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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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嫣然醒来的时候已经退了烧,除了头和嗓子还有些疼之外,好像病已经去了大半。

    李雍站在外间与管事说话,听到响动进屋子里来。

    他穿着宝蓝色长袍,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显然昨晚睡的不错。

    看来三爷身体很好,就算睡小木板也能扛得住。

    李雍只见季嫣然眼睛微眨,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释空法师吩咐胡愈照顾你,今天不能出门。”

    季嫣然皱起眉头,李雍突然变成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做什么他都事先知晓,她若是就这样病着,眼见就要错过江家一个倒霉季了。

    “养好身体,”李雍整理他那已经束紧的领口,“等太原这边的事了之后,我们要上京。”

    季嫣然眼睛顿时有了光彩,想要将父亲、母亲、兄长接回来,就要上京为父伸冤:“放心吧,我不会坏事,我也想早些为父亲翻案,到时候你也就还清了欠我的债务,我们就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李雍表情更加严肃:“你知道就好。”

    李雍走出门,正好与赶过来的季子安撞了个正着。

    “六叔。”

    李雍深沉的声音想起,将季子安吓了一哆嗦。

    “这么早就出去啊,”季子安清了清嗓子,“如今李家乱成这样,许多事都要你亲力亲为,希望早些结案,也好还李家个太平。”

    季子安是在催着他平了江家的案子,李雍道:“六叔这样审案,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听得这话,季子安眉眼舒展。

    不等李雍说话,季子安接着道:“姑爷啊,害我侄女的凶手有没有找到?”他边说边向身后看去,“有没有查清楚,我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他的预感向来都十分准。

    “六叔放心,”李雍道,“我已经让护卫照应着,您这里不会有事。”

    季子安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这案子还没有审结,我的安危倒是没什么,只是担忧这一切前功尽弃。”

    不等季子安说下去,李雍将他叫住:“六叔随我去书房里,我们说两句话。”

    看着李雍的背影,季子安脸色顿时一变,方才李雍眼梢泛着冰碴从屋子里出来的,该不会是又想要旧事重提吧?

    进了书房门,季子安先发制人:“侄女婿,现在的情形你可不能与嫣然和离,你们有七出,我们可有三不去。”

    如果李雍过河拆桥,他们可就真的鸡飞蛋打。

    “我们嫣然可是旺夫相,自从嫁给了你,你不是一直顺风顺水,照这样下去必然富贵荣华。”

    李雍眼角一皱,季子安立即想起自家侄女与承恩公世子在蒋家闹腾着打架的事来。如今大家都知道李丞没有死,侄女自然也不能以鬼上身为借口,这名声要怎么办才好?

    他打定主意要将自家侄女好好夸赞一番。

    “六叔,我记得季家和林家一直关系不错。”

    “那是当然,林家老太君现在还惦记着我们家嫣然呢。”

    李雍道:“嫣然也是见过常宁公主的。”这件事他知道,季嫣然小时候颇被常宁公主喜欢。

    “自然,”季子安笑道,“嫣然在常宁公主府中住过一个多月,公主父亲在与南诏一战上阵亡,母亲不几年之后也过世了,因为林家和季家的关系,常宁公主颇喜欢嫣然,经常接嫣然去公主府小住。”

    李雍微微思量:“公主薨逝的时候,嫣然可在京城?”

    “在,”季子安虽然对当时的事知晓的并不多,但是还隐约记得,“那年雪下的特别大,大哥、大嫂带着孩子准备在京中过年,听说也受邀去行宫。”

    那一年的事李雍也记忆深刻,巧合的是他与顾珩都在京城,公主薨逝的消息传出来,顾珩就不管不顾地要去行宫,最终还是被承恩公打晕了带回来。

    接下来就像变天了似的。

    五姓望族上位,太后和皇上母子心生嫌隙。

    这些事都应该与季嫣然无关,特别是如今她这般处境,着实不该引来这样一场处心积虑的刺杀。

    难道就像季嫣然说的那样,一切与常宁公主有关?

    将季子安从书房里送出去,李雍坐在椅子上,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仿佛因为什么生了一出气。

    ……

    季子安见到季嫣然靠着引枕吃点心,季子安松了口气从怀里拿出几张符箓,四处贴在屋子里。

    “六叔这是做什么?”季嫣然不禁问过去。

    “这是拘魂符,”季子安煞有其事地道,“你这病我知道,是受了惊吓。一年之中我总要因此病个三五回,所以只要出门随身都带着符箓,等到晚上我在门口叫你三声,你跟着答应,丢了的魂儿也就召了回来。”

    季子安正经的模样让季嫣然看着想笑,心里更觉得说不出的温暖。

    “大侄女,你这晚上安不安全啊?”

    “六叔放心,有阿雍在,门外还有唐千几个护卫,没有人能闯进来。”

    听到季嫣然的话,季子安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木榻上,一脸哀怨:“那你这屋子里还能不能再住一个人。”

    门口竖着耳朵的杜虞差点将刚刚喝下的茶喷出来。

    真是有其叔就有其侄……女……

    ……

    离太原城不远处的一个树林里。

    一身青衣短褐的男子看着手中的沙漏:“人没有回来,恐怕是事情没办好。”

    “不会吧,只是杀一个女子。”旁边的随从立即道,“若不然属下再去瞧瞧。”

    男子捏着腰间玄铁的令牌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本来想着江家早晚结果了她,就没准备动手,可是……奇怪的很……”

    那天他本是照常去李家瞧瞧她,却发现她已经死在了床上。

    死人是什么模样他再清楚不过。

    明明已经气绝的人,怎么又会活过来,所以他派人去查看,顺便结果了她,不论用什么手段。

    “大人,”有人慌张地走过来,“荒六死了,那季氏没有杀成。”

    荒六死了?

    “怎么死的?”

    “他是眼见被捉服毒自绝,捉他的人是太原李家的人。”

    男子先是惊讶而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一切变得有意思起来。

    “要不然再派人过去……”

    男子摇了摇头:“太原李家最近做了不少的事啊,就连江家也要退一步,我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想要杀人机会自然多得是。”

    “那季家呢?会不会借着李家……东山再起。”

    男子厉眼看过去,说话的下属立即低下头,连声道:“是属下多嘴。”

    男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李雍我见过,跟季氏最终不是一路人,现在也就是利益相同罢了。”

    李家说不得还能堪用,至于季家早已经不是从前那般模样,已经没有机会再翻身了。

    男子吐掉最终的草梗飞身上马,几人几骑立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