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沈逸清早上练完剑, 又把这几日下面传上来的紧要事情给处理完了, 最后在吴叔的提醒下才想起来早膳还没有用,但此时已经快接近崇帝下朝的时辰了,匆匆吃了几口菜便扔下筷子带着初一出了门。
吴叔哎呀一声, 开始念叨他又不好好用膳, 对身体不好之类的话, 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的:“王爷, 您这样以后身体会不好的, 你看我这老骨头年轻时也是不在乎, 现在毛病就出来了……这是要去哪?中午还回来用膳吗?”
沈逸清一路大步流星,脚步不停, 听到吴叔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 回头看向吴叔,神色严肃, 吴叔见状立马跟着凝重起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沈逸清算了算自己一去一回的时间, 等他回来的时候也错过了午膳的时间, 倒不如去找江晚岁,告诉她那个好消息。那丫头, 肯定是特别惊讶。一想到少女惊讶地长着嘴巴可爱的模样,唇角就忍不住疯狂上扬, 惊呆了现在一众人。
初一依然是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他素来这样,再加上一直跟在沈逸清身边,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
沈逸清兀自欣喜了片刻, 才察觉到众人看自己不对劲的目光,压下翘起的唇角,清了清嗓子:“吴叔,我准备成亲,麻烦你帮我准备下聘礼吧。”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就连初一都不由得多看了沈逸清几眼。
吴叔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内心震惊犹如翻起了惊涛骇浪,但他是从先皇后身边看着沈逸清长大的老人,见多了宫中的大事情,怎么能表现得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于是,他佯装淡定地请示沈逸清:“王爷,您、您是……准备聘礼?”
不远处拿着扫把、抹布假装干活的下人暗暗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装淡定呢,这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出花儿了。
“嗯。”沈逸清一脸淡然自若地点点头,准备上马,吴叔还在心里默默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正准备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东西,忽然又看见沈逸清转身回来,吴叔连忙问道:“可是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沈逸清沉吟片刻,表情柔和了许多:“我也不知道聘礼应该多少合适,但吴叔您多准备些就是,再把咱们王府看看怎么整理一番。”不等众人反应,沈逸清又摸着下巴想了想,:“您看看准备些什么姑娘喜欢的东西,她不太喜欢甜口。嗯……那我今日进宫去,顺便再要个御厨回来吧……”
“嗯,就这样吧。”沈逸清越就越觉得很有必要,最后拍了拍吴叔的肩膀,一脸严肃道:“吴叔,麻烦您了。”
吴叔被他这一下拍的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消息太令人震惊得脑子不灵光了,还是沈逸清砸来的重任太沉重,总之,吴叔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缓一缓。
他微微俯身:“是,老奴必定不辜负王爷信任。”
沈逸清最后拍了两下吴叔的肩膀,飞身上马,扬鞭一甩,黑色的骏马飞驰而去,初一见状也骑上一匹马跟了上去,扬起一阵灰尘。
吴叔和众下人在门边站了许久,片刻后,全都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吴叔看着府内喜气洋洋的热闹模样,热泪盈眶。
太好了,原来自己看着长大的主子是真的喜欢女子!
*
宫内是不允许骑马的,但是沈逸清不一样,崇帝特许他可以携佩剑,乘车驾进宫,只是沈逸清从没有这样,一直都是别人怎么样他怎么样。可今日,守门的侍卫却见着素来从容优雅的轩王殿下骑着一匹黑色骏马飞驰进宫,眼睛都差点看掉了,来不及向他行礼,人影就没见着了,还吃了一嘴的灰。
沈逸清到达乾坤宫的时候才刚下朝,大臣们鱼贯而出,看见他,刚想行礼,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白色的残影。
沈崇早在快下朝的时候就得了身边大太监传来沈逸清来了的消息,所以在看见沈逸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开口,还有些剩下没来得及出去的大臣见状,立马加快了步伐,几秒后,整个殿内只有沈崇和他身边的大太监卓公公。
沈逸清向沈崇行了一礼,被沈崇拦住了,卓公公给他端来一杯茶,他轻啜了两口,不紧不慢道:“行了,你别整这些虚的。你从来不主动找朕,今日却一如反常,吧,是什么事情。”
沈逸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自己的目的:“儿臣要成亲,想求道赐婚圣旨。”
“噗——”
沈崇刚喝进去的茶水瞬间喷了卓公公一脸,但他顾不上其他,目瞪口呆地看向沈逸清:“你什么?!”
沈逸清皱了皱眉,“儿臣,请您下圣旨。”
沈崇一摆手,拿过卓公公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不是,我你前面一句。”情急之下直接自称我了,但是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想到两人之间的冰块亲情,卓公公默了默,还是不提醒他们好了。
“噢。”沈逸清本来很不耐烦,但是看在他还得让沈崇下圣旨的份上还是再给他重复一遍好了:“儿臣想成亲。”
“咳、咳咳咳......”沈崇觉得这大概是他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不禁喜上眉梢,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谄媚讨好:“哎...你想娶哪家的姑娘还是公子啊?要不要我帮你参考参考再做决定?”
沈逸清冷眼睨着他,面无表情:“不用,您只用给儿臣下一道赐婚圣旨就行了。”
“哎,不是!”沈崇有些难过,“朕年纪比你大,经验也比你丰富,帮你参考参考可以让你少走弯路,免得娶到了什么不好的——”
“好不好不是由你了算。”沈逸清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参考,是觉得当年母后还不够惨,非要再让我的妻子也重蹈覆辙吗?”
原本还勉强算和谐的气氛因为这一番话瞬间坠入冰窖,卓公公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早在沈崇出那一番的时候他就心叫不好,当年的先皇后的死一直都是父子俩之间不能提及的话题,眼下......
沈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沈逸清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冷冷地看着他,那眉眼像极了一个人。沈崇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言笑晏晏的少女,只是眨眼间,少女笑颜烟消云散。沈崇下意识伸手要去抓,却对上殿内中央那个有着跟少女几分相似眉眼的青年。他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仿佛整个人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沈崇扯了扯了嘴角,眼角鱼尾纹皱在一起,笑声沧桑:“那你想娶谁,这个总要告诉我吧?”
沈逸清森冷的眉眼温和了一些,想到江晚岁,心情就不自觉地大好:“定北侯的外甥女,江晚岁。”
沈崇这回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都消失了,神情严肃起来,他看了眼卓公公,卓公公了然地去把殿门关上,并驱散了周围的宫人,这才回到沈崇身边。
即便已经年过四十,但王座上的男人也依然健壮,鹰一般锐利的双眼紧盯着沈逸清,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你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孩子?”
沈逸清嗤笑一声,“想问我是不是有意你的那个位置,直接问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地什么真心。”他抬眼冷笑着看着沈崇,笑容恶劣又带着一丝憎恶:“真心这种东西,你也配提?我以为这种东西你早就没有了呢。”
沈崇的面色难看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沈明逸!朕是你父亲!”
沈逸清白衣飘飘,面无表情,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出来的一样,“所以呢?因为你是我的父亲,你就可以那样对待我的母后了?”沈逸清停顿了一会儿,目光森冷:“对了,沈明逸早就死了,我叫沈逸清。”
沈逸清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泼在了沈崇的脸上,沈崇所有的怒气瞬间被截断,他靠在龙椅上,挥了挥手:“好,那你,你娶她是为了这个位置吗?许家,掌管东阳三分之一的兵权,上百年来绝不插手皇族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不会为了权势地位娶我不爱的人。”沈逸清眉眼冷冷,“更何况,你们喜欢的这个位置我不稀罕。”
“就算我知道这点,但别人不知道!”沈崇瞪着沈逸清,抬手就扔了一个杯子过去,沈逸清略一侧身就躲开了,上好的琉璃盏就这样碎在他的脚边:“倘若你娶了那个女孩子,你觉得这满城的大臣会怎么看你?还有你那些皇兄会怎么想?你觉得到那时你平静的生活还能持续多久?!这些问题你想过吗?!”
“我想过,但我依然想娶她。”沈逸清眉眼淡淡,“你直接你这圣旨是下还是不下吧。”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沈崇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一旁候着的卓公公心翼翼地看着,连呼吸都不由得屏住,这样的对话对于沈崇和沈逸清来再正常不过,即便这样,每次他们待在一块还是很令人心惊。
沈崇理了理衣服,沉声道:“若是朕不下这赐婚圣旨,你当如何?”
“不下?不下我也要娶。”沈逸清轻笑一声,唇边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只不过那我就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又突然对这个位置感兴趣了。你知道的,只要我想做的事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去做。”
殿内沉默了下来,卓公公看看沈逸清,又看了看沈崇,这个事情他也没办法调和。
不知道这样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多久,沈崇终于开口了:“好,朕会给你们赐婚。但是——”他目光沉沉:“你要保证,现在先不要对这个位置......”
沈逸清嗤笑一声:“当然,你真以为我像你一样爱这个位置吗?”
“不是的,希望您能遵守承诺,为我们赐婚。”沈逸清完,毫不留念地拂袖离去,一眼都没看龙椅上的中年男人。
他走后,沈崇有些迷茫地看向卓公公,声音缥缈:“卓子,你,朕这样做,他日后会恨惨了朕吧?”
卓公公安慰他道:“不会的,四殿下日后知道了您的苦心,不会怨您的。”
“是吗?”沈崇看着敞开的殿门,那里空无一人,又问道:“那阿婉呢?你她会怪我吗?”
阿婉是先皇后谢如婉的乳名。即便是卓公公从就陪在沈崇身边的,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磕在冰凉的地砖上,“老、老奴不知。”
沈崇摆了摆手,落寂收回视线:“罢了,你起来吧。她若是在的话,必定是恨我的,毕竟啊,他们母子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虽然很憎恶沈崇,但是沈逸清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不会反悔的。一想到他和江晚岁的名字马上可以写在一张圣旨上了,沈逸清的心情就大好。寻思着自己好像应该跟自己未来的大舅子许柏行一声,沈逸清也没有想过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妹妹许柏行会不会死他,只心情愉悦地朝宫外走去。
走了没几步,就碰见了和一群宫女玩闹的沈乐,见到他,沈乐立马停下来,“皇兄。”
“嗯。”沈逸清随口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宫里玩,没找岁岁玩去?”
沈乐没注意到沈逸清对江晚岁的称呼,撅着嘴埋怨道:“她呀,这几天她一直都没时间,还什么今天跟着许夫人去参加宴会了。”
“去参加宴会了?”沈逸清顿时疑惑道,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对啊,她昨天写信告诉我的,大概就是个普通的宴会吧。”沈乐见他没有反应,扯了扯裙摆,声问道:“皇兄,我能回去了吗?”
沈逸清满肚子疑惑,随意地挥了挥手,沈乐立马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沈逸清一出宫就看见初一迎了上来,“主子,皇上答应了吗?”
沈逸清点点头,“答应了,我们先去找行之。”虽然可能会被一顿,但是在娶到媳妇面前这都不算什么事!
两个人马不停蹄地赶到定北侯府,今天许柏行还没上任,在院子里喝着酒别提多潇洒。
许柏行随手拿了个杯子朝他扔过去,“你最近可忙得不见人啊,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了?不是,什么事你这么高兴?一直挂着笑~”
沈逸清一把接住那杯子,在许柏行对面坐下,自顾自地拎着酒壶给自己倒了杯,刚想话许柏行就从身后吉竹手中拿过一叠纸递给他:“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些人如何?”
沈逸清随意翻了翻,“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岁岁呀~”许柏行抬了抬下巴,“我母亲今天带她去了徐侍郎夫人举办的春日宴,替她相看些人家,这不是怕江朔那个老贼——”
“相看人家?!”沈逸清只觉得自己仿佛幻听了一般。
“对啊,岁岁之前答应了的。”许柏行奇怪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沈逸清,“还有,又不是给你相,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昨天还答应乖乖的,今天就要爬墙了。好,很好。
沈逸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扔下那一沓纸转身就走,许柏行一脸懵地站起身,茫然道:“你干什么去?”
前方男人咬牙切齿:“捉奸去!”
*
江晚岁的头发稍微有一些乱,发饰歪了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繁冬替她重新整理好后她就回到了亭子里去了,刚进去就看见姚家兄妹两人分坐两边,姚云舒扭着头就是不看姚云祈,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格外的僵硬。
江晚岁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她好像有些来的不是时候?
踏出的脚又想收回,但是姚云祈察觉到了她的到来,这个时候再退回去就更显刻意了,江晚岁只好继续朝着他们走去,对着姚云祈笑笑,然后又走到姚云舒身边坐下,发现她的眼睛是红的,长长的睫毛还有些湿润,一看就是哭过了。心瞬间就软了,摸着她的脑袋,轻声道:“怎么了阿桃?”
“你不用管她,让她自己反省一下。”姚云祈出声了,声音依然温和,和江晚岁话的时候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江晚岁撅了撅嘴,嗔怪地把姚云舒往自己这边搂了搂:“这怎么可以?女孩子就是要哄得呀~”她俯身对着姚云舒眨了眨眼睛,眼眸弯弯,“阿桃对不对?”
姚云舒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并没有把姚云祈训斥她怪在江晚岁身上,见她现在还如此为自己话,委屈一下子放大,眼泪滴答滴答地就落了下来,扑在江晚岁怀里嗡嗡地嗯了一声。江晚岁莞尔一笑,拍着她的背轻声和她着话,没一会儿就哄得姚云舒心情重新大好,瞪了眼姚云祈,拉着江晚岁的手,气鼓鼓地:“姐姐!”
江晚岁弯了弯唇:“怎么了?”
“虽然我哥哥他真的又凶性子又还内敛,但是——”姚云舒一本正经地盯着江晚岁,:“他起码长得好看,学识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我觉得你要不就勉强一点当我嫂子吧?我真的会对你特别特别好的!”姚云舒双手伸展开了,比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圆,圆溜溜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江晚岁惊呆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是先该什么好,眨了眨眼睛,艰难道:“阿桃,我不能......”
“阿桃。”姚云祈面无表情地盯着姚云舒,姚云舒虽然平日里总是皮得很,但是看到这样的姚云祈心里还是有点发憷的,挣脱了江晚岁的怀抱,丢下一句“我要去玩了”就飞快地窜出亭子,连个影子也看不着。
江晚岁有些尴尬地垂下眼,姚云祈看起来也有些不自然,不过他想的却是刚刚江晚岁那句没完的‘我不能’,虽然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太可能,但是当你还抱有幻想却亲耳听到幻想破碎的时候,心情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失落。
“阿桃年纪,口无遮拦,从缺乏母爱,”姚云祈站起身,向江晚岁拱手:“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
江晚岁立马站起来,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这样的!阿桃就是缺人陪,年纪,我不会当真的!你不用这个样子,上次我们还挺聊得来的,咱们就算是朋友了,不用这么见外。”
“朋友?”姚云祈有片刻的失神,胸口处传来的一股钝痛拉回了他的理智,他这才弯了弯唇角:“多谢江姑娘看得起姚某。”
“你看你,都是朋友了,就不用这么见外了。”江晚岁微微仰头冲着他粲然一笑:“直接叫我名字吧,每次听见你江姑娘江姑娘的叫,总感觉怪怪的。”
姚云祈心里很清楚地知道江晚岁的性子一直都是这么直率,但还是会忍不住幻想些其他的意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声音里带上了些笑意:“好,晚岁。”
江晚岁咧嘴笑了笑,阳光不知何时照进了亭子里,身后的树丛被风一吹,有树叶被吹落枝头,飘飘忽忽地在空中飘荡,最后落在了江晚岁的发髻上。姚云祁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想要摘下那一片树叶,江晚岁本能地往后仰,想要避开他的手,紧盯着他:“干什么?”
姚云祁手一顿,拿着那片树叶给她看,温和地笑着解释:“刚刚风把树叶吹到了你的头发上。”
江晚岁垂眸看了眼那片的树叶,这才知道是自己误解了姚云祁,气氛有些尴尬,她不好意思地微微红了脸:“抱歉啊,我……”
“无碍。”姚云祁云淡风轻地把树叶放回花坛,转身对她弯了弯眉眼:“落叶归根,倒是让我不禁想起了一句诗。”
他一句话就化解了江晚岁的尴尬,江晚岁笑眸弯如新月,唇红齿白:“可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正是。”男人瞧着她,示意她看这万物生长的景象:“回到初生的地方,化成养分供养着大树,倒也不枉为一种重新开始。”
姚云祁眼里噙着笑,眉眼清隽,倒是让江晚岁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的感觉很奇怪,却又不上来是什么。
沈逸清赶来的时候,刚好就看见这一幕。
少女眼眸清澈,笑颜明媚,男人也是笑容温和,伸手摸着少女的脸颊,沈逸清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