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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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宋书玦如常给父母电话。

    宋父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了几句后便将话筒递给了宋母。

    【家里白菜又涨了两毛,还好上次你奶奶从老家给我们带了不少自家种的,不用钱又水灵……】

    耐心听完宋母家长里短的唠叨,宋书玦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对了妈,陈爸好点了吗?”

    【啊?什么好点了?】宋母声音听起来有些迷糊。

    宋书玦也一愣,“陈爸不是高血压住院了吗?怎么,您还不知道?”

    宋母恍然大悟。

    【哦,这事啊!嗨,其实他根本就没事儿!为了把阿琅诳回来才这么的。】

    宋书玦哭笑不得,这老孩儿老孩儿,还真越老越活回去了。

    “这,他们要想儿子了直接不就好嘛?撒这种谎也不怕吓到人?”

    【唉,不是怕不得严重点阿琅不肯回么?你们两啊,到A市工作后是越来越忙了,也就过年过节才肯回家看看……】

    这话得宋书玦也有些愧疚。

    他和陈琅的父母思想都挺传统,他们那事儿也不敢和他们,学生时期在一起后就开始偷偷摸摸的,想要亲热还得借着写作业的理由躲到房间去,时不时还要被送水果饮料的母亲扰,别提多憋屈。

    好不容易读大学了,尝到点甜头的两人毕业也干脆没回去,对家人就A市经济繁荣工作更好,两人就这样在A市定居下来,虽回去也还算频繁,可到底不能经常陪在老人身边。

    都养儿防老,可真的老了儿子却不在身边,该有多么寂寞?

    越想越心酸,宋书玦捏了捏鼻子,“放心吧妈,过两月学校放长假了,我一定回去好好陪陪你们。对了,陈爸他们让阿琅回去要干嘛啊?”

    就算再怎么想儿子也不至于这么火急火燎地把他骗回去吧?

    【还不因为陈家大姑从国外回来了,还带回来一老外,是她老公那边的亲戚,二十多岁的姑娘,黑头发,眼睛绿得跟猫眼石似的,特漂亮。你陈妈不知从哪听混血儿孩特可爱,刚好那姑娘年龄挺合适,性格也好,还单身,就寻思着把阿琅叫回来,看能不能成。】

    宋母的语气特别兴奋,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妇女都对这种事情很热衷。

    原来是为了相亲?

    宋书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难怪之前陈琅电话报平安时语气那么怪呢,也真难为他了,碰上这一对活宝爸妈。

    “肯定成不了。”

    【哎儿子你先别泼冷水,你陈妈可了他们完全不介意儿媳妇是不是外国人呢。也是,儿子都三十多了还没消息,别外国人了,外星人都得要!】

    外星人肯要,男人就未必了,哪怕那男人是从看着长大的。

    宋书玦无声叹了口气:“妈,不是那女孩儿的问题。”

    【咦,难不成是阿琅有女朋友了?儿子啊,你不一直和他一起吗,偷偷跟妈,阿琅在那边是不是谈了?】

    沉默了一会,宋书玦只道:“我们也大了,这种事自己有分寸。对了妈,你可别学陈爸他们啊,不许拿自己身体吓人。”

    【我们才不会呢,也就老陈才想得出这种昏招!】

    宋父不太清晰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宋书玦微笑,他知道自家老爸虽然自恃大家长威严不像老伴一样把着个话筒就不放,但其实每次也都会贴旁边听的。

    “嗯,我知道爸你比陈爸成熟,”顺口夸了老爸一句,宋书玦毫不意外地听到宋父喜滋滋向宋母炫耀,“那就先这样吧,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好好保重身体。”

    完电话,宋书玦躺在床上,沉思。

    他比陈琅不了几岁,过两年也差不多三十了。

    虽然口头不,但他清楚父母心里也是有些着急了,虽还不至于压着他去相亲,但大抵还是希望他能早点结婚的。

    瞒人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瞒自家父母。

    每次装作没听出父母话下的期盼,心里滋味实在是……

    他也不是没生过将事情告诉他们的想法,只是很快就被陈琅否决了。

    虽都是独生子,但陈琅不但岁数比他长,心性也要成熟很多。

    他上学早,年龄读书好,一路长大几乎没遇到过不顺心的事,毒辣的言辞也是这么被惯出来的。看着是个很理性的大人吧,但其实性子还是有点任性,当老师也是因为实在看不惯社会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干脆就不离开校园了。

    而陈琅作为警察,正义感不少,但对黑暗面也见得多,较于宋书玦,陈琅的性格要圆滑许多,顾忌的也很多。

    只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

    为了圆这一个谎,他们又撒了许多谎,但若是老人非逼着他们相亲结婚,又能怎么应付过去?

    宋书玦把手捂在眼睛上。

    他不是个悲观的人,只是在这么多重压力下,难免感到疲惫罢了。

    当初,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午后的太阳像个大火球一样挂在天边,窗外那棵大榕树上聒噪的知了一直在叫。

    房间里,十五岁只穿着条短裤的宋书玦在凉席上睡得天昏地暗,十八岁光着上身的陈琅趴在桌上挥汗如雨地赶着作业。

    风扇呼呼地吹着,宋书玦迷迷糊糊地察觉到了自己身体有些不大对劲。

    很热,不是外界温度升高带来的炎热,而是从身体内部散发的燥热。

    双腿贴着冰凉的竹席开始磨蹭,的鼾声也转化为粗重的喘息。

    睡意散去,睁开眼的宋书玦咬了咬唇,伸手向下身探去。

    内裤一片濡湿。

    本就睡得红扑扑的脸色又加深几分。

    宋书玦故作镇定地坐起来,一扭头,就看到陈琅坐在旁边看他。

    眼神幽深,双腿间同样有个不的鼓包。

    宋书玦投向他腿间的视线倒没让陈琅有什么不好意思,十分磊落地道:“男人到了一定年龄都会这样的。”

    “我知道!”宋书玦又别过头,掩饰自己的别扭,“当我没上过生理卫生课吗?”

    完,想下床去清理一下,不心一崴脚,正好跌在陈琅怀里,手也恰好按在那鼓包上。

    陈琅发出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舒爽的闷哼,捉住他想挪开的手腕,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那你知不知道,男人在这方面可以互帮互助,比如……”

    年轻的身体经不住逗弄,几乎是一被那汗津津的手握住,宋书玦就起了反应。

    什么都忘记了,惟有直接的感官快感存在脑海里。

    凉席上蜷着身子一起发泄出来的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像是受到了种神秘的吸引,脸越凑越近……

    高高挂着的太阳,永不停歇的蝉鸣,交缠的躯体,炽热的体温,交融的汗水,背德的快感。

    ——构成了那个夏天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