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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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敲了敲房门,不等谢礼回应,便探了个脑袋进来,“阿礼哥哥,起来吃点东西罢。”

    谢礼靠在床头,乌黑的发丝垂在胸前,手中握着那块玉佩,胭脂进来也无甚反应。

    胭脂把食盒放在一边,凑到谢礼面前,挥了挥手,“阿礼哥哥?”

    谢礼这才回过神,冲她淡淡一笑,“恩。”

    胭脂莫名地有些心疼,“阿礼哥哥若是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反正哥哥无论怎么样都很好看。”

    攥紧手中的玉佩,谢礼低着头,声音低不可闻,“也好,我也觉得,这不是我。”

    “哎?”

    “我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谢礼感觉到他的胸口有一只凶猛的猎豹,睡着的时候温顺无比,一旦苏醒便露出本性,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所到之初狼藉一片。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幽深如潭的双眸中是胭脂从未见过的狠厉阴测。这样的谢礼太陌生,胭脂吓了一跳,“阿礼哥哥?”

    谢礼摇摇头,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安抚她道:“无事。”

    “沈大哥实在是太过分,”胭脂皱着眉,义愤填膺,“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也就算了,这时候也不知道去哪里逍遥,一个人影都看不见。阿礼哥哥,你以后不要理他了。”

    谢礼摸摸她的头,温和道:“好,不理。胭脂,我有些饿了。”

    “我这就把粥端来!”他这一天都待在床上发呆,低着头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担心。胭脂很开心谢礼终于愿意吃点东西,“阿礼哥哥,我来喂你好吗?”

    谢礼婉拒,从胭脂手中接过碗和勺子,舀起一勺熬着细烂的粥,正欲喝一口,忽然脸色一变,眉头也皱了起来,双手微微颤抖着。

    “阿礼哥哥!”胭脂察觉到了谢礼气息很是混乱,忙凑过去扶着他,“你怎么了?!”

    胭脂身上带着少女独有的淡淡清香,谢礼闷哼一声,终于发觉自己身体的问题出现在哪里。他一把推开胭脂,喘息道:“胭脂,你……快走,离开这里……快!”

    谢礼从来没这样和自己过话,胭脂懵了,一时间不知所措,“阿礼哥哥……”

    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强烈,谢礼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你还愣着干什么!”

    胭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犹豫道:“可是……”

    “你不走我走!”谢礼顾不了全身酸痛的身体,挣扎地下了床,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胸膛。

    那人鼻尖的气流和身上的兰草清香被他滚烫的身体所察觉,轰地一声,欲/火瞬间燃烧起来,谢礼站也站不稳,手脚软了下去。

    沈予风一把抱住,感觉到谢礼整个人都在自己怀里不住地颤抖着,“阿礼,你这是在向我投怀送抱么?”

    沈予风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性感,对谢礼就像是致命的□□。死死地抓着他胸口的衣服,谢礼神智昏聩,乌黑的眼眸里荡漾着诱人的水光潋滟,“我难受……”

    沈予风顿感不对,把谢礼横抱起来,直接飞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颜值。

    回到自己的房间,沈予风把人放在床上,谢礼眯着眼睛,伸出手要他抱。

    沈予风把发/情的大美人揽进怀里,“白雅那家伙到底给你吃了什么……”

    “沈郎……”谢礼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我想……”

    沈予风轻笑一声,“宝贝莫急,为夫这就给你。”

    ……

    沈予风替谢礼压好被子,看着美人眼下的一片淤青,悠悠地叹了口气。这次的谢礼和初次完全是不同的反应,粘人的要紧,情动的厉害,在他的身下几乎化成了一滩水汪。他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谢礼是心甘情愿的,八成还是那西域秘药的效果。

    那药名叫长相思,沈予风偶然之间得到了一颗,拿回来带给白雅研究,没想到那厮居然把谢礼作为试验品,让他服下了此药。传闻长相思能令男子怀孕生子,沈予风不信这些,可现在脑海中却莫名其妙地浮现出谢礼大着肚子,坐在床边替自己缝衣服,不时地摸摸自己的肚子,眉眼之间全是温柔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这样似乎也不错。

    沈予风又看了谢礼一会儿,眼中的笑意慢慢褪去,拿出一个精致的药瓶和一把锋利的匕首,“宝贝,借你一点儿血,不会痛的。”

    谢礼安静地躺着,洁白得几乎透明的手背被冰冷的利器划开一道口子,他也一无所觉。鲜血涌出,沈予风全部收进瓶中,又替他止了血,上了药,包扎好伤口。

    沈予风弯腰在谢礼唇上印下一吻,“辛苦阿礼了,我会好好补偿你。”

    这次沈予风没有逃避责任,在床边一直守着谢礼。谢礼似乎累坏了,一脸睡了四个时辰都没有醒。沈予风没有多想,毕竟这柔柔弱弱的美人一连两天被他欺负,精气都被他吸得一干二净,的确需要多休息。

    可七个时辰过去了,谢礼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沈予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寻常的高温让其脸色一变。“阿礼,阿礼……”沈予风不安道,“你能听到我话吗?”

    谢礼的呼吸都异常滚烫,这似乎不时寻常的发热。沈予风唤来在门口伺候的少年,“去把白雅叫来。”

    白雅看到谢礼半死不活的样子,如有所思,“这和我想得差不多。”

    “你什么意思?”沈予风问。

    “经过对比,我发现长相思中所含的成分和相见欢有几分相似。你可知道相见欢?”

    沈予风自然知道,此药乃是名贵的春/药,食用之后无论男女,都会不定期地发/情,发/情之时,神志丧失,除了与人欢/爱,无药可解。

    “可他为什么会发如此高热?”

    白雅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若吃了相见欢之人,在发作之时,身体极度敏感虚弱,一点伤痛都会在此刻无限放大,随便一个伤口都可能使人丧命。所以……”白雅的目光落在谢礼手背上,脸色一变,“这是……”

    沈予风不话,低头看着谢礼,神情复杂。

    白雅明白了大半,冷笑一声,“师叔真是狠心,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现在不是这些的时候,”沈予风揉了揉眉心,“你可有办法?”

    白雅静了静,“我尽力。”

    “你必须,”沈予风一字一句道,眼中寒芒凛冽,“知道么?”

    白雅思考片刻,道:“放心,至少我能保证他能留着一条命。”

    医治病人时,不喜旁人在场,沈予风也不例外。纵使再担心,他也只能在门口等着。一个时候后,白雅走了出来,满头大汗,似乎累坏了。

    沈予风问:“他怎么样?”

    “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沈予风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

    胭脂一听,眼圈瞬间就红了,冲到沈予风面前,对他一顿拳脚踢,哭道:“都是你,你是害得阿礼哥哥他变成这个样子!沈大哥,我讨厌你!你把阿礼哥哥还给我!呜呜呜呜……”

    沈予风也不躲,“他不有事的。”

    “你骗人!”

    “其实,他很坚强,比我们想象得都要坚强。”沈予风淡淡道,“所以,他一定能挺过来。”

    谢礼看起来总是柔柔弱弱,温柔如水的样子。他经历了那么多,失去记忆,被卖到百花楼,被带到红灯门,这一切都他没有反抗,默默地逆来顺受,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即使命运对他再不公平,他都没有逃避,坦然地面对磨难。这样的谢礼,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求生的欲望。

    沈予风坐在谢礼身边,握起他的手,“阿礼,我相信你。”

    一连几天,沈予风都在谢礼身边寸步不离。白雅的医术果然高明,高热渐渐褪去,谢礼的呼吸也平稳了不少,只是他还是在沉沉地睡着。

    顾永捻过来探望过一次。“燕啼萧拿到药后,我便让人送他下山了。”

    沈予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也许久不曾休息了,去睡一觉可好?”

    “无妨。”

    顾永捻看着沈予风波澜不惊的侧脸,叹了口气,“师弟,不过是一个男宠,你何必……”她自以为自己很了解沈予风,可这次她难道也猜错了

    “实话,我也不清楚。”沈予风低声道,“不过,现在我也不想想那么多。是我对不起他。”

    顾永捻无话可,拍拍沈予风的肩膀,自行离去。

    又熬了一夜。清,不甚强烈的阳光透射进来,满室清光。

    躺在床上的美人睫毛微微颤动,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正在替他擦脸的胭脂高声惊呼,“阿礼哥哥!阿礼哥哥你醒啦!太好了,你可吓死我了。”

    谢礼眼中一片迷茫,声音嘶哑,“胭脂?”

    胭脂连连点头,“是我是我!阿礼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你……你在哪?”

    胭脂困惑道:“我?我就在你边上啊!”

    “为什么不点灯呢?”

    “唉?天早就亮了啊。阿礼哥哥你……”胭脂猛地停下了,她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谢礼静了静,轻轻出声,“胭脂,我好像,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