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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怒中的林归远手腕一抖,何淑蕙脖子上就有血迹渗了出来。
听闻消息赶来的林紫语见状,大惊失色,忙拦阻哥哥,“不要,哥哥,事情还没有查明白,你千万别冲动!”
温文尔雅的公子发起怒才可怕,林归远双眸血红,“事情已经清楚明白,就是这个毒妇杀了我的孩子,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
林紫语拦着何淑蕙面前,“哥哥,你要是想杀嫂嫂,就先杀了我!”
林归远有些吃惊,他这个妹妹从来都是不问外事的,但他知道,紫语心里有杆秤,她冷眼旁观,什么都清楚。
见紫语如此维护何淑蕙,全然不顾杀了她未出生的侄儿的狠毒,林归远十分意外,“紫语?”
林紫语单薄的身体挡在嫂嫂身前,“嫂嫂是什么样的人,哥哥难道一点都不清楚吗?她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她绝对干不出敢做不敢当的事。”
但是,彻底失去理智的林归远哪里听得进去林紫语的规劝?身体里面仿佛有种不受控制的力道在驱使着他,气血一阵阵上涌,怒道:“滚开。”
林紫语被推到在地上,何淑蕙想不到这个一直不声不响的小姑,居然会舍命维护自己?
原来自己做的,别人都看得到,唯有他从来看不到,她扶起林紫语,一向强硬的眼底竟然有了泪光,不知道是愤怒,伤心,还是失望?
第2卷 第八百五十章 终于死心
钟氏也赶来了,何淑蕙再不好,身份也摆在那里,万一老侯爷又闹上门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忙道:“归远,你疯了?”
林归远想起自己那个无缘出世的孩子,心底就一阵阵刺痛,腮帮紧咬,“你们今天谁都不要拦着我,我一定要休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林紫语蓦然感觉嫂嫂抓得自己手臂生疼不已,嫂嫂是在意哥哥的,若不在意,就不会如此悲愤,如此难过!
为了一个妾室,三媒六聘的正室岂能说休就休?这岂是大户人家的做派?钟氏岂能由着归远肆意妄为?皱眉厉声道:“混账!你是堂堂林国公府的公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何淑蕙那双倔强的眼睛猛然刺痛了林归远,他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就算以后只能做一个平头百姓,我也无法再与这样毫无人性的女人在一起生活!”
钟氏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个儿子完全疯了,“平头百姓?你以为平头百姓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多少人羡慕你国公府公子的身份,你知道吗?”
老爷对归远已经相当失望,如果再由着他休妻,谁都不能肯定老爷会不会彻底放弃归远。
现在的归远,已经完全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儿子了,钟氏双腿一软,如果不是身旁的丫鬟及时扶住,差点摔倒在地,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她的儿子该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何淑蕙扶着林紫语站了起来,看着全然陌生的林归远,忽然笑了,她是对他一见倾心,喜欢他的儒雅,他的才气,他的清高,他的沉稳,还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墨香,胜过世上最名贵的脂粉香。
可是此刻,她忽然明白,对一个男人来说,只要他不爱你,无论你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连紫语这样事不关己的小姑都能舍命相护,可是他呢,他做了什么?
他用那把从安邦侯府带来的宝剑刺在自己身上,那一剑让自己彻底清醒。
她对林归远的爱,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付出,她一直试图打动他,让他被自己感动,从而爱上自己,现在看来,简直天真到可笑。
她为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努力了五年,这一剑终于让她彻底死心。
她是安邦侯府的小姐,敢爱敢恨,不会为了所谓的女子名节,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留在林府一辈子,那样的话,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哪怕以后和爷爷相依为命,哪怕孤独终老一生,哪怕从此青灯孤影,哪怕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哪怕冷嘲热讽将自己包围,她也不愿留在一个完全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
五年了,多少日夜交替,多少时光飞逝,多少岁月如梭,一晃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过去,她已不再是韶华正盛的少女。
她努力磨去自己身上尖锐的棱角,努力修正自己在安邦侯府的做派,努力让自己符合一个溜达社区少夫人的贤良淑德,可是,这所有的一切,他全都看不到,也根本不想看。
第2卷 第八百五十一章 决绝
何淑蕙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无惧地笑了起来,看向林归远的眼神,再无往日的爱恋期许。
看到何淑蕙眼中的决绝,林归远不知道为何,忽然有些慌乱。
这五年以来,他梦寐以求的就是如何把这个女人一脚踢得远远的,从此不要出现在自己眼前。
看到她对自己恋慕的眼神,看到她努力讨好自己,他只觉得厌烦,可今日,她的眼神变得如此决绝冷然的时候,他为何突然有些不舍?
何淑蕙直视着林归远愤怒的眼睛,“你听着,是我何淑蕙休了你林归远,从今以后,你我路归路,桥归桥,如有违誓,如同此簪!”
说完,她从头上拔下一只通体碧翠的玉簪,猛地一用力,就听到“铿”的一声,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发钗断为两截,她决然地扔在地上。
林归远愕然,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地面,这个他从未正眼看过的女人,连新婚之夜也是草草了事,此刻站在他面前,却凛然不可侵犯,原来他那么厌恶的军人粗鲁,此刻却有种耀眼的磊磊之风。
林紫语心下悲戚,她看到了嫂嫂眼中强忍的泪水,那是祭奠她已经死去的爱情,但她也知道,嫂嫂既然心意已决,恐已无法挽回,对已陷入疯狂的哥哥,她爱莫能助。
钟氏忙上前阻止,劝道:“蕙儿,小两口过日子,哪有不吵吵闹闹的?你千万别意气用事,老侯爷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不管是谁休谁,但在外人终究是何淑蕙被林府休离回家。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会让家族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有很多家族为了颜面和名节,会拒绝接收被休离回家的女儿,弃妇无家可归,走投无路之下,要么沦为乞丐,要么自尽身亡。
何淑蕙虽然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但被休弃终究是一件为家族蒙羞的丑事,老侯爷恐怕受不了这个刺激。
钟氏畏惧老侯爷,以前不过是要纳妾的小事,都能让老侯爷杀进府来,现在要休离何淑蕙,钟氏简直不敢想象老侯爷暴怒的后果。
说不心痛是不可能的,自己爱了五年的男人,此刻割舍,心底有种难以言说的痛楚,但何淑蕙既已下定决心,便绝不会回头,“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爷爷都会支持我,哪怕与世界为敌,我也不怕。”
钟氏震惊,内宅出身的人怎么都不能理解军旅之人身上那种不顾一切后果的冲动和莽撞,一想到老侯爷,她就浑身一颤,“蕙儿,你再想想,归远,还不好好劝劝蕙儿?”
林归远默然,何淑蕙决然道:“不必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连誓都发了,来人,准备笔墨。”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林归远一直都希望出现的画面,真的到了眼前的时候,他竟然开始犹豫。
钟氏急了,“归远,你还不拦着?”
林归远还没动手,却见茜儿自远处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哭喊道:“相公,你千万不要怪少夫人,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第2卷 第八百五十二章 将门的勇气
茜儿刚刚没了孩子,身子十分虚弱,还跑过来替何淑蕙开脱,林归远心头刚刚浮起的异样立即消失,赶忙将茜儿扶住,疼惜道:“你怎么跑出来了?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子?赶快回去休息!”
柳如茜满脸痛苦,却凄婉道:“听说相公要休了姐姐,妾身就是再痛苦,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相公做傻事,否则我万死难辞其咎,都是我自己福薄,才保不住这个孩子,完全不关姐姐的事。”
见到了这个时候,茜儿还在傻傻地讨好何淑蕙,林归远心如刀绞,咬牙道:“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你还在为她说话?”
柳如茜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至极,又因为伤心过度,脸色没有一丝血色,却极力阻止林归远的冲动行为,“相公,真的不关姐姐的事,求你不要责怪姐姐,茜儿能入府伴随相公左右,已经足以彰显姐姐的胸怀,姐姐平日对茜儿也是诸多关照,她怎么可能害我们的孩子呢?”
林归远额头青筋暴起,“她对你好?她诅咒我们的孩子,这么多人都看见听见了,难道她们都是瞎子聋子吗?”
茜儿就是太与世无争,太与人为善,才能被这个毒妇害得生不如死,眼见茜儿哭红的双眼,林归远心底对何淑蕙的恨意再次升腾起来。