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腹黑王爷:王妃请侍寝(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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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安猛然惊醒, 那种浑身无力的感觉潮水般退去,她忽然间身轻如燕脚下生风, 脑海中熟悉的少女电子音有些颤抖:“宿主, 我早就过,‘纵敌有千军万马,我还守在你身后’……”

    那是顾倾出道唱片里的歌词。

    唯安眼圈骤然一红,空中从身后忽然有一个怀抱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横抱起,她吓了一跳, 但那气味和触感却莫名的熟悉。

    她身上这件儿绣着石榴花的石榴裙有些脏了,显然是从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刚逃出来的。

    来人抱着她稳稳地落在了祭天喜台正中央。

    唯安转过身,眼前仍然一片黑暗。

    但感觉得出这人不再是十五岁的模样,似乎系统回来她的原身也恢复了本样,那件少女的石榴裙穿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她高挑纤瘦,腰细腿长。

    烈烈鲜红的两个人站在十里红妆之前相对而立,良久竟不出话来。

    旁边负责礼箭的太监看呆了,手一抖将冲天礼箭的关窍摁下,冲天的红色箭矢拉着喜哨响成一排, 这便是撒金纸扔花瓣的时刻,众臣在城外一直垂着头不去看天家容颜, 只以炮声为号,此时万臣民跪拜,只为送郡主出嫁。

    天赐姻缘,红尘莫错。

    “呜呼”的祝福声满城而起,十里红妆在风中飘扬着长长的喜绸。

    顾倾上前一步, 掀起了唯安的红盖头。

    凤冠霞帔的姑娘鼓着可爱的脸颊,天姿国色丹唇生香。

    她伸手解开唯安脑后蒙着眼睛的红布,这次有了系统加持,红布一落,唯安便很快恢复了清明的视线。

    四下里全是跪拜的臣民,一眼望不到边的十里红妆,面前站着她甘为之生死的爱人。

    唯安睫毛一颤,泪便顺着腮边落下。

    顾倾笑起来,伸出手捧着她的脸,揩去眼泪,看着她金翠的凤冠和鲜红锦绣的盖头,心尖情动——这姑娘就是她守了半生的新娘。

    21号一向没什么眼色:“……那个……宿主,我来的时候忘了带春宵一刻药粉了……你能帮我问问顾倾,哦,她身上是20,我跟20一起逃出来的,她应该记着拿的……”

    唯安正动情的时候被一句破坏,一口气憋在胸口,她微微仰脸看着顾倾——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

    “顾倾,我家系统问你那边有没有春宵一刻药粉……等等?你以前不会经常给我弄这种东西吧?!”

    顾倾还捧着她的脸,闻言弯起眉眼笑得深意:“我的系统没拿,让我们自己解决。”

    唯安定睛看着顾倾的笑,嘴里重复着21号的话:“……那怎么办……”

    顾倾:“那就用别的方法。”

    唯安呆呆的:“什么方法……”

    “点比药粉有用的话。”

    “……什么?”

    顾倾眯了眼凑近唯安的唇,温柔香软的气息近在呼吸之间,只听她唇瓣开合:

    “我爱你……”

    恍然间火箭飞来,喜台顺着纱绸四下起火,众人惊叫起来,喜台之上烈火随风而起,烧起了半边春意天色。

    她们在烈火中接吻。

    火光撩起喜服的衣袂,人群中冲出来一位白衣公子,显然是女扮男装的凌千山——她冲着烈火中奋不顾身飞身而去,欲去救人,但那火势惊人的大,她还没飞到跟前就被一个身影拦腰抱了回去。

    “……姐、我就是……去救个人……”凌千山弓腰怂成一团,赔上明艳的笑。

    也是女扮男装一身公子衫的皇后娘娘:“不必了,那火是柳郡主让我派人放的。”

    凌千山一愣。

    皇后娘娘搂着她看向喜台上已经不见人影的大火和慌乱的人群:“……生死情意,不是那样简单。”

    凌千山皱着眉,显然被这个结局伤到了心思。

    皇后娘娘掐过她白皙的下巴,令她正视自己,那威严的眼神居高临下:“凌千山,你先解释一下口袋里这三条手帕分别属于谁……”

    她着从凌千山腰侧的口袋里抽出一堆浅色的绸布手绢来。亏得她口袋大这么能塞。

    凌千山被掐着下巴被当场拿获。

    “……这个……”

    她挤出明艳的笑来讨好地凑上去,猫儿似的蹭对方的肩窝,能屈能伸的撒娇道:“……我错了~~~”

    拿出浑身解数讨好的凌千山也没能得到对方的揉脑袋和原谅。

    皇后娘娘眼神还是那样微冷,看着她撒完娇终于没了辙,一把横抱起来,转身就走。

    凌千山哇哇叫:“我真的错了别把我……唔唔……”对方一低头冷着脸吻住了她。

    凌千山一怔,随即便得便宜卖乖蛇随棍上的环上了对方的脖颈,顺从无比的像是换了个人。

    ……自古“恶人”自有“恶人”磨。同样被“磨”的还有懵逼的睿王。

    这剧情变化成功让睿王呆立当场,傻成雕塑。

    大火起后他才反应过来。

    ……刚刚是……柳轻轻?

    她俩……是不是嘴对嘴……?

    难以置信的睿王几乎是从马上掉了下来,江影一伸手便接住了。

    “这……江影,这是什么情况……?”

    “……”江影不话。

    废话他肯定不话,柳轻轻之前跟他和皇后娘娘计划了这么大一圈,就是此刻他心情最舒爽。王爷浑身颤抖瘫软在他怀里,这简直美的冒泡……当然,江影是不可能冒泡的,他只会侧头红一红耳朵而已。

    李元清终于反应过来要救人,江影一把就抱住了。

    “……”李元清怔住。

    “……王爷,生死情意,不可强求。”

    李元清崩溃了。

    我好好的新娘子呢……放在这儿的,一个这么大的新娘子呢……

    江影扶着李元清往后撤,直到回到迎亲的队伍之中。

    “王爷,回封地吗?”

    “……她不喜欢我,可以跟我啊……怎么会想不开呢……是我害了她……都是我……”

    李元清堂堂睿王,趴在马车的垫子上掉眼泪,哭的像个孩子。

    江影抚着他的后背:“没事的,不怪你,你向皇上求指婚的时候也不知道……”

    “……就是我!都是我害了安姑娘……我要是没去求指婚就好了,她也不会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柳轻轻也就不用冒险救她……”

    “没事的……”江影抚着他的背,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但是这样的王爷他也是自从七八岁后就再没见过了。

    “是不是……是不是柳轻轻安排的火箭?她是不是和安姑娘商量好了要殉情?!江影你是不是知道!”

    李元清拽住江影的领子一脸的泪,看着可怜兮兮的。

    江影不动声色扯过一张手帕,轻轻挨上他的脸擦去眼泪。

    李元清原本悲愤地盯着江影的眼睛,但这人毫无波动,只也和他对视着,动作轻柔地擦拭着自己脸上的眼泪……

    李元清猛地把他推开抬起喜服的大袖子擦了一把脸,支支吾吾:“……你出去,谁让你上马车里面来了……”

    “我若是出去,”江影倒了一杯热酒推在李元清面前,“你还哭的像三岁孩子一般吗?”

    “你!走开……”李元清端过酒杯一饮而尽,“胡八道……”

    “世间情意,自有那不得厮守的,柳郡主和安姑娘都能为情而殉,可见情意深浅……此事王爷虽有因由,但算不得什么罪人,王爷不必太过自责。”

    “……”李元清愣愣地看着江影。

    直看得江影心里发毛:“怎么……?”

    “……我头一次见你这么多字,你再多两句我听听?”

    “……”江影闭口,转头到一边去了。

    “喂?你还会脸红呢?江影?不是吧……你竟然真的会脸红?”李元清惊愕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连连凑上去看。

    马车声响过大路,还没告过皇帝李元清就灰溜溜回了封地——他实在没脸去见这个哥哥了,各种意义上的。

    李元始刚回到宫中,太监便送来消息外面出事了。

    事情原委听罢,君王敲了敲龙椅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收殓尸身,以最高郡主身份厚葬吧。对外称喜台失火,郡主出了意外便可。”

    “——是。”

    “等等,你当真确认睿王直接点人马回了封地吗?”

    “看他们走的方向,确实如此……”

    “嗯……”李元始沉吟片刻,“下去办吧。”

    太监退下,旁边的屏风里挺着尚且不大的肚子的萧皇贵妃——现在差不多也快叫萧皇后了——已经哭成了泪人儿,李元始进去,一见她哭皱皱眉上前,搂住肩膀哄着:“哭什么,不是查明了是柳轻轻自己安排人放的火吗……别哭了,你看你……”李元始伸手为她擦泪,蹭了君王一手的梨花雨。

    宫女赶紧上前递过手帕,李元始接过继续给他的冤家揩泪:“……唉呀好了好了,有朕在呢,不紧的,别哭了……”

    “都怪你!都是你非要指婚!都是你的错……你还骗我柳轻轻和三公主是演戏而已,三公主实际上早就喜欢睿王了……都是你……”

    “好了好了……”李元始把人搂在怀里千恩万爱,“朕也没办法,若不牺牲她,天下怎么办;汴京怎么办;朕的亲弟弟怎么办?朕之前是想把她以妃子的名份锁在深宫,但奈何你去把人给放走了……朕能怎么办?嗯?别闹了……”

    “我哪有闹……我问你,要是有一天,只有牺牲我才能换来天下太平,你也会下令杀了我吗?”

    单纯美丽的姑娘抬头看着她的君王,脸颊上还带着眼泪。

    好一朵梨花带雨,看得君王心意情动。

    “……有朕在,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萧皇后一瘪嘴:“……就你会话。”

    李元始朝宫女看了一眼,宫女迅速领会,躬身退下,并带上了殿门。

    “干什么……别摸我肚子了!你一天要摸几次啊!又不是三岁孩子别玩了……再给我摸坏了……”

    “怎么会摸坏呢,朕摸的时候很轻的……”

    “傻……”

    “喂,”李元始佯装生气,“你这口出狂言可是又欺君罔上了啊,朕还得罚你。”

    “罚什么……?”

    “太医……是不是已经四个月了……”

    “你想干什么?”

    “爱妃犯了错,可要受罚……”

    ……

    宫墙之外夏末秋初,大火被扑灭,却只剩下衣物的一些残骸,丝毫不见人影。 太监们吓得不敢上报,只好由大太监自作主张将衣物收殓入棺,当做二位郡主下葬。

    而这两位郡主的尸身去向,注定要在众人传唱的奇闻轶事中成为千古难解之谜……

    柳宗成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下子见老了许多,没几年便致仕回乡了。只是临走前为皇上留了一封密信,那封信里有一张地图,半块红玉,还有一个字条;显然那另外半块已经被磨成粉用来使地图显影了。

    李元始拿着地图,那上面有沾着血迹的字,直标在一个城池之上,叫做“黄金岭”——而那个城池,便是汴京。

    字条上书:“吾皇万岁:矿山难开,臣历尽半生,借着皇陵之事,开垦十年有余,但汴京地处特殊,恐怕艰难,若要见矿必将兴师动众,百姓不安,民将不宁,臣斗胆谏言,求皇上放弃此事,黄金一岭,财富万千,迷失者均英雄豪杰,还请皇上三思此事。臣,宗成。”

    自此,黄金岭一地,被君王焚化于火炉之中,埋于汴京的千里繁华之下,随着那些为此趋之若鹜的白骨深埋于地,再无人知晓。

    ……

    “滴——滴——滴——”

    医疗机械的声音在唯安耳边回响,她被顾倾吻住之后便再没有了知觉,直到听到这个声音。

    眼前一片黑暗。

    她试图动动手脚,但发现自己能感觉到手脚存在却怎么都动不了。整个人如同陷入一大团棉花之中,轻软温暖。

    “……医生!医生!啊啊我女儿!我女儿动了!她她……”

    有个熟悉的声音惊喜的叫起来,唯安头一疼——这不是她那个比她还不着调的亲妈吗……

    亲妈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病房。

    耳边重新又安静下来。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唯安的手指尖,随后一寸寸用指腹抚过,连同敏感的指缝间也不放过,这个色气的风格显然是出自某个人之手……

    唯安尚还闭着眼,泪便已经淌了下来。

    那只手和她十指相扣,那个人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耳语:“……安安……”

    唯安浑身一酥。

    “……还装呢?我要伸手进被窝了……”

    唯安一下子坐起来:“诶诶不带这样的!”

    “哗啦”一声刚进门的医生手里的文件和笔掉了一地。

    唯安看见阳光从病房一侧的窗户斜照进来,正好一半落在顾倾身上,一半落在她刚进门呆愣的妈妈身上。

    顾倾冲她一笑。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

    “……”

    “……你们还不赶紧把我衣服拿过来啊!”唯安拉起被子遮住自己没穿的身子缩回被子里。

    妈妈喜极而泣。

    顾倾伸手抚过她的腰线,唯安一抖没理她。

    “好啦,我错了。我不该一冲动跟你告白,害得你跑路出事;也不该私自做决定跟游戏公司签合同,把我们都塞进其他世界里……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唯安正要掀开被子顺势发作,只听那人凑近道:“我就该在那天晚上直接把你摁在你家床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你就永远都是我顾倾的了……”

    唯安猛地掀开被子红着脸瞪向她。

    但一张嘴却是:“……我不早都是你的了……”

    城市的清刚刚苏醒,窗外的春柳冒出新芽,青葱而娇嫩,一如树下走过的红尘男女,情深之处,丝丝缠绕;情动之时,垂枝爱抚;若是风来便心动,若是风静却也难止。

    春雷一声惊响,春雨绒绒而下。

    学门口孩子们放学了,两个脸蛋粉嫩嫩的漂亮姑娘一前一后拉着手出来,前面的姑娘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后面的姑娘红着脸蛋只笑不语,不一会她拿出一把伞来,伞下遮着两个姑娘,踏着春雨挤挤挨挨地闹着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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