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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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不復看了一眼箱子上站的黑影, 又低頭看了一眼緊緊抱著自己的樂錘。

    樂錘聽身後沒有了動靜, 慢慢的轉過頭去看了一眼。

    一直綠眼純黑的貓站在箱子上舔了一下爪子,兩個眼睛幽幽的發著光。

    「貓?!」

    寧不復走上前捏著貓脖子將它提了起來,看了一眼貓問道:「你怕貓?」

    樂錘搖了搖頭。

    「你不是嚇大的嗎?」

    樂錘愣一下, 惱羞成怒上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什麼意思!笑話我嗎?」

    她正捶著寧不復的時候, 門口傳來噹啷一聲,門被關上了。

    兩個人相視一愣,樂錘急忙跑到門口推了一下門,竟從外面鎖上了!

    「喂!有人嗎!我們被鎖在裡面了!」樂錘拍著門大喊道, 可喊了半天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完了!估計是李爺爺鎖了門,他耳朵聽不見我喊也沒用,現在怎麼辦啊?」

    樂錘滿面的焦急。

    其實開這個破木門對於寧不復來很容易, 他的手微動一下,想了想又默默的收了回來背在了身後。

    這扇門,他不想開。

    他沒有忘記他來的目的,帶走樂錘, 幾千年來他從沒有違背過鬼幽的意志, 他也不能違背,可這一次他卻猶豫了, 猶豫了很久。

    如果可以,他想讓時間停止,他不想踏出這個破木屋。

    樂錘轉身看向他,見他低沉著臉,以為他是因為被困才如此, 歎了口氣道:「這事怨我!不過你放心明早李爺爺肯定會來開門,我們就能出去了!」

    寧不復點點頭。

    樂錘藉著窗戶照進來的些微月光看了一眼四周,找了一個大木箱子,坐了上去,還向寧不復招了招手:「你也過來坐一下吧!」

    寧不復這次倒是很聽話,默聲走過去挨著她坐了下來。

    兩個人並排坐著,誰都沒有話,一時屋裡安靜的很。

    不知過了多久,樂錘才輕聲開口:「你那天為什麼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寧不覆沒有回答,黑暗之中樂錘只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這幾日躲在暗處的人是你吧?」

    他還是沒有回答。

    「我就知道是你!還把蛋黃嚇成那樣!」

    樂錘眼簾低垂,無論她怎麼問寧不復,他都不肯回答自己的問題,憋悶的感覺又攀上了心頭,過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側過身衝著他喊道:「寧不復!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消失就消失!出現就出現!問你什麼都不回答!一直讓我猜你的心思,很好玩嗎?」

    「你不是能看透我嗎?」

    寧不復突然開口,讓樂錘有些愕然的看著他。

    他也轉過頭看向樂錘,平時毫無波瀾的語調今日多了詢問的語氣:「你不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黑暗中樂錘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除了他晦明不定的眼睛,樂錘不知道他現在正用什麼表情看著自己。

    樂錘怔了許久才開口道:「之前我能看透你,現在我看不透了,你比我想的要複雜很多。」

    聽了她的話,寧不復淒涼的一笑,但是語氣恢復了以往的涼薄:「我的確很複雜,你當然看不透。」

    「那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你只需要記得,我不是一個好人,我殺過很多人,我和你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樂錘覺得他突然變得話多了,要是放在以前,寧不復肯定會不用她管。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這裡竟有些疼痛。

    「你也會殺了我嗎?」

    寧不復一怔,許久他緩緩道:「會!」

    「可我現在不是還活著嘛。」

    寧不復看著她的臉,他是魔界之人,在黑暗之中也依然能看得很清楚,樂錘正看著他,眼中沒有一點恐懼。

    他慢慢的伸出左手掐住她的脖頸,卻並未用力,他只是想嚇樂錘一下,讓她明白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突然一滴水珠滑落在他的手背上,寧不復驚愕的看著樂錘,樂錘眼中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的掉落,砸在他的手背上灼燒著他皮膚。

    下一秒,樂錘已被寧不復拉進懷中,他低頭吻住她的唇,最開始只是湝的觸碰,再到後來唇舌之間的纏綿悱惻。

    樂錘驚恐瞪著眼睛看著他,許久才反應了過來,想要用力推開他,可他卻沒有絲毫要退讓的意思。

    輾轉,廝磨,他並不強硬,卻不給樂錘一點拒絕的機會,只要她稍稍往後退一點,他便會馬上追上來。

    漸漸的樂錘也開始有些意亂情迷,雙手攀上了他的脖頸,開始回應他,甚至沒有思考兩個人什麼時候生出了這種感情,一切發生得很自然。

    直到寧不復放開了她的唇,寂靜的屋子裡只能聽到兩個人粗重的喘息聲。

    「我...」

    樂錘先破了寂靜,卻又不知道些什麼好。

    「喵~」

    兩個人一起轉頭看向黑貓,它已經和黑暗融為了一體,只剩兩個眼睛發著光,緊緊的盯著他們兩個人。

    雖然是一隻貓,但一想到剛才兩個人忘我的交纏,樂錘的腦子中還是發出了一聲砰的巨響。

    「我,我,你...」

    看著她慌亂的模樣,因為羞澀眼睛也去蒙上了一層水汽,寧不復冰冷的心越發的滾燙起來,他見不得樂錘掉眼淚,那你比在他心上捅一刀還讓他難受,寧不復攬著她的腰,將她拉入懷中,頭抵著她的肩膀,聲音也多了幾分柔軟:「這樣就好,只要今夜你屬於我,就好。」

    他的想法很單純,他只要樂錘今夜陪在他身邊就好,可這話到樂錘的耳朵裡卻不只是這個意思了。

    只屬於他?他的意思是...在求歡?!

    樂錘的臉上紅的像要滴出血來,她以前覺得男歡女愛實屬正常,可面對寧不復求歡的話,她開始扭捏起來。

    「我...我不是思想保守的人,但是在這裡不太好吧!」

    「嗯?」寧不復愣了一下,沒明白他的意思。

    樂錘接著道:「如果你答應我等我爹回來去我家提親,也不是不可以。」

    提親?寧不復疑惑的直起身,看著她羞紅的臉。

    「我,我是第一次...」樂錘最後又補了一句。

    這次寧不復徹底懂了她的意思,瞬間自己的臉也紅了起來,明知道她看不清,寧不復還是把頭深深地低下,生怕她發現自己也跟著害羞,這實在太丟人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的聲音低沉沒有絲毫羞怯的味道。

    「啊?」

    「我只是想抱抱你。」

    樂錘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過了許久她空白的腦袋慢慢的被各種各樣情緒填滿,羞澀,憤怒,最重要的是,丟人。

    越想越丟人,樂錘竟又不爭氣的哭了出來,她明明不是一個愛哭的人。

    寧不復抬起頭看見她又哭了起來,又慌張了起來,怎麼又哭了?

    樂錘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哽咽的著:「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是你想多了!自作多情!我才沒有...」

    她剛擦完流下的眼淚,緊接著又落下一顆,一顆接著一顆,還嘴硬的著寧不復。

    寧不復皺了一下眉頭,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傾身向前,在她的眼皮上落下一個吻,安撫道:「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也不配擁有你。」

    「為什麼?」樂錘開始哭腔的問道。

    「我配不上你的好。」

    聽了這話樂錘莫名的窩火,哼了一聲:「你這是在安慰我吧!其實你才是壓根沒看上我!」

    能聽出樂錘語氣中的不開心,他深吸了一口氣,嘴唇貼在樂錘的耳邊,聲音輕的像是羽毛一般:「我想要你,你的人,你的心我全都想要,每一夜你都出現在我的夢裡,你想知道在夢中都做了什麼嗎?」

    他的聲音足夠誘惑,字字都撩撥著樂錘的心弦,見她沒有接話,他輕歎了一口氣,繼續道:「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所以不要哭了,我會難受。」

    他口中呼出的氣息噴在樂錘的耳垂上,引得她一陣戰慄。

    心跳得很快,聽著他在耳邊所的每一個字,樂錘便覺得煩悶全部消失不見,只剩下心中的甜蜜。

    她緊緊的抱住寧不復,剛想些什麼,眼前便是一黑。

    寧不復施了法術讓她睡了過去,抱住睡過去的樂錘,低歎了一聲,他已經越過了和樂錘之間的這條線,明知不該,可他還是把想的都了,但又直接到這裡,如果繼續下去,將會把樂錘也帶到他的萬劫不復之中。

    他起身走到門口一揮手門外的鐵鎖瞬間滑落在地,抱著樂錘回到鐵鋪,將她放在床榻上,指尖滑過她的臉頰,喃喃地道:「到此為止,我不是你的良人。」

    寧不復轉過身走了出去,他不能對樂錘下手,那現在只剩一個選擇,直接去天界取朱鳳的心竅,只要拿到心竅,鬼幽就不會來找樂錘的麻煩。

    天界。

    陸眠看著手上的信箋,眉眼逐漸凝重,上面寫了南海的定海明珠昨日也遭竊。

    現在已有兩顆明珠被人盜走,如果盜明珠的人和想要朱鳳心竅之人乃是一人,那此人之心昭然若揭。

    「齊染,我要出去一趟,一定要派重兵守好夢九和朱鳳!」

    安排好了一切,陸眠走出了別宅,他要去見一個人,這個人便是司夜。

    司夜星君,掌夜布星,雖司夜總是去吊兒郎當的樣子,在天界卻也是不可覷的人物。

    陸眠踏入星宿殿,司夜正坐在殿中提著筆似要寫什麼東西,但筆尖遲遲不肯落下,一副遇到了困難的模樣。

    見到陸眠他也不起身,眼睛閃過一道光,笑著道:「上神?你來得正好,快來幫幫我!」

    陸眠皺了一下眉頭,來得正好?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撩起衣袍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我正想給阮遙寫一封情書,雖然以前我總給別的女子寫,但從前不走心,現在讓我走心的寫一個我寫不出來了,你快給我出出主意!」

    陸眠臉色黑了三分,他來是要和他正事的,誰要給他出這個主意!

    陸眠剛要開口,司夜卻又道:「啊!我有主意了!你聽一下怎麼樣!」

    他清了清嗓子,朗聲道:「你乃朝花含苞待放,我似夜露入你心間,你我癡纏逍遙快活,從此便是一柱擎天!」

    陸眠急忙搶過他手中的筆,生怕他馬上落筆寫下來,情書?這都什麼虎狼之詞!陸眠忍不住問道:「你以前也這麼寫?」

    司夜想了想,搖了搖頭:「那倒不是,以前寫的比這個粗鄙一點,眼下我用心了多了幾分細膩!」

    陸眠的臉又黑了三分,他大概能猜到司夜以前為什麼追不到姑娘了,真好奇他以前粗鄙的情書是什麼樣的。

    被司夜這麼一搞,陸眠都差點忘了正事了,急忙定了定神,不能把正事忘了。

    「我來找你是有正事的。」

    司夜疑惑的看著他:「什麼事?」

    「這幾日天象可有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