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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诅咒?”崔琳琅眼神中闪过一抹希冀,却又很快熄灭——

    自己果然魔障了吧?从父祖去世, 尽管从不宣诸口中, 却不知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眼下突然听到有人不是诅咒, 即便对方比自己年龄还, 依旧控制不住想要相信……

    “不是。”蕴宁点了点头,刚要接着, 一个有些激动的苍老嗓音随即传来:

    “你真能确定,崔家嫡脉, 真的不是, 受了诅咒?”

    蕴宁抬头, 却是一位仪态雍容、鬓发如银的老夫人,正由丫鬟扶着进来。

    心知来人十有八、九,是陆瑄最敬重的祖母, 崔老夫人,赶紧起身, 太过紧张之下,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崔老夫人这会儿也看清了蕴宁的容貌,先止不住赞了一声好——

    帝都美丽的女子不少, 似袁蕴宁这般明艳大气的却是不多,还有那双美丽的眼睛,更是澄澈如稚子,分明是个心地磊落的姑娘。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些——

    即便从不怀疑孙子的眼光, 可自认识袁家姐,孙子却屡有出人意表之举,由不得老夫人不暗暗担心。

    而更让崔老夫人欣喜的是,蕴宁方才的那句话。

    这么急着赶过来,本是因为好奇孙子相中的袁家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再不料到了后却听到这样一个不敢置信的好消息。

    家中秘辛,老夫人当初待字闺中时,也略有耳闻,就比方他们兄妹那一辈,男子也好,女子也罢,子息上都有些艰难。甚至老夫人身体太弱的情况下,这一世都没能给心爱的男人生下一子半女。曾经年轻时,老夫人无数次跪在佛前,只求老天爷赏赐给她一个孩儿,却是直到丈夫去世,都不曾如愿。

    即便到了现在,每每想到这个,老夫人未尝不伤心落泪。

    当听崔浩了嫡系受到诅咒的传言时,老夫人除了为娘家暗自伤怀,更是担心陆瑄会因此受到伤害。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有多可怕,老夫人最有体会,是杀人于无形也不为过。

    这几日忧心于怀,可不也清减了不少?

    又恐流言在京城传扬开来,方才正叫了陆珦过去,嘱咐他多注意京城的舆论动向,有什么不对,即刻回来禀报。

    可巧,就听下人,家里有访客,问了一下,正是之前和崔家生了龃龉的王家后人。

    老夫人如何愿意见他?别是王梓云,就是现在王家的族长,老夫人也不会给面子的。

    哪想到刚躺下,离开的陆珦又去而复返,鬼鬼祟祟的屏退下人后,跟老夫人,又有娇客上门了。

    问了后才知道,是孙子的心上人,武安侯府姐袁蕴宁。

    老夫人当即就坐不住了。

    之前已经吃过好几次陆瑄从外面带的吃食,即便孙子每次都再三申明,是从外面买的,可瞧他宝贝的样子,老夫人也明白,十有八、九,是出自袁家姐之手。

    早对蕴宁不是一般的好奇,只是苦于没机会见到。

    这会儿听人就在自家,心里可不是和猫抓一般?

    在房间里转了足足十多圈,终于下定决心,怎么也要去见见。

    想要寻陆珦带路,却被告知,三少爷早有事出府了,心知陆珦定是怕陆瑄怪罪,借机溜号,顿时哭笑不得。

    要老夫人这会儿的感觉,对蕴宁好奇之外,还有不出来的酸涩,更有把手心里的宝贝送出去,也不知对方是否能珍视的担忧……

    而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在听到蕴宁“不是诅咒”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甚至,老夫人以为,方才那句话,简直就是世间天籁。

    蕴宁刚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见礼,就被老夫人一下握住双手,颤声道:

    “你方才的,是真的?”

    旁边的崔琳琅,也同样眨也不眨的瞧着蕴宁,一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

    袁钊霖瞧了一眼,又瞧了一眼,只觉崔琳琅这样要哭不哭的样子真是让人不忍心,忙也开口安慰:

    “老夫人莫要担心,我阿姐可厉害了,她既是不是诅咒,就一定不是诅咒。”

    听他这般,崔琳琅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立马转过来,袁钊霖被瞧得越发脸热心跳,讷讷道:

    “我是真的,听我阿娘,就是广善寺的主持和尚,也我阿姐是福慧双全的命格呢,我阿姐既是无事,就定然无事……”

    “好,好。”老夫人连连点头,就着蕴宁的手坐下来。

    看蕴宁帮老夫人诊脉,房间里再次静了下来。

    停了有盏茶功夫,蕴宁才收回手,神情却无疑更加笃定:

    “老夫人也是脉象凝滞,涩而虚,同崔公子和琳琅姐姐一般……”

    一句话的崔琳琅神情瞬时黯然——

    宁妹妹所见,可不是印证了崔家嫡系被诅咒的传言?

    老夫人无疑也想到了这点,脸色同样有些沉重。

    “老夫人,琳琅姐姐莫要担心,”蕴宁忙道,又瞧一眼陆瑄,“我瞧着,陆公子和你们的脉象却是不同……”

    话音未落,陆瑄已是伸出手:

    “麻烦袁姐,帮我瞧一瞧……”

    低低的嗓音,听到耳朵里,却是一阵酥麻。

    蕴宁脸越发红的厉害,只正事要紧,便咬牙伸手,不想斜刺里却是伸出一只手来,看过去时,却是袁钊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袁钊霖已是麻利的从怀里摸出一块丝帕来,准确无误的裹住陆瑄手腕。

    好险没憋出内伤的陆瑄:……

    想要揍未来舅子一顿怎么办……

    袁钊霖却是长出一口气,示意阿姐可以继续了。

    徐徐搭上陆瑄的手腕,不过片刻,蕴宁便即抽离。

    “如何?”老夫人神情急切,刚想问子息上可有碍,意识到什么,忙又顿住。

    蕴宁抿了抿嘴:

    “陆公子脉搏强健,身体健康的紧……”

    更糟糕的是,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心也跟着跳个不停,再不收回手,真要跳出胸腔也不一定。

    老夫人高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些:

    “袁姐可是已然看出来症结所在?”

    蕴宁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老夫人,崔家历代祖上,是不是和表姐妹,联姻居多?”

    其实早在听了王梓云口中诅咒一时,蕴宁便想到了这一点。

    上一世,祖父程仲离世后,曾留下不少手稿,因不是金银等物,自然没人放在心上,倒是蕴宁,求了不少人,终得以拿到手中。

    其中就有一篇札记,是祖父生命的晚期游走于江湖时所记的一篇轶事,是在一个深山老林中,亲眼见着一个人间地狱一般的存在。

    那个山村里,侏儒、傻子,甚至还有多手多足的怪物……

    身为医者,老爷子自然想要探索其中的根源,结果却是如何也查不到病因,因身体吃不消,老爷子最后还是离开了那个好客却苦难的山村。却在札记中写下了这样一个推测,老爷子怀疑,会出现这等情形,十有八九是村人因与世隔绝而彼此联姻太过频繁的缘故……

    及至后来,蕴宁困守农庄时,也见到了一对儿表兄妹结亲的夫妻,他们的长子生下来和祖父描述的那些怪物不是一般的相似,至于下面两个孩儿,人倒是不傻,却是比之寻常人要虚弱的多。

    “不错。”崔老夫人点头,心旋即一紧,“难不成我们家会这般,其实和王家有关?”

    “确然有关。”蕴宁点头,“不过,不是老夫人想的那般。”

    “老夫人可见过别人种地?”

    “一块地,若然今年种了一茬药,顶多三年,就要换另一种药物来种,不然,不独药物长势不好,便是药性也会大大减轻……”

    “崔王两家,历代联姻,就如同种了一茬又一茬药物的土地,生机渐渐减少,更甚者,会滋生出可怕的东西……”

    一番话得老夫人倒吸一口冷气,遽然变了脸色——

    崔家历代可不正如蕴宁所言?

    原来不是诅咒,竟是和王家联姻太过频繁的缘故吗?

    又想到祖上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有限的几位没能和王家联姻成功的先祖,诞下的后辈确然要健康的多……

    “至于陆公子,”蕴宁抬头瞧了瞧陆瑄,脸又有些发红,“虽也是崔家嫡脉后人,和陆阁老虽有表兄妹之名,却无表兄妹之实,陆公子身体自是无恙……”

    “怪不得我瞧着十弟有些蠢呢,还不是一般的弱……”陆珦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他口中的十弟,正是陆明熙和梅氏所生的孩子,即便梅氏照管的不知道多精心,却依旧从体弱多病,更甚者陆珦瞧着,脑瓜也不是多灵敏,句不好听的,就是比起自己来,还要笨些……

    原还想着这是随了外家的人,哪想到却是表兄妹结亲的过?

    作者有话要:  2017年的日历已经到了最后一页,2018年就要来了,回首这一年,真的走的很艰难,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悲伤。一年的时间里,先后送走了两位亲人,尤其是还在大好年华的妹妹……

    每每看到“妹妹”这个词,或者听到别人提到姐妹如何,就觉得不出来的悲伤,因为,再也没人喊我一声“姐姐”了,再不会有人跟我“姐,码字时,别熬夜,身体要紧”……

    看着懵懂无知的外甥女,看着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一夜白头的父母亲,多希望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妹妹还在……可一切,终究是自己做梦罢了。

    幸好,身边还有大家,也就是沉浸在故事里时,能远离太浓太重的悲伤,真的,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始终陪伴在身边。

    妹妹的故去,也让我真真切切的明白,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也希望各位亲们牢记这一点,记得吃好睡好,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健康的身体是1,其他都是0,没有了“1”的存在,再多的零都没有意义。现在会注意让自己尽量不熬夜,尽可能的有正常的作息规律,有时间就去锻炼身体,也希望每一位亲们都能这样,因为,所有人都不但是自己,还是父母的女儿,是丈夫的妻子,是孩子的妈妈,这么多的身份,每一个,都要我们全力以赴。

    新的一年就要来了,祝大家健康平安,幸福永远,爱你们,谢谢所有亲的陪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