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哎哎哎, 什么叫你一个人?!”一个欢脱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蹦了出来, 不满地埋怨了他几句,又目光熠熠地看向沈明昊:“大皇兄,不介意再多我一个吧?”
“沈逸清?!”沈明昊一脸难以置信地看了眼白衣男人, 又看向不知道从那个旮旯里蹦出来的欢脱少年, 瞪大了眼睛:“沈明周?!”
似乎是察觉到称呼的不太对, 沈明昊立马尴尬改口:“四皇弟, 五皇弟。”
“皇兄。”沈逸清不冷不淡地了个招呼, 目光紧紧地定在背对着他的某个少女身上。
沈明昊心里暗骂着, 面上却不得不微笑着:“真巧啊,没想到在这也能偶遇两位皇弟。”
沈明周自来熟地径直在姚云祈和江晚岁中间坐下, 笑嘻嘻地看向沈明昊:“可不是嘛, 也没想到皇兄午膳如此丰富,我和四哥都要吃腻了这寺里的斋饭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留下来用膳了, 沈明昊暗暗咬牙, 皮笑肉不笑地:“既然如此, 两位皇弟不如便留下来——”
“好啊。”沈逸清断了他的话,缓缓走进亭中, 神色淡漠:“既然大皇兄鼎力相邀,皇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男人面无表情, 语气冷淡,与他的话截然相反,不禁让人大跌眼镜。
沈明昊本来也就是可客套一下,被沈逸清噎了一下, 讷讷地呵呵笑着:“是啊是啊。”
沈明周强行在江晚岁和姚云祈中间坐下来,有些不太礼貌,毕竟沈明周坐下来后还明目张胆挑衅似的对着姚云祈笑了笑,这换做是谁身上都不会高兴。江晚岁不安地看了眼姚云祈,却发现他依旧笑容温和,半点不高兴的情绪也没有。见江晚岁看过来,姚云祈还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沈逸清的眸色更加森冷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沈明周在两人中间坐下后,位置就显得有些逼仄了,江晚岁往江吟雪那边挪去了些,现在只剩下沈逸清还站着。江晚岁背对着他,也能感觉得到男人炙热的目光盯在她的身上,那目光让她莫名的有一点点心虚,不敢回头看。
“四哥,快坐下啊!”沈明周看见沈逸清的目光一直在江晚岁身上,知道他不会挨着江吟雪坐,遂往姚云祈那边挪了挪,给他和江晚岁中间留下一个很的位置,一脸兴奋:“来啊,你坐这!”
江晚岁看了眼中间那个大概只能坐下一两岁幼童的空隙,又看了眼已经被自己紧挨着的江吟雪,默了默,轻轻出声道:“这儿的位子太了,要不王爷您去那边坐?”江晚岁伸出手,指了指姚云祈和沈明昊之间可以坐下两个人的位子。
闻言,众人的目光都朝着那看去。姚云祈抬眼,和沈逸清对上视线。四目相对,一双黑眸森冷沉沉,一双笑眸温润如玉,沈明周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看看黑着脸的沈逸清,又看了看笑意温和的姚云祈,莫名觉得好像看见了这两人视线的火花四射。
“不了,多谢姚公子的好意。本王还是比较喜欢坐在这。”对视良久,沈逸清慢条斯理开口,睨着姚云祈,着道谢的话,可那语气却怎么也听着不像那么回事。
沈明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沈逸清虽然是嘴巴毒,但是从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抱有敌意,除非是得罪了他。
沈明昊又看了看姚云祈,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好,姚云祈是今年的榜眼,身世清白,才出现在众人眼前,怎么做到的这么短的时间就得罪了沈逸清?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面上功夫还得做好。沈明昊知道沈逸清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也没算因为这件事而和他撕破脸皮,遂往姚云祈那边挪了一挪,江吟雪自然也跟着他挪。现在只剩下江晚岁了,她和江吟雪的中间空出了一大块空间。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江晚岁身上。
江晚岁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默默地往江吟雪那边挪了挪,和沈明周之间的空间一下子大了不少。
“现在江姑娘可以让我坐在这里了吧?”男人嗓音低哑醇厚,性感得勾人,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了,江晚岁感觉沈逸清故意把‘江姑娘’三个字的音咬得格外重。这话得仿佛他的每一个行为还要过问江晚岁。
江晚岁被噎了一下,扯着嘴角微笑:“王爷请便。”
沈逸清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一撩衣袍在江晚岁身边坐下。两人今天都穿的是白色衣服,现在又坐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对,莫名的很养眼。
沈明周悄悄瞄了眼沈逸清依旧黑沉的脸色,又想到前不久看到的画面,不禁在心里为江晚岁默默哀悼。默哀完了,开始没心没肺地吃起了点心。
沈明昊不知道沈逸清和江晚岁之间的弯弯绕绕,只很不解沈逸清为什么非要挤着坐,但想到他可能是跟自己关系不好所以才不想坐过来,想了想,觉得自己分析的太有道理了,也不觉得疑惑了。
沈逸清坐下后,气氛一度很凝滞,很尴尬,沈明昊作为此次午膳的举办者自然是有着不可推脱热场子的责任。遂,努力想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话题:“明周今日不是应该跟着太傅学习,怎的跟着逸清来了白马寺?”
总是喊皇弟皇弟的,感觉有些生分,沈明昊作为崇帝最大的儿子,是沈逸清和沈明周的大哥,为了让气氛缓和起来便喊了名字。
沈明周自顾自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对着他笑出一口大白牙:“这不是听大皇兄来了白马寺,太傅讲的那些我懒得听,遂拉了四哥陪我来。”他着,半是埋怨半是玩笑地看向沈明昊啊,“大皇兄也真是的,出来玩也不叫上我一起!”
沈明周喊沈明昊皇兄,却叫沈逸清四哥,亲疏一下子就听得出来,但是江晚岁看沈明昊的表情似乎并无不悦,看样子是早就习惯了。
沈明昊当然不可能是来拉拢姚云祈的,遂着哈哈笑道:“这不是想着你要跟着太傅上课,就没叫你了。”
“噢噢,原来是这样!”沈明周自然不会信他这些鬼扯的话,但还是很配合地表现出相信的样子,但却没放过另外一个问题,他眨了眨眼睛,神情好奇,沈明昊一看他这个表情心下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听见沈明周问道:“大哥和姚公子一起来的啊?你们以前好像从来没有交集,你们是怎么样认识的啊?”
这个问题刚好问到江晚岁心坎子上去了,她也想知道这个问题,霎时,竖起了耳朵等待着下文,埋着的脸也悄悄抬了起来,看向姚云祈。可能是因为上一世的事情,江晚岁对于姚云祈这个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给过她帮助的人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再加上他还是许松初的军师,江晚岁对他的信任就更深了,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一世他成了沈明昊的人。
她的动作虽然隐秘,但是却逃不过坐在她旁边一直关注着她的沈逸清的眼睛。
沈逸清昨夜被江晚岁气得翻窗就走后,就有一些后悔。想到江晚岁泪眼朦胧,指着他的鼻尖让他走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揍自己一顿。她年纪还,又被许家捧在手心里长大,他为什么要对她发脾气,他应该好好跟她的。越想越后悔,以至于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大早就起来在院子里练剑,顺着十五留下的痕迹去寻江晚岁,没想到好不容易看见江晚岁,却看见她和姚云祈相视一笑。
他那么生气,一晚上因为她没有睡好,她竟然在这里和别的男人笑笑???
笑一次就勉强算了,现在还敢当着他的面看姚云祈!这是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啊!
沈逸清越想心里越觉得憋屈极了,伸手拉住了少女白皙娇嫩的手。
江晚岁正等着下文,突然间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沈逸清牵住了!她蓦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缓缓看向沈逸清。身边的男人一身白衣,坐姿端正,面无表情,从表面上乍一看,倒是很难让人相信江晚岁的手就是被他牵住的。
江晚岁又确认地低头,动了动手,却被那只大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沈逸清微微侧脸,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江晚岁委屈巴巴地瘪着嘴,看得沈逸清心都快要化成水了。但是一想到这姑娘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几次和别的男人笑,沈逸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能再心硬一下?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江晚岁立马就知道他是生气了,以为他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就带着讨好意味的在他手心里蹭了蹭。
她昨天是真的好生气,因为沈逸清的不尊重,更多的是因为她觉得沈逸清不能理解她的意思。玉镯是逝去的先皇后留给沈逸清的遗物,又带着那样不同于其他东西的意义,倘若,她也只是倘若最后他们真的没能在一起,先皇后的玉镯还是先放在沈逸清那里比较好。不过她后来生气生了好一会儿,也想了很久,她没有把自己真正的意思和沈逸清沟通好,不欢而散也有她的一份责任。
娇软的手在手心里动来动去的,江晚岁又眨巴着眼睛瞄着他,颊边还有一对的酒窝,酿着笑,笑意盈目,灿烂又动人。见沈逸清没有什么反应,江晚岁泄了气,委屈地转回身,垂眼盯着碗里。沈逸清看着她眼巴巴的表情,顿时心软,心底早就软得不成样子。高大的身躯岿然不动,但面色却是肉眼可见的柔和了许多。
他牵着江晚岁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谁知江晚岁生气了,立马就抽回手,还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抬头瞪了眼沈逸清,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自以为凶巴巴的,却不知在沈逸清眼中这就跟元宵对他嗷呜嗷呜没什么区别。
沈逸清很想笑,但是他没敢笑,他知道他这要是笑了,江晚岁保准会更生气,要是到时候彻底就不理他可就亏大了。
于是,他轻轻咳了咳,江晚岁虽有不高兴,但还是瞥了他一眼。
男人拉过她的手,似乎是在她手心里写了几个字,但是江晚岁感觉不出来是哪几个字,低头垂着眼帘,看见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
你瞪我的样子也好可爱。
江晚岁一个字一个字看完,连起来在心里默了一遍后,脸上一烫,颊边立马飞上两团绯红,抬眼就想瞪他,但是刚一准备瞪就想起了男人写在手上的话,羞恼地掐了一下男人的手掌,没想到掐了一下没掐动,劲倒是使了不少。
耳畔传来男人低哑的轻笑,带着不出的魅惑和性感,江晚岁觉得耳朵都要酥掉了,整个人的反应都好像慢了不少。
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烫,江晚岁怕自己要是再听他笑,恐怕这脸颊得红到烧着,遂低垂着鸦羽般的长睫盯着面前的虾仁,乖乖巧巧地坐着。沈逸清看得好笑,不过也正好方便了他拉手。少女的手掌刚好可以被他的手整个包起来,两人都穿着白色的衣裳,又挨在一起,宽大的袖子做遮挡,谁也没看出来江晚岁的手被沈逸清牵着放在他的腿上。
沈逸清坐在这,沈明昊什么也感觉带不起来气氛,一桌人除了沈逸清本人,都食之无味。
沈明昊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氛围了,看了看姚云祈和江家两姐妹,主动开口:“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去祈福树那吧?”接着,他又微笑着看着沈明周和沈逸清,近乎是迫不及待地道:“我们早就好了要去祈福树,想来两位皇弟不信这些,必定是对祈福树不感兴趣的罢?那我们就此别过吧!”完,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心中暗暗窃喜,总算是能摆脱这俩败坏气氛的人了!
正高兴着,就看见沈逸清正睨着他,动作优雅地抖了抖袖子,轻掀起眼帘似笑非笑道:“皇兄的哪里话,旁人总这祈福树灵验,倒是把皇弟得心动了。不如——”男人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皇弟和皇兄一道吧?”
作者有话要: 每次码完一张的手速都让我有一种我能一天更三三四章的错觉,但懒惰和床拼命拉着我,害得你们最后只能看见一天一张,是它们先动的手,我只是不想挣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