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六劫(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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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柏庚过, 她不能跟来赛场……可她会乖乖听他话吗?

    哼哼, 她当然不会啦!

    苏淮化形而出, 穿好了衣物,给自己匿了型、保了暖便往比赛的雪山而去。他昨日不让她来观赛, 许是顾虑她安危,毕竟他多多少少知道她靠灵力而活的事情。

    只是,这灵力她攒着就是准备为他用的, 她又怎会不跟到这里来。

    苏淮行至山下之时, 只见骑师们业已骑马登山。

    只道这大田御战的第三站乃陡峭型雪山竞速赛, 场地设在这终年覆雪的雪山之上。因着气候严寒的缘故, 雪山赛不比山地赛时间长, 路程也比较短,骑师们只消骑马攀登至雪山半山腰处的一块平地,自留守在那里的官员们手中取一面旗, 再骑马下山, 到达山脚便可。

    完赛最短只需半日,上山下山路线由骑师们自行决定。雪山路滑, 寒气刺骨,这无论是对骑师还是马匹, 都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苏淮稍稍眺望,隐约见得山坡上各色的影子。

    她近来灵气吸得足, 不愁一下子用光, 遂将神识一放, 找起江柏庚的身影来。

    看了片刻, 苏淮大致确定了他的所在,旋即施法提气上山。虽江柏庚右臂未好全,又临阵换马,自然有一定劣势,但这一切都拼不过他过硬的骑术,是以苏淮对他拿下这一场比赛,还是充满信心的。只要……

    没有人闹事就好了。

    正如此想着,苏淮捕捉到了江柏庚的气息,想来就在不远处。

    她行过去,却猛地一顿。

    只听人大喝:“江柏庚!你做梦!”

    赵骏明?!

    苏淮心里一紧,匆忙抬步攀上一个陡坡,抬眸只见江柏庚被赵骏明狠狠地按在陡崖边上,二人的马未得指令,纷纷停在了不远处。

    见此,苏淮登时心头火起,凝了一个咒术,眼见着就要拍过去,却顿住了。

    只见赵骏明一手制着江柏庚的脖子,一手制着他的左臂,而他的右手分明能动,此时却未作反应……

    苏淮平息了火气,突觉有趣,遂立在一旁看起戏来。

    听江柏庚平静地道:“做梦的不是我,是你。”

    赵骏明气得目眦尽裂,他扼着江柏庚喉咙的手愈发收紧,嘶吼道:“你闭嘴!你明明该死!明明早该死了!”

    苏淮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耳朵一动,听到了从不远处过来一群人的声响。

    “凭什么?”赵骏明一声冷笑,“凭什么上天偏偏庇佑你们这些人?凭什么你们都压在我的头上?”

    江柏庚看了他腰间悬挂的佩刀一眼,轻笑道:“你无能。”

    赵骏明闻言大怒,暴起,伸手拔刀,却不防猛地被人掀翻在地。江柏庚制住了他的手,劈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刀刃甩去一旁。

    “你的右臂——”赵骏明惊愕。

    “托你的福。”

    “江柏庚,你放开我!你若敢对我做什么,赵家不会放过你的!”

    “赵家?”江柏庚冷笑,“京郊外的三个药厂皆已查封,违例制用禁药之事已如数报于御府,你且,赵家还在是不在?”

    赵骏明刹那间像是被雷劈了一下。

    “你——你做了什么?!”

    江柏庚笑而不答,只道:“你杀我琥珀、伤我右臂,屡次三番取我性命。再有,当年我父母亡故之事,定与你赵家脱不了干系——你不要以为我会轻易饶你!”

    苏淮闻言一愣,不及细想,便见时知扬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时知扬笑道:“哟,厉害啊江兄,不愧是爷看中的人。”

    江柏庚已平静下来,他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官员与将士,便知他已将御府的人带到了。

    他回以淡笑道:“彼此彼此。”

    将士们见状上前来,把赵骏明双手一锁,绑了起来。他大喊:“放肆!你们哪里来的胆子?你们不能绑我!”

    “哟呵,绑的就是你,赵骏明。”时知扬晃晃悠悠地走到赵骏明面前,一斜嘴角笑道,“竟敢差人给爷下药?看爷不弄死你!”

    “你——”

    “你什么你?信不信爷现在就给你灌泻药!你几个,把他绑好了别动!”时知扬冲身后御府的将士们霸气地一声吼,浑似差遣自家侍卫。

    将士们:“……”

    空气顿时沉默下来,为首的御府官员黑着脸道:“时公子,还请您……不要妨碍公务。”

    时知扬愣了一下,尴尬道:“啊哈,内什么……你们忙你们忙!爷我就随便喊喊,官老爷不必当真。”

    众人:“……”

    原地看戏的苏淮:“……”

    那官员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多谢时公子与江公子相助,今日闹出如此事端,扰了二位的赛事,我等定会给二位一个交待。眼下还请二位随我等一齐下山。”

    “哎,官老爷辛苦了,您先请,改日来听雨阁坐坐啊。”时知扬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到一旁,带那官员先走。

    江柏庚:“……”

    “啧,江兄,爷知道自个儿生得帅气,可你也别这般瞧爷啊!咱俩都是男人,这多不好——”

    “你闭嘴。”

    江柏庚按了按额角,只道这人不愧是商贾之子,平日里看着张狂,然该当折腰事权贵之时,还是半点儿不带闪腰的。

    苏淮见他二人将此事这般处置,遂松了一口气,左右只要江柏庚无事便好。

    她伸了个懒腰,只道眼下这也没她的事了,不如早些回去等——

    突地,赵骏明吹出了一声口哨。

    “咴儿!”

    他那白马猝然应声跃起,直直朝江柏庚处撞去。

    “江兄心!”

    苏淮一惊,下意识祭出浑身法术一挡。银光一闪,炸开了漫天雪花,那匹马嘶鸣了一声,拐了个弯,冲到断崖坠下。

    苏淮顿觉心口像被人捅了一般刺痛,她腿一软,栽倒下去。

    下一瞬,她落入了一个暖人的怀抱。

    积雪被方才的术法一扬而起,四周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听时知扬喊:“江兄!江兄!你在何处?!”

    只听一声马鸣,江柏庚的声音渐行渐远:“对不住,我先行一步!”

    待雪落下之时,那一人一马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