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穿番外(各归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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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宁姝本来是完仗高高兴兴回京的, 还给曹丕带了寒地的烈酒,谁知刚回来却发现自家夫人换人了。

    而且这人还跟自家的那位长得一模一样!

    神情和一些动作也几乎一模一样, 难怪其他人认不出来。

    但吕宁姝能察觉到其中的区别。

    自家的那个可乖啦!甭管他平日里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的, 反正在某个宠夫狂魔看来曹子桓简直天下第一好,压根儿舍不得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而眼前的这个曹丕就感觉危险程度要高上不少, 而且他的眉头时常在不经意间蹙起, 想来平日里定有烦心事。

    吕宁姝很肯定,曹丕只是里头换了个芯子, 身体应当还是自家夫人的。

    也就是她现在根本没法像杀敌那样把人给砍了,甚至还投鼠忌器。

    曹丕被她一声“冒牌货”喊得莫名其妙, 剑锋闪着凌厉的寒芒, 攻势愈发猛烈!

    不过吕宁姝比他更恼火。

    她平时拔剑跟自家夫人架当然是很遵守规则的, 能用剑绝不用其他东西,但若是面对危险不明的“敌人”还讲这些她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若要速战速决还是画戟顺手。

    吕宁姝瞅准一个空档,趁机卖了个破绽, 闪身一转,一把抄起架子上搁着的画戟就要往曹丕的颈间贴去!

    曹丕急速后退, 却仍未忘记朝她刺出最后一剑。

    吕宁姝眯眼,挥剑将剑锋插入墙壁,顺势把戟尖往前一逼——

    一戟一剑, 成功地把人不伤分毫却又逼退到了墙壁之上。

    曹丕怒道:“逆贼!”

    吕宁姝死死地看着他:“孤到底是不是逆贼尚待商榷,而你——不知从哪来的孤魂野鬼也敢占了曹子桓的身子!”

    曹丕嘲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镇国大将军。”

    这么凶居然还是皇后!莫不是为了拉拢她才这么干的吧!

    曹丕并不理解梦中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长得好看是没错,可这杀气也太重了啊。

    整天对着个煞神, 想想就瘆的慌。

    殊不知吕宁姝的杀气全是冲着占了曹丕身子的“孤魂野鬼”来的。

    吕宁姝反嘲道:“这儿没你话的份,我是我家夫人的大将军,忠不忠心他了算。”

    “大奸似忠。”曹丕道。

    “谬论。”

    “乱臣贼子!”

    “孤魂野鬼!”

    ……

    吵了半天。

    曹丕突然反应过来。

    这种行为当真……幼稚!

    吕宁姝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堪称匪夷所思的猜测。

    她试探着问道:“山阳公在何处?”

    山阳公就是历史上那个被迫禅位的刘协,而在这个世界他已经驾崩许多年了,根本来不及被篡位,自然也就没有“山阳公”这号人物。

    曹丕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在山阳邑。”

    猜测被证实,吕宁姝闻言差点没昏过去。

    得,完蛋。

    千想万想没想到啊……

    历史上的那位主儿怎么就跑过来了呢。

    不过……骂人嘛,就要骂痛脚,甭管自己是不是双标。

    “咦,你我‘意图篡位,乱臣贼子‘对吗?”吕宁姝眼珠子滴溜一转。

    曹丕警惕道:“难道不是?”

    吕宁姝点点头:“我自然不是啊,可你却骂了你自己。”

    曹丕秒懂,冷笑道:“你那个好‘夫人’倒不是了,为了拉拢下臣,竟甘愿屈居……”

    话还未完,吕宁姝的戟尖就已经克制不住送上来了。

    尖锐的锋刃划破肌肤,一道红痕横在白皙的脖颈之上,颇为刺目。

    曹丕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敢刺上来,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要身死。

    吕宁姝慌了,快速从袖口的暗袋中摸出了一罐伤药,紧张兮兮地往他脖子上抹:“呜呜呜夫人我不是有意要伤你脖子的,实在是这个孤魂野鬼太过可恨——”

    这具壳子还是要好好保护的,不然她的夫人怎么回来呀!

    曹丕:“……”

    秒变画风啊。

    他沉默了一瞬,随即道:“不如这样——”

    吕宁姝一愣。

    曹丕接着道:“你并不想伤了这具身子,而国不可一日无君,若你将我囚禁则朝堂必乱,不若先各司其职,静待我与他各归其位……”

    “你确定能换回来?”吕宁姝犹豫。

    “预感而已。”

    于是吕宁姝便把画戟从他颈边一撤,放开了曹丕。

    顺带还拍掉了他暗戳戳想要刺过来的匕首。

    曹丕一击不成,默默收回了匕首。

    吕宁姝咬牙切齿:“行,你随我来。”

    处理朝政的第一步,自然是要先了解朝堂。

    “这是大魏舆图。”吕宁姝翻出来塞给他。

    曹丕疑惑地开,随即又是一怔。

    无他,疆域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不但统一了大汉,甚至还在其基础上延展了许多地方,有些甚至还是“蛮荒之处”。

    这些都是吕宁姝要求下来的,而她也有着自己的理由。

    ——地下资源和矿脉。

    吕宁姝跟曹丕认真解释分析了一天的朝堂官员和疆域,抬眼一看天色已经黑了。

    她起身准备回皇帝寝殿,随口吩咐道:“你住长秋宫。”

    曹丕满脸的不敢置信:“你是皇后!”

    不是皇后才应该住在长秋宫吗!这家伙居然还敢住皇帝寝殿!

    “嗯?他都没意见,你怎么就敢有意见?”吕宁姝拳头捏的咯咯响。

    曹丕紧攥着剑柄,无语凝噎。

    ……算了,不过。

    他忍!他住长秋宫还不行吗!

    “等一下。”吕宁姝忽然立起。

    曹丕挑眉等着她话。

    “不要用我家夫人的身子做一些沾花惹草的事情。”吕宁姝严肃道。

    曹丕一噎,微微睁大眼睛:“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

    吕宁姝量了他一番,故意气他:“不准哦。”

    “你——”

    曹丕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再也没能忍住,拔出佩剑又一次跟她了起来。

    ……

    另一边,历史世界。

    吕宁姝那儿倒是稳定了下来,却不知莫名其妙来到历史世界的曹丕满是绝望。

    正是吕宁姝家的那只。

    曹丕左手握着与图,右手握着官职表,一脸的生无可恋。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过是趁着吕宁姝出征的时候偷偷熬夜批了次奏疏,写累了就顺势在案上憩了一会,谁知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首先是德阳殿西阁里他家大将军送给他的摆件全没了!

    接着他又发现本该回到京畿的镇国大将军兼皇后不见了!

    再有就是诸葛亮庞统等等他熟悉的属下全都不见了。

    三分天下,汉、魏、吴。

    本该是统一天下的大魏竟然变成了这么一丁点块地方。

    虽看上去魏国确实是国力最强盛的那个,可曹丕知道其中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一朝主公一朝臣。

    朝中除了曹操时期留下的老臣之外几乎都是士族。

    还有现在朝中实行的什么“九品中正制”,曹丕分明记得这个制度完全是为士族服务的。

    而在他那个世界,陈群提议这个制度的时候早就被丞相诸葛亮给驳下来了。

    以及这个并不是很健康的身体,分明才刚过而立,却比之他原先要差上一些。

    “陛下可要歇息?”吴质关切道。

    曹丕总算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按着眉头低低叹息一声:“不必,你去听个人。”

    吴质疑惑地侧耳听着。

    “吕奉先之女。”曹丕斟酌着措辞。

    “这……”吴质有些犹豫了。

    “她在何处?”

    “臣依稀记得……此人早在建安五年便已下葬。”

    换句话,这人都死二十多年了,早就凉透了。

    曹丕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回答,竟出乎意料的冷静。

    他紧紧攥着记载着朝中官职的纸张,望着满纸陌生的名字,目光空茫。

    如此制度可稳定一时,而对于皇室来却后患无穷。

    正是内忧外患之时。

    曹丕轻阖双眸,吩咐道:“去传贾文和。”

    贾诩此时还在世,官至太尉,也是罕见的高寿了。

    伐吴征蜀并不是什么难于天堑的事情,最关键的是要先把国家安定下来。

    既然已经用了这个拉拢士族的“九品中正制”,那就必须好好用下去,弊端先不考虑,至少要把它的好处发挥出来。

    最让曹丕忧心的是这具身子很有可能……耗不起。

    忧思过重,想必压力定是极大。

    “陛下。”吴质过来许久又回来了,奉上一杆画戟,“此乃……遗物。”

    甭管他是从哪个旮旯里找出来这东西的,其实吴质很擅长揣测君王的心思。

    曹丕果然依言接过,轻抿着唇,死死地盯着上面的锈迹。

    画戟光芒黯淡,显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因为用它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证明她存在过的痕迹大抵也就只有这个了。

    怀着生无可恋的心情,曹丕认真地处理了一下午的公务。

    由于制度的不熟悉以及对这些臣子不熟悉的缘故,他处理的并不算快。

    夜色已深,曹丕摆驾回宫。

    殿内。

    他把那杆画戟心翼翼地放在枕边,正要宽衣。

    谁知伺候他的宫人却主动上前,而且看上去应当是个地位不高的妃妾。

    曹丕被她吓了一跳,立即闪身躲开。

    ——谁啊!?

    宫人以为他不满,轻咬下唇,抬袖想为他宽衣解带。

    一丝旖旎的脂粉香气。

    紧接着一柄寒凉的宝剑就横在了她的面前,杀气四溢:“离我远点!!!”

    朕才不是那种左拥右抱的人呢!

    超凶.jpg

    宫人被他拔剑的动作吓得腿都快软了:“陛下……”

    “滚出去!”

    于是那人就真的滚了出去。

    曹丕这才松了口气。

    ……要守身如玉!

    他缓步行到床榻前,拾起那杆锈迹斑斑的画戟,定定的望着它。

    随即,紧紧攥住,贴在颊边。

    委屈。

    想她。

    一夜未眠。

    翌日清,曹丕又起来处理公务了。

    顶着沉沉的睡意,曹丕一边浏览公文一边深深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倒霉。

    如今魏吴结盟,而孙权却拒绝送质子过来,显然是已经心生反意。

    现在已经有大臣上书建议曹丕伐吴了。

    可他召贾诩过来的时候,贾诩的建议却是“按兵不动、先文后武”,并且还给他分析了一番。

    这和曹丕原先的算一样。

    曹丕预感他或许能回去,却不知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想她。

    这个地方谁爱呆谁呆去,反正他一刻都不想呆!

    思虑再三,曹丕屏退左右,给这个世界的“自己”写了洋洋洒洒一大段文章。

    大意就是劝“自己”在休养身体这方面可以学学孙权那家伙,还有子绥五石散是祸害一定要全国严禁,寝殿里不要有乱七八糟的人……啰啰嗦嗦了一大堆。

    重点强调了让他暂时先不要伐吴,治理国家为上策。

    并且在文章的最后深切地表示了自己对他的同情以及嘚瑟。

    谁知方才写完,曹丕就察觉到自己的睡意骤然涌了上来。

    此刻的他再也没能撑住,直接趴在案上昏睡了过去。

    拨乱反正,二人各归其位。

    醒来之时,里头已经换了个人。

    ……

    穿回来的正史丕望着眼前的文章,默默无言。

    果然是梦啊,一觉睡回来,天下还是没统一,朝堂还是往常样。

    虽然言语中的嘚瑟有点欠,但收到这么一份关怀之后他的心里居然升起了一丝暖意。

    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不过……不至于惨到这个程度吧,他好歹也是个皇帝啊喂。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曹丕望着与图上被另一个曹丕所嘲讽的“丁点大块地方”,诡异地沉默了。

    ……哼。

    半晌,他提笔心塞地写下了一道“伐吴诏”,忆起另一个自己所的话,犹豫了半晌又把伐吴诏撕了。

    就……权当是一场梦罢。

    安定内部,养好身子,再缓作图谋。

    作者有话要:  还差一个现代番外啦。

    前方曹老板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