去。围墙不算太高,琼琚身敏捷,一个跟斗就落下巷。
穿白衣的路人本来好好走着路,忽然前面多了一道红影,脚步顿了顿,这才看清琼琚的脸。
他惊得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什么。
聋子都听不到话,琼琚就算跟他打招呼,他也听不到。她摸了摸下巴,捡了个枝叶,在地上写上:好久不见。
两人昨日才见到,下个月就做夫妻了,白挽翎脸色微妙,点了点头:“是挺久的。”
打完招呼后,琼琚又在地上写:考虑得如何。
白挽翎沉默,琼琚不愿意嫁给他,他也不愿意娶她。她想逃婚,白挽翎应该举双赞成,可要是大婚之日新娘子跑了,穆尚书一定会把怒气撒到白府身上。白家现在唯一的官职就是宫廷乐师,没人会帮他。
白挽翎不能答应。
见对方摇头,琼琚不高兴了,两人皆没有情谊,干嘛还要绑着做夫妻呀。她把中的树枝捏成粉末,目光凶狠,一脚踩在她写的字上,然后把脚收回。
白挽翎看见她写“如”字,凹陷了下去,周围的沙子灌入那个鞋底印大的洞里。他脸上不见畏惧,却多了几分不高兴。
他这是被一个姑娘威胁了。
他耳聋后,被瞧不起他的白族人威胁,他不配当白家家主;他不想娶尚书府的假姐,他要退婚,被穆尚书威胁,他们穆府不能被人抠病,不能被人闲话;现在他散步,还被一个姑娘威胁,因为姑娘要逃婚要他帮忙,他要顾忌一大家子,不能帮她。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自从白家落魄后,白挽翎每样都尝了尝。
再温和的脾气也禁不起这么多屈辱,他脸色阴沉,拂袖而去。
琼琚瞧出他脸色不好,可也没觉得自己不对。你不想娶她,她也不想嫁你,两人捆绑在一起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她要逃婚,你不放鞭炮庆祝,黑着脸干什么。
黄昏斜照,半条街道笼罩在金光下,白挽翎走出巷,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他平日散步就走巷,可刚才被琼琚气狠了,也不管巷不巷的,就这么走了出去。
他耳朵好的时候,琴艺在羌都首屈一指,不少人都认识他这个琴师,连达官贵人都盼着他能去他家宴会上弹指一曲。但通通让白挽翎拒绝了,他并不想做宫廷乐师,但女帝命令不得不从,幸好他琴艺也让女帝喜欢。
达官贵人们被他拒绝后,虽然心里不高兴,可都没有勉强。却少不得要呸几下,狠狠鄙夷他的“清高”和“做作”。
宫廷乐师虽好听的是朝廷官职,也会领一份朝廷俸禄,可连贵族家的仆从也会瞧不起他。往日他受女帝赏识,还能少点儿冷言冷语,可现在嘛。
他走在宽敞大街上,不少贵人家的仆从都围着他,嘴巴张张合合,哄堂大笑,引得周围人的鄙夷厌恶和幸灾乐祸。
白挽翎听不到他们在什么,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一个长得清秀的丫鬟走进人群,周围人顿时不敢话了,还退了几步给丫鬟让路。
白挽翎认得这个丫鬟,是尚书房那位绿衣姑娘的丫鬟,丫鬟朝前方酒楼指了指。白挽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见酒楼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有一个穿着白衫的美丽姑娘。
正是尚书府的那位。
踏上层层阶梯,白衣姑娘放下蒲扇,微微屈了屈膝盖,给白挽翎递了一张纸条。
白挽翎打开,委婉娟秀的字透出几分担忧,他摇头:“我没事,多谢姑娘解围。”他虽然听不到那些嘲讽他的人什么,可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寂珠做了个请的势,示意白挽翎落座,白挽翎摇头:“我不过是一个聋子,跟姑娘难以交流,而且白家特殊,就不给姑娘惹麻烦了。”再次拱:“告辞。”
寂珠本想叫住他,可跟一个聋子话,那是委屈了自己,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拦住了他。
寂珠给他递上第二张纸条,美丽的脸庞透出担忧和委屈,拿帕子擦了擦泪,把怜悯和于心不忍把握得恰到好处。
白挽翎摊开她的纸条读了一遍,他早就猜到这个陌生却身份不凡的姑娘才是穆尚书的三姐,可经过她这么一,才确认。
“不怪你,你本是千金之躯,却被奶娘带到乡野吃苦,十几年来受尽委屈,你所经历的都不是你愿意的,现在你回到亲人身边,他们为了着想,不愿意你跟我吃苦也是常理,不要自责。”
寂珠被他这么一安慰,露出一个笑容来,带着三分羞,七分怯,脸蛋红红的,把准备好的最后一张纸双递给他。
递完纸条后,头低下,似乎太过害羞不想让人瞧见她的脸。
白挽翎隐隐猜到她在纸上写了什么,心微不可动的颤了颤,打开折叠整齐的纸条看了起来。
明明只有几个字,他却看了很久,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斟酌透。良久,他才:“你母亲是不会同意的。”拱:“告辞。”
他步履飞快,不让丫鬟有拦他的会。而丫鬟也没那个功夫去拦一个没用的聋子,眉头微微一蹙,十分不解:“三姐,您真想嫁他么?”
另一个丫鬟轻嗤:“你胡什么,三姐这么个尊贵的千金贵女,怎么可能嫁一个落魄的蠢聋子呢。”
寂珠瞥了眼有点聪明的丫鬟,她忙低下头来:“是奴婢失言了。”
“不该的话不要多嘴。”寂珠饮下一口香茶,心情颇为愉快。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让琼琚知道,她的未婚夫看不上一个粗坯的农家女,哪怕日后娶了她,也会记得有一个真正的尚书千金记挂着他。
灌灌上次差点在寂珠脚下吃亏,这回只敢躲在酒楼栏杆外偷听,心里暗暗骂那个蛇蝎女人,好恶毒的心呀。
它拍了拍翅膀,又跟上白挽翎。
它乃青丘神鸟,可鸟啼居然对他没有任何作用,这子太怪了。
白挽翎怀着复杂奇怪的心情回了白府,守门的仆从倒在地上哎呦喊疼,并且求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指着门内,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入了白府。
白挽翎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大步迈了进去,鼻青脸肿的白管家看见主人回家了,差点就哭了,他想诉苦,可主人又是个聋子,刚掏出藏于袖子的炭笔和随身携带的白纸,白挽翎已经大步走进大厅。
琼琚翘起二郎腿,捏一杯香茶,轻轻的吹了吹。她长得好看,一举一动都让人讨厌不起来,可白挽翎心中忽然就出现了一抹温柔的影子。
他不禁让两人进行了对比。
一个粗鲁蛮横,四处打人;另一个文雅优柔,还处处替人着想,甚是为了她养母,愿意违抗她的生母,嫁给一个没前途的聋子。
琼琚放下茶盏,如招猫狗般招他过来。白挽翎虽然是个聋了的琴师,可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向一个女人低头,何况是一个随便进他家打人的凶恶女人。
“在我报官前,希望你能自行离开。”
灌灌扑腾着翅膀,飞到琼琚肩上,啄了啄她的红宝石耳坠。
琼琚托腮,微笑:“寂珠想嫁你,你就真信了。”
聋子皱眉,因为他只看到琼琚嘴巴一张一合,压根听不到任何声音。
琼琚懒得纠正他脑袋里的想法,掏出一张纸,往前走了几步,丢他身上,也不关心他反应,大步离去。
尾随白挽翎进大厅的白管家见到琼琚如见到洪水猛兽,浑身一抖,缩到一旁,就怕那位姑奶奶的拳头不长眼,一言不合又要揍他。
尚书府门口,琼琚和寂珠不期而遇。寂珠掩嘴轻轻一笑:“听琚琚见到白公子了。”
琼琚颔首,认真脸:“他你特别喜欢他,还喜欢得想违抗你母亲嫁给他。”眸光亮晶晶提议:“需要帮忙么?”
寂珠本想告诉琼琚,她的未婚夫瞧不上一个农家女,现在被她一句话就噎住了,喉咙仿佛飞进了一只苍蝇,恶心得她想吐。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琚琚笑了。”
琼琚翻了一个白眼,施施然入府。她那嚣张狂妄的样子比真千金还张扬,两个丫鬟虽然气愤,可她们姐都没有话,就闭了嘴。倒是守门的仆从若有所思,真千金被假千金压制,呵呵,今天可真热闹。
琼琚先穆管家一步踏入西南院。
穆管家来到时,她正坐于大厅,翘着二郎腿,绿真正数落她偷偷跑出去,唯恐尚书府的人不高兴。怜轻咳了咳,绿真噤声,两人退到一边儿。
琼琚微笑:“穆管家光临,有失远迎呀。”虽然嘴上挺客气的,可琼琚一点儿也没有客气,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敲了敲桌子。
穆管家露出招牌微笑:“琼琚姑娘今天去哪儿玩了。”
“没去哪儿,就去看了看未来的屋子大不大,未来的相公人品好不好。”
“那姑娘对未来的屋子和相公满意不?”
“都不满意。”琼琚长长叹了一口气,满脸惋惜:“我这么美,嫁个不好看的聋子就算了,可他还是个穷光蛋,太委屈了。”
“尚书大人的意思是,她养了你这么多年,该是你报恩的时候到了。”穆管家笑容不减,搬出尚书府最厉害的女人压制琼琚:“往后希望你见到寂珠姐能客气点儿,毕竟她是尚书大人的亲生女儿。”
琼琚托腮,反问:“我对你们寂珠姐哪儿不客气?”
管家微笑敛了敛,一时半会也没想出来怎么回答。今天寂珠姐回府偶遇偷跑出去的琼琚,两人似乎起了口角,他不在现场没看见琼琚怎么对寂珠姐不客气。但寂珠姐跟尚书大人吃晚饭的时候,委屈得食不知咽。
尚书大人心疼得搂住她,差点就让仆从收拾琼琚了,幸好寂珠姐善良拦住,还让穆管家上门“警告”。
比起段,得尚书大人喜欢的寂珠姐更厉害。
穆管家皮笑肉不笑:“琼琚姑娘心里头明白,我就不多了。”
送走了穆管家,琼琚又被绿真数落了一回儿。她并不太在意,还给绿真倒了杯茶:“润润喉再骂吧,省得待会儿喉咙不舒服。”
绿真被她的态度给气到了,却也无可奈何,坐到椅子上生闷气。
怜安慰:“姐会这么做,肯定有姐的用意,夫人您应该支持姐,难道您真想姐跟一个聋了的琴师过一辈子么。”
谁愿意自己生的女儿嫁个聋子,她当初调包女儿和尚书府千金就是不想让女儿跟她吃苦,现在反而推她下火坑,眼眶流出几滴泪来:“都答应穆尚书了,还能不嫁么?”
“能呀。”亲娘不肯接琼琚递的茶,琼琚把茶搁到四方桌上,笑眯眯问怜:“羌都哪个纨绔最好看。”
绿真和怜齐齐看向琼琚,用一种“你疯了么”的眼神看她。琼琚也不着急,等着怜的回答。
绿真抢先:“女儿呀,要是你名声被败坏了,白家不娶你,可你以后也没法嫁人呀。”
怜同样担心琼琚,因为她的卖身契在她里,如果姐以后不如意,那她一定更加不如意。
“我们可以离开羌都呀,天大地大,总该有我们的容身之地。”琼琚想趁早摆脱尚书府,她还要去找人,没那么多时间跟尚书母女浪费。
绿真想了想,觉得女儿得对,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嫁个聋的宫廷乐师,不饿死也会被人笑死。也把眸光也投向怜。
怜满脸呆滞,她现在还是尚书府的丫头,万一假姐破罐子破摔做出点什么损害了尚书府的面子名声,她肯定死第一。哭丧着脸问:“奴婢能不能不?”
琼琚抬起她好看的,看了看,觉得特别满意:“行呀,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不会把你的卖身契还给穆管家,让他换另外一个伶俐的丫头过来。”
赤裸裸的威胁呀。
怜为自己摊上这么个倒霉主子默哀:“羌国最好看的纨绔是羌萧然世子,出身皇族,身份尊贵,可亲爹是个不务正业的闲散王爷,自己也是个游好闲的纨绔。”
琼琚对这个身份还算满意,托着腮,眸子亮了几分:“他长得配得上寂珠么?”
怜懵了懵,点头:“羌都能找出一个比他好看的纨绔公子很难。”
琼琚很满意:“那就好。”
***
羌萧然是羌都有名的纨绔,平生不做正经事,除了这个事,其他事都做遍了。也有个混不吝的诨名‘风流世子爷’。他对自己这个“雅号”特别喜欢,还曾给了讽刺他这个“雅号”的秀才赏赐了一百金,作为感谢。
在羌都贵女眼中,他就是个臭不要脸的流氓败类。没想到有朝一日,流氓败类也被贵女邀请去赏花赏月,心情虽然飘飘然了几分,可头脑还算清醒。
“这个穆琼琚不是穆尚书的千金么,好像排行老三,在羌都也是出了名的。”
大字不识的草包,还特别鄙夷他的那种。
羌萧然看向屋外的大太阳,纳闷了:“本世子一觉睡到了中午,没瞧见今日的太阳打哪边出来的。管家,你看。”
给羌萧然父子当管家,对于不着调的父子,那是习惯得很,从善如流:“今日太阳打东边出来,傍晚也会落西山。”
“那就怪了。”羌萧然蹙眉。
管家想到最近流传在贵族圈却被刻意压下来的消息,恭敬回答:“老奴听这个穆三姐是个假的,穆尚书已经寻回真正的三姐,不过因白家没有破败的时候,跟白家公子订了婚,现在她亏欠真正的三女儿,就想让假的嫁过去。”
“还有这事。”羌萧然特别感兴趣,啧啧了几声,脸色是一副怜香惜玉的表情:“没想到呀,那穆琼琚还挺聪明的,在身份没有公开前,来抱本世子的大腿,想捞个世子夫人来当当。”
“老奴也觉得穆家姑娘有这个想法。”管家觉得一个已经跟了订了婚的姑娘,去约一个风流男人赏花赏月实在是孟浪,虽然他的主子名声也不好,可他是个皇亲国戚,怎么能让一个假姐给高攀了。
“老奴这就去回绝了她。”
“不可。”羌萧然翘起二郎腿,想起穆琼琚那张漂亮脸蛋:“她可是羌都少有的绝色,哪怕是个假的,也值得我一去。”
管家知道世子爷的臭毛病又烦了,每次他犯病的时候,那是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越劝他越要行动,歇下了要劝他的心。心里想着,反正她是穆尚书的弃女,未来夫家又是个落魄的聋子,想给自己攀个有钱的夫婿。
被他们世子爷玩弄了也只能认栽。
羌都最大的客栈花园里,羌萧然一脚踏进去就嗅到甜美的花香,他刚瞟到百花中的一抹红,眼睛就直了。她身段窈窕,容貌婀娜,站于百花中,如亭亭玉立的牡丹仙子,把脚底那些花花草草都比到尘埃去了。
纨绔虽然不着调,可出身名门,礼数周到:“穆姐安好。”
琼琚接过怜已经剥好的葡萄,斜眼睨他。穿着华衣,脸上挂着风度翩翩的笑,若是忽略眼睛的鄙夷,还算是一人模狗样的男人。
“你想不想娶媳妇呀?”
怜剥葡萄的一顿,满脸的羞耻。姐也太豪放了,虽然咱们不想嫁聋子,可要勾引纨绔,也得慢慢来呀。
跟着世子爷来,免得他犯浑的王府管家满脸僵硬。他活了一把岁数,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已经定亲了还勾引他们家世子,想做世子夫人。
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
你配么。
纨绔是三人中最淡定的那个,把眼中的鄙夷藏起,不管他想不想娶媳妇,有这么个漂亮姑娘自荐枕席,他来者不拒:“想,特别想。”
管家嘴角一抽,低头默默看鞋面,世子可是皇亲国戚,哪能娶个不要脸的女人过门当媳妇。他外头的红颜知己从寡妇到春风楼头牌,多得能再开个春风楼了,还要招惹穆家人,连他都无语了。
琼琚对他的坦诚很满意:“既然这样,我给你介绍个漂亮的,好看的,有家世背景的。你看穆寂珠怎么样?她学问好,有才华,又是穆尚书的真千金女儿。”见纨绔眼珠子黏在自己脸上,琼琚特别嫌弃:“你就别看我了,我是个假的。”
这下子淡定的纨绔淡定不下来了。你大老远把他叫来这个美丽优雅适合赏花约会的地方告诉他,我是个媒婆,我给你介绍个好姑娘。
这靠谱么。
管家脸色同样越来越不好看。穆尚书是个极其重视声誉的女人,怕随时会有御史参她一本,就想把假的闺女嫁给聋子,好保住尚书府的颜面。
你这个假的,约了个纨绔来把穆尚书的真闺女介绍给他。
你确实你不是来开玩笑的。
连琼琚的丫鬟也不太懂姐的脑子是不是被吓傻了。
不想嫁聋子,想出来的躲避方法也太奇怪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嫁得不好,想让真正的三姐嫁个纨绔,让她们一块儿抱头哭。
这就是来自假千金的报复?
花园静悄悄的,没人话,琼琚吃了一个葡萄,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个”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纨绔的名字,就称呼他的大号:“风流公子,待会儿寂珠来了,我问你的问题,你记得是。”
纨绔还没弄明白他今天来这儿的目的,难道不是等佳人自荐枕席的么,现在她不荐了,那他又什么是呀。
远处走来几个人影,一个尖锐的女声特别大,就怕别人不知道:“那不是三姐么?怎么在这儿?”
纨绔皱眉,寻着难听的声音望过去,一下子就看到白挽翎。他曾经是宫廷乐师,现在耳朵聋了,压根没法弹琴,就一直闲赋在家。这位曾经拒绝过到他家里为他爹祝寿,绝不卖笑也卖艺。当众拂过他面子的人,纨绔记得很清楚。
他又想起他是琼琚的未婚夫,瞥向琼琚,这一看就吓得他一个激动。这位刚才要给他介绍女人的,现在对着他一副深情款款、含情脉脉的模样。
“你唱的是哪一出呀?”
作者有话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