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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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溪得到皇帝赏赐之事, 秦夫人最先知晓。

    她唤范溪与符雪一起到跟前用饭, 符雪以身子不适之名婉拒, 秦夫人未多什么, 只交代丫鬟叫下面厨房给符雪做几道爱吃的菜送过去。

    范溪和大嫂马想陪秦夫人用饭, 用饭前范溪给两人看她新得来的那个白玉扳指。

    这扳指实在太漂亮,哪怕见多识广如秦夫人与马想,看到这白玉扳指, 脸上也不由露出感惊叹之色。

    秦夫人目光复杂,伸手轻轻摸了摸范溪的头发, “我们溪儿有出息。”

    马想笑着温声应和:“我们戎谨候府的女娘,自然样样都好,也是母亲您教得好。”

    “就你这猴儿嘴甜。”秦夫人被儿媳妇跟女儿扶到桌前坐下, 脸上带着笑意,“你们也坐下,让丫鬟们伺候。”

    范溪笑笑,“今日也是运气,发挥得较好。母亲, 您帮我把这扳指收起来罢。”

    秦夫人目光柔柔地看着她,“此乃陛下赏赐与你, 怎么让娘收着?你这个收着便是, 待会娘让人给你找个紫檀木盒子。”

    “多谢母亲。”

    三人用完饭,范溪与马想扶着秦夫人进去歇息,待她睡安稳之后方带着丫鬟回了自个的院子。

    范溪跟马想相处的十分不错,两姑嫂还挺有话。

    马想拍了拍她手臂, 眼睛含笑低声问:“溪儿,所有女娘中,可是你跳得最好?”

    “那倒未必。”范溪想了想,“我能跳最难的动作,要跳得好,我还不如勘宁郡主。”

    马想笑,“那也顶了不起了。”

    范溪上午已梳洗过,现下倒不必怎么忙活,看会书睡上一两个时辰,等着用晚饭便是。

    今天上午运动量太大,一直精神气十足的她难得有些累了,简单看了几页子书便放下了,在绿鹦等丫鬟的伺候下回房间歇息。

    纱幔一层层放下来,范溪只着中衣上.床。

    晴雪过来,轻声问:“姐,奴婢帮您捏捏腿罢?”

    晴雪蕙质兰心,性子不如绿鹦明白果断,屋内事却做得极好,收拾屋子、种养花木、梳妆等都做得极好,一手按摩功夫更是得了医者真传。

    范溪确实许久没做这样激烈的运动,躺下去的时候肌肉已经不舒服了,她躺好,闭着眼睛掀开被子,“你捏一会罢,我睡着后便可不用捏了。”

    晴雪笑应。

    范溪身子骨乏了,躺下去没多会呼吸便变得绵长起来。

    她这一觉睡得极久,足足睡到了日头偏西,方个哈欠起来。

    身旁的丫鬟一边伺候着她穿衣裳,她一边问:“可有爹的消息了,他回来了未?”

    “方才问过,还未回来。”

    范溪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也知道她爹没那么早回来,她利落穿好衣服坐到梳妆台边,让晴雪给她梳妆。

    梳着妆,范溪想起来,又吩咐,“绿鹦,你帮我把绣品拿出来。趁着天色还早,我再绣两针。”

    戎谨候府接了宁国公伍家的定礼,范溪也要回礼。

    第一回回礼,她便给未来公婆及未婚夫做了鞋袜,因未婚夫重要些,还给对方做了件外裳。

    范溪女红平平,这些东西还是丫鬟们帮着一起做,她看有时间,不仅给未婚夫府上做了衣裳鞋袜,还给自己家人都做了衣裳鞋袜。

    父母,三位兄长,嫂子,每人一双袜子,东西不多,却是她心意,中秋节刚好送做节礼。

    至于符雪,名义上虽然是她姐姐,家里人都知道怎么回事,范溪跟她关素来平平,自然不可能给她做袜子。

    按礼法尊卑,符雪作为养女,连庶女都比不上,范溪作为戎谨候府唯一的嫡女,自然不用理她。

    若不是看在秦夫人的面子上,两人兴许早便闹翻了。

    不过,范溪已吩咐过下回出门单独备车,现时跟闹翻也差不太多。

    晚上众人回来,知晓范溪得了陛下的赏赐之后,一家人自然欣喜。

    符征他们传着看了一轮,纷纷忍不住惊叹。

    “这样的好玉,基本都开采光了。非是内库,再找不着。”戎谨候笑道:“你留下来,可做传家宝。”

    范溪的三兄符炬最为眼馋,伸长脖子看了又看,道:“幸亏我之前练射箭的时候已寻来了扳指,不看过这等货色,我定看不上其她的。”

    符岚嘲笑,“就你那三脚猫箭术,也配用那么好的扳指?”

    “我这不就嘛,又没要用。”符炬看了又看,嘟囔,“这样的玉质,也就那方玉玺能比得上罢?”

    那方传国玉玺和氏璧。

    戎谨候斥他一句,“无知竖子,国事也敢妄论?”

    这扳指自然比不上鼎鼎有名的和氏璧,不过也不差多少了。

    一家人传看一圈后还给范溪。

    符雪一直低头用饭,未参与到讨论当中。

    三兄妹中,符岚跟她关系最好,看她这样的表现,心里那点情分也磨得越发稀薄。

    妹妹受到圣上夸奖,一家人和和乐乐,偏她淡着一张脸坐在那,这就有些不太懂事了。

    符岚眉头微皱,算抽空跟她聊聊。

    哪怕不是亲妹妹,也是表妹。

    自到大的情分,符岚不愿意符雪这般误入歧途。

    一人如果连家里的父母兄弟都相处得不好,出去外头能与多少人相处得好?

    范溪拿回扳指,却未收起,而是双手捧着盒子递给戎谨候,眉眼弯弯,“爹这扳指我送您罢,咱府上您武艺最高强,扳指也就您配用了。”

    这样价值千金的东西,女儿眼也不眨地直接塞给自己,饶是戎谨候,心下也熨帖,如大夏天吃了冰碗一般。

    他含笑,“陛下赐的东西怎能转赠给爹?你收着罢,日后传给你儿孙。”

    范溪认真道:“爹又不是外人,将扳指转送给您,不算犯忌会。再,爹对我好,我也想对您好,这扳指既然值得当传家宝,您便收着罢,女儿一片心意。”

    符征三兄弟起哄,符炬道:“父亲,您便收下罢,什么时候再借我赏玩几日……”

    她话还未完,被两位兄长敲了下脑袋,不敢多了。

    戎谨候心下感慨,见范溪脸上没有丝毫勉强,不想再推来推去,便笑道:“那爹先帮你收着,待你出嫁再给你。”

    “不必了,爹您拿着用吧,在我心里,您可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儿孙重要多啦。”

    范溪完,接着夹菜吃。

    符雪跟她坐在同一桌上,差点没被她肉麻吐。

    就一个扳指,那大道理一套一套。

    符雪心中冷笑一声,以前戎谨候府就她一个女孩儿的时候,她什么东西没见过?不过一个扳指,也就从乡下来的贱丫头拿着献宝,浑然不知自己丢人现眼。

    戎谨候可不觉得自己女儿丢人现眼,他伸手拍拍范溪的肩,若不是一家人都在,他非得揉揉女儿脑袋不可。

    三兄弟中,唯一成婚了的符征,看着父亲跟妹妹这模样,心下有些羡慕,他望了妻子马想一眼,两人心中所想难得同步:要是有缘,生个妹似的女娘也好。

    范溪体贴之处远不止如此,她是个心细的人,八月十五那日,一大早,她便发仆人给宁国公伍家的人送礼。

    里头除了有鞋袜衣裳之外,还有时令果子、鲜花,外加她亲手写的礼笺。

    礼数周全,半点挑不出错误。

    马想指导她管家,自然也帮她掌过眼,看过她送出去的东西。

    哪怕站在宗妇的角度来,范溪这份礼也很妥帖了,只要她能一直维持这样的本事,哪怕嫁了人也不必担心受欺负。

    马想内心感慨。

    婆家那点事,到范溪手里,必然被她料理得妥妥帖帖。

    除了往宁国公府上送礼,范溪还备了一份令人送去范家。

    这份礼里没有衣裳鞋袜等范溪亲手做的物品,她已经定亲,这些东西不好再往外送。

    她心下抱歉,别的地方倒加厚了三成。

    马想喜欢她的原因也正是如此,她是一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颇懂得感恩的人。聪明厚道,身份贵重,这样的姑子,谁能不喜爱?

    今日过节,府上不必上课,范溪跟着马想安排好府上嬷嬷丫鬟大事情,午后,范溪让丫鬟给大嫂马想与大兄符征送了礼。

    马想收到礼发现里头还有一双袜子给她,又惊喜又惊讶,看着范溪,问:“怎么还有一双袜子给我?”

    时下未出嫁的女娘最娇贵,媳妇嫁进门后上伺婆婆,下友姑,姑地位可比婆婆要高得多。

    马想怎么也想不到范溪还给她亲手做了一双袜子。

    范溪道:“嫂子自嫁进来便为一家老操劳,又指导我跟符雪,着实辛苦。我也没什么好送你,这袜子是我自己缝的,里头是我的心意,手艺不好,嫂子莫嫌弃。”

    马想听她这一番话,眼眶险些红了。

    她也才十七,哪怕再少年老成,从自个家里嫁到婆婆家,定昏醒,伺饭候汤,管理家务,教导姑,这一年着实艰难,她自个在背后不知悄悄红了多少回眼眶。

    尤其她嫁过来已半年,肚子平平,未怀上一儿半女,更令她慌张。

    她远离父母亲友过来这里,平日个话都要斟酌再,三一番苦楚无人可,却未想到姑会这样贴心。

    马想伸手揽着范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溪儿有心了。”

    范溪抿嘴,“嫂子喜欢便好。”

    范溪将鞋袜以及其她节日礼品送往各处,符雪那也送了,里头也是应节物品,只是没有她亲手做的鞋袜。

    其她人收到范溪的礼物都大为感动,纷纷派丫鬟给范溪回礼。

    只有符雪看着这东西嘀咕了一句,“就会假模假式,好像府里谁缺这点东西似的?”

    白露听他这么,都不好怎么安慰他了,只能声提醒道:“姐,我们给姐也回一份礼罢?另外,再备一份礼送往各处?”

    符雪内心挣扎,一方面不想拾人牙慧,另一方面又觉得不送礼,实在不过去,想了半天,她最终出银子让厨房给各院送点心去。

    一个是自己做的东西,一个是花钱买来的东西,还未提前准备,草草拿厨房的货充数。

    饶是最心疼她的符岚,收到东西后也对自己的丫鬟感叹了一句,“雪儿这也太不懂事了些。”

    本就不是亲生女儿,又顶了范溪的身份在府里享那么久福,符岚扪心自问一番,也觉得他爹会偏疼范溪,不待见她正常。

    偏符雪还耍性子耍上了瘾,对谁都冷着一张脸。

    家里各个比她大,又有谁会拿热脸去贴她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