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连忙道：“王叔，他们看电视，不心把音量开大了，吵着您了吧？对不住，我让他们把声音关点儿。”

    “也没吓着，你王叔还不至于那么胆儿。声音点儿就行，不妨事儿，不妨事儿……”这位脾气还是不错的。

    可人家越是包容，秋越不能太过了，又回头盯着吴戈把声音调低一些。

    吴戈有点儿不以为然，嘿嘿笑道：“干脆把大门儿开，谁想唱就来唱一首，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秋才不受他的糊弄，坚持让他们把声音调了，这才算完。

    白了，这就是最初级的K歌，这会儿有个很时髦的名字‘卡拉OK’，流行过来之后，风靡大江南北，很快就取代了手提录音机，成为新一代时髦青年的最爱。

    事实证明，K歌的魅力不论哪个年代都是魅力无限的，特别是喝了几杯有些微醺的年轻人，更是一个个热情无比，争先恐后地点歌唱歌，尽管音响的音量调的很低了，众人的喧哗声却热闹得不行，正常话都听不见了。

    “是乐乐（yuele），不是乐乐（lele）。”秋凑到吴戈耳边提醒他，读错了字。

    吴戈被她突然的亲近弄得心如擂鼓、脊背僵直，清楚地听到了秋的每一个字，却根本不知道她了什么，直愣愣地瞪着眼睛，随着温热的气息离开，僵着脖子转过来，目光追随着气息的主人：“……你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不是他手段卑劣，实在是没听明白。

    秋烦恼地皱了皱眉头，再次凑近他的耳边，略略大声道：“是独乐乐（yuele）不如众乐乐，不是乐乐（lele）”

    吴戈这回仍旧心跳加速，血往上涌，却没妨碍他终于听明白了秋的什么，那刚刚涌上来的血，倏地缩回心脏，然后就是一阵巨大的失落和尴尬。

    他用力地闭闭眼睛，将那股子难受劲儿生生按下去，撑起一片苦笑来，也凑到秋耳朵边儿道：“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啊！”

    秋转脸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真是好人做不得，她好心提醒，倒挨了埋怨了！

    吴戈连忙赔笑道歉讨好……手缩在身前幅度地着拱讨饶……秋先是不理会，耐不住这位脸皮厚嘴巴甜，没多会儿就破了功笑了……

    乔西乔北金笛叶梓成河夏这一群人在你争我抢地唱歌，成江和秦戎没过来凑热闹，秦戎守着炭火，烤着两条鱼，成江一手捏着个杯子，身边放着一只酒瓶，就坐在秦戎身边，和秦戎喝着酒话。

    “你这烤鱼的手艺倒是长进不少。”成江抿一口酒，微笑着夸了一句。

    秦戎缓缓地给烤鱼翻了个面儿，一边笑道：“我这才到哪儿，不你和成海哥，连成河都比我强多了。”

    “你跟我们不一样！”成江摇头一笑，“你才逮了几回鱼啊？我们哥仨那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时候，哪怕冬天河里结了冰，我们也会砸个窟窿逮鱼……唉，那会儿家里是真穷啊，别喝酒吃肉了，连肚子都填不饱，天天饿的心慌，睁开眼睛，满心里就是盘算着这一天要去哪儿寻摸点儿吃的填肚子。大平原没山没林子的，肉是不好办了，亏得村子四围湾塘河道不少，有水就有鱼……呵呵，有我们仨带着，秋也没少跟着逮鱼，夏也跟了几回，倒是成贵和冬两个，年龄差得多，一回也没带过他们。”

    秦戎一边转着烤鱼，一边听着成江仿佛六旬老翁一般着从前种种，虽不太明白成江的意思，但却听得津津有味，最近一直略显阴郁的嘴角眉梢都轻松舒展起来，带上了几分明显的笑意：“秋也给我过，有一次你们找到了一处河沟，秋后时节，那河沟的水已经断了流，只剩下一段有浅浅的一层水，就那么一段刚没过脚踝的水，却足足逮了几十斤鱼……”

    “呵呵，不止几十斤，足有两百斤，我们两家人分了，还送了一些给四围邻里，最后还腌了好几缸咸鱼，那些咸鱼，我们一直吃到第二年开春……”

    秦戎听着成江絮絮地着，目光下意识地从烤鱼上抬起来，往热闹的人群那边搜寻秋的身影，然后，就怔住了。

    电视机前边挤了一大群人，只不过，其他人都在点歌、唱歌、听歌，吴戈和秋却显然没关注唱歌，两人挨着坐在一处，还头碰头地咬耳朵话，然后，吴戈心讨饶，秋使性儿撒娇……

    成江本就是想着劝一劝秦戎的，自然关注着秦戎的表情，突然看着他的表情不对了，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吴戈和秋挨着坐在一起，秋站起身要走，似乎有什么不放心，又弯腰凑到吴戈近前了句什么，然后，转身四下里看了一圈，径直朝着烤炉这边走过来。

    “看来秋已经闻到香味儿了！”成江出声，委婉地提醒了秦戎一句，然后笑看着走到近前的秋，道，“你刚刚没吃多少，快来，戎子的鱼烤的刚刚好，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一边着话，一边推了推秦戎，看着秦戎将烤好的鱼递给秋，成江暗暗松了口气，道：“我刚刚还和戎子咱们时候逮鱼，戎子还你告诉他，咱们那一次捉了许多鱼，吃了一冬天的事儿。”

    秋咬了一口鱼，一边呵着热气咀嚼了吞下去，一边笑道：“是呀，那一回逮鱼，想起来简直像个梦，那么多鱼，就跟白捡的一样……”

    着话，她回头看了秦戎一眼：“鱼烤的很好吃，特别嫩特别鲜……”

    上一次的事情，虽秦戎有些太敏感，但毕竟认了错、道了歉，这么长时间了，秋也觉得冷战得够久了，不能再冷战下去了，冷战久了，情分也会被消磨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