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A+A-

    「還不知道是什麼病症嗎?」

    「暫時還是不清楚,她的脈象正常,也沒有中毒的跡象,這個腹痛很蹊蹺!」

    夢九迷迷糊糊中聽到兩個人在話,費了好大力氣才睜開了眼睛。

    陸眠見她醒來,走到床邊坐下,滿目的擔憂:「你醒了?好點了嗎?」

    夢九感覺嘴巴乾得很,用舌頭舔了下嘴唇,聲音嘶啞地道:「水...」

    他忙起身倒了一杯水,然後扶著她坐起來心翼翼的把水餵了下去。

    喝了水夢九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雖然腹部還在暗戳戳的痛,但卻沒有昨夜那麼厲害了,她看向一旁站著的厭和藥仙擠出了一絲有點疲憊的笑容:「厭和仙子是您救的我嗎?謝謝您!」

    厭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道:「不是我救的你!你到底得的什麼病我還不知道,昨夜只是給你熬了一副祛痛的湯藥,但好像也不頂什麼用,是上神渡了些靈力給你,才暫時穩住了你的腹痛。」

    夢九愣了一下,轉頭看向陸眠,他眉頭緊鎖,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擔心。

    「上...」

    「上神!出事了!」還未等夢九出謝謝二字,齊染就衝了進來斷了她。

    「怎麼了?」

    「外面好多人都和夢九姑娘出現了同樣的症狀,我聽好像腹痛的人都去過醉仙樓並且吃過那裡的藥膳!」

    「醉仙樓?」

    這時阮遙也帶著面紗走了進來,焦急地道:「師父!露禾仙子剛才來找過我了,好多人吃了藥膳都出現了腹痛的症狀!她裡面的食材都是醉仙樓自己準備的,只有我們的五香根...」

    厭和也皺起了眉頭。

    「五香根不可能出現問題!」夢九聲音虛弱地道。

    阮遙看著夢九蒼白的臉頰,只這一夜人就消瘦了不少,看著夢九難受的樣子,阮遙忍不住紅了眼眶:「對不起夢九!都是我害你成這樣的!」

    「才不是你害我呢!五香根絕對不會有問題!絕對是有人在搞鬼!」夢九十分肯定地道。

    厭和神情嚴肅,沉吟了片刻也開口道:「五香根這種草藥很溫和,和任何食材都不會相沖,而且就算存放很長時間也不會壞掉,根本不可能會讓人食之有腹痛這種現象。」

    陸眠皺著眉頭陷入沉思,夢九突然拉住他的胳膊:「上神,能拜託你一件事嗎?調查昨日去過醉仙樓的人,如果此時不查清楚的話,阮遙一定會被眾人指責,背了這口黑鍋的!」

    陸眠歎了一口氣,她自己都痛成那副樣子了,還想著別人!他扶著夢九的肩膀讓她躺了下去:「你安心休息!此事交給我處理!」

    幫夢九掖好被子,陸眠便帶著屋內的三個人走了出去。

    「齊染,限你天黑之前去把昨日去過醉仙樓的所有人列個清單交給我!辦不好就去懲戒殿領罰!」陸眠一出門便像換了一個人,週身散發著寒氣,讓人不敢靠近他。

    齊染一聽懲戒殿頭皮一陣發麻,到那領罰身上估計會被剝下層皮,忙轉身領著一幫人跑了出去,多一秒也不敢耽擱。

    「多謝上神相助!」厭和看著陸眠拱手掬了一禮。

    陸眠也沒有看她,神色淡漠聲音冰冷的道:「不必謝,我這麼做也不是為了你們!讓夢九受苦的人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

    阮遙躲在厭和身後都感覺到週遭冷了幾分,之前在夢九身邊陸眠一直收斂著週身的肅殺之氣,阮遙便覺得陸眠是個溫和的人,現在她才明白陸眠所謂的溫和全是給夢九一個人看的。

    厭和又熬了一碗祛痛的湯藥端進了房間,看見夢九睜著眼睛看著屋頂,厭和淡淡的問道:「怎麼沒睡?」

    她話的語氣比之前溫和了許多,夢九是真的把阮遙當朋友,就夢九剛才的那番話對阮遙無條件的信任,厭和就無法再對她冷冰冰的。

    夢九忍著腹痛,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視線轉向厭和靜默了許久開口問道:「厭和仙子和阮遙到底是什麼關係?」

    厭和端著藥碗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慌張但是很快就鎮定下來了,慢慢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你發現了?」

    夢九點了點頭:「越看你們兩位就越覺得你們相像。」

    厭和將勺子上的湯藥吹涼,放到夢九的嘴邊餵她服了下去:「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丫頭,任何人都解不開無相草的障術,你竟一眼便看破了。」

    「厭和仙子為何要這樣做?」

    厭和看著她苦笑了一下,許久開口道:「給你講個故事吧!很久以前天界有個十分美麗的仙子,眾人都仰慕她的美貌,然而這個仙子有自己的意中人,並且兩個人是兩情相悅,仙子以為會和他永生永世都在一起,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給了他,有一天天界的棲梧宮失火,仙子剛好在場衝進了大火中的宮殿,救出了屋內的殿下,卻被大火燒傷了臉毀了容貌,仙子並不在意這副皮囊,但沒多久她心愛的男人就厭棄了她,拋棄了她,從始至終那個男人都愛的是她的那副皮囊而不是她這個人。」

    夢九聽著這個故事,看著厭和臉上猙獰的傷疤,眼裡露出悲傷之色。

    「不用替我感到難過!我倒覺得這是好事,讓我看清了那個男人醜陋的一面,但他離開我之後我便發現我有了身孕,阮遙剛出生就比其他嬰孩要美上許多,我不想看見她也被他人所騙,便定時讓她服下無相草,改變了她的容貌。」

    「你不覺得這樣很自私嗎?」雖這麼問,但夢九並沒有指責她的語氣。

    「自私?實話我有時候很後悔,看見我自己的孩子被人嘲笑被人冷落,我的心也痛,我也後悔過,可我希望她不要和我一樣,遇到一個只愛她面貌的人,我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正愛她的人。」

    「如果有一天她遇見了真正愛她的人呢?」

    厭和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這是清草做的藥丸,可以解開無相草的障術,到那時我會把這個交給她。」

    阮遙靠在門邊低垂眼眸嘴唇微微的顫抖。

    夢九和厭和的話她全都聽了去,此刻自己的心情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這些年來受到的各種痛苦她已經不知道是福是禍,也不知是否該去怨厭和,怨她欺瞞了這麼多的事情。

    她魂不守舍的走出陸眠的別宅,呆呆的看著腳下忍著眼眶中的淚水。

    「這不是阮遙嗎?」

    阮遙抬起頭便看到了金霄和幾個仙子站在不遠處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金霄冷笑了一聲搖擺著腰肢走向前:「阮遙!你可真是厲害啊!人長得醜就算了,心也是黑的,現在九重天都知道你和厭和藥仙的五香根不乾淨害的別人中毒!你還好意思出門?」

    阮遙紅著眼眶,衝著金霄憤怒的喊道:「五香根根本沒有問題!你不要信口胡?」

    金霄在她身邊渡著步不急不緩地道:「不用你在這裡和我狡辯,這事馬上就會傳到天帝的耳朵裡,害了那麼多人,你以為會輕饒你們嗎?」

    金霄刺耳的笑聲就在耳邊,阮遙的拳頭緊緊的握起,鬆開,又再次緊握,最後她用力地推開金霄跑著離開。

    「真是醜人多作怪!」金霄大喊道。

    阮遙的眼淚像決堤的河水一般不斷地流下,她不怪師父奪走她的容顏,她怪自己太過軟弱,連還擊的勇氣都沒有。

    她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是狂奔著,最後停下腳步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老樹下了。

    阮遙看見老樹大哭起來:「樹爺爺!我該怎麼辦?我什麼都做不了,我是不是很無能!」

    老樹沒有回答她。

    阮遙已經崩潰了,現在只想和她最信任的樹爺爺話。

    「樹爺爺!」阮遙又大喊了一聲,可老樹還是沒有回應她,她皺著眉頭將手心貼著樹幹,失落的看著老樹:「樹爺爺,你也不想理我了嗎?」

    天空黑色的雲彩聚起,豆大的雨滴一滴接著一滴落下。

    阮遙無聲的哭著,分不清臉上那些事淚水那些是雨水。

    司夜聽醉仙樓出事先是一驚,後來又聽此事和阮遙有關係,立刻心焦的跑去藥屋卻沒見到阮遙的人影,於是又急匆匆的跑去找了陸眠。

    陸眠看見他找來卻一點也不驚訝。

    「阮遙呢?」

    陸眠看著他淡淡地:「不知道,我已派人出去找她了,現在還不知道她人在哪。」

    司夜皺著眉頭回身就要走卻被陸眠叫住; 「司夜,你現在是用什麼身份來幫她呢?」

    司夜的腳步頓住。

    什麼身份?他想了許久咬咬牙道:「朋友!」

    完他頭也不回的跑了開,陸眠目光幽深的看著他的身影。

    司夜邊跑邊想,阮遙會躲在哪裡?她只有夢九一個朋友,她還能去找誰?

    司夜跑著跑著腳步慢慢停下來,想到了老樹,便轉身向蒲遙山狂奔而去。

    雨,無邊無際的大雨,司夜跑到蒲遙山時身上的灰色迮垡呀洕裢福艿嚼蠘湎聟s沒看到阮遙的身影。

    她沒有來這?

    司夜無力地靠著樹幹,身體慢慢地滑落,眼睛看著地上的水坑,腦子裡一直是阮遙的身影。

    一雙湻凵睦C鞋出現在視線裡,司夜慢慢地抬起頭。

    和他一樣阮遙身上的衣服貼著身體,雨水順著髮絲滑落最終墜落在地上迸開水花,她摘掉面紗嘴唇因為寒冷有些蒼白,微微顫抖了兩下開口問道:「是你嗎?」

    司夜的臉上露出慌張,扶著樹幹慢慢站起身:「我...」

    「為什麼?」

    司夜看著她,心中像有一隻手一直在撕扯,許久他道:「一開始只是覺得好玩...」

    「好玩?」阮遙豆大的淚珠滾落:「所以我只是你茶餘飯後拿出來與別人談笑的趣事?」

    「不是!」司夜也不知為何聽她這麼,身體裡有一股莫名的怒火:「我從來沒有把你的話講給過別人,這裡一直都是你和我的秘密,我...從來沒有取笑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